“怎麼說?”
“術師不是人神嗎?我們占卜出來的命脈卻是一個地點,那是否意味著這個地方是術師的神社?這個山岩就像是邁入神社前必經的鳥居一樣,是將現實與神的領域劃分開來的象征?”景本說完後求證般地看向宇迦。
宇迦笑著頷首道:“不錯的思路,但除了神社外這裡還有一種可能。你們知道人治時代的神明應該怎麼劃分嗎?”
杏本答道:“人治時代誕生有兩類神明,其中一種為人類願望中誕生的神明,沒有過去,以構成他降生的願望為本性。另一種是人類死後得到祭祀,從而成為神明。兩類神都需要人類發自內心地為其建造神社,並得到高天原承認後才能獲得居住的土地。”
“對,前者沒有過去便過於簡單,這裡先不討論這類。我今天給你們詳細說說後一種,人類死後得到祭祀與神社的情況。”
鬆本聽到這句後很有眼力見地將資料室裡的白板給他找了出來,杏本看著這個教學器材出現,總感覺這個場麵有點眼熟。
“我們將後一種神明稱為人神,因為他們有著身為人類的過去,簡單的概念來說是人類死後得到祭祀,實際上還需要細分下來。如果一個人,在生前就得到了大量的信仰,那麼他死後這些信仰還在,死後就能順利成神;如果是死後怨靈作祟,人們不得不補償性地祭祀,那麼在祭祀時獲得成神的機會。這二者都需要在成身後獲得神社才可上高天原。”
天滿宮中,菅原道真泡著澡修養被“恙”折磨的身體,正要拿起酒杯飲下一口時突然打了個噴嚏,“誰,是誰在背後議論老夫?”
“術師的情況我推測他是屬於另一類,介於他有從黃泉逃離的記錄,極有可能是通過了喚魂回到人世後得到了供奉,這樣也屬於禦靈神的一種。他能夠自由往返高天原向‘天守’遞交陷害前任惠比壽的報告,這就意味著他擁有被高天原承認的神社或祠堂。”
聽到自己的名字,原本背對著他們在專心查資料的惠比壽離開了自己的座位,他拿著一疊打印出來的資料走了過來。
惠比壽一邊說著話,一邊將資料遞給宇迦,“祠堂?這樣說的話人神基本都是有墓的,如果破壞墓就相當於破壞了人神的根基,這樣說不定就能打倒術師了。”
“先掐斷命脈再擊殺術師應該就能根除了……這是,你的日記?”
“準確的說是前代的日記,前兩天我家裡的阿建死了,我想把它埋起來結果挖到了一個盒子。”
宇迦捕捉到了他話中的一個名字,有點不確定地重複了一遍:“……阿建?你家裡的神器嗎?”雖然神器的死亡不會留下痕跡,但說不定惠比壽是想立衣冠塚呢,應該不是他想的那……
“不,是一隻海馬哦。”
“……”宇迦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他是不是故意將海馬的名字取名為阿建,因為在日語中,海馬和建禦雷神的讀音是相似的。
不過惠比壽這樣一提,宇迦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去找建禦雷神聊聊,事情太多一時之間忙不過來,也就將他給忘到腦後了。
“盒子裡有一個記錄著影像的U盤,我看過一遍後讓神器們將文本資料按日期做了分類,也就是你們現在查找記錄的這些。之前的資料和書籍都被‘天守’燒毀了,這些是前代自己一個人偷偷備份下來的,連岩彌都不知道哦。”
對於走路會平地摔,長成大叔了都還沒學會係鞋帶,穿衣服都成每日重大問題的惠比壽來說,能自己獨自完成這麼多資料的備份屬實不易。
“很厲害,不論是前代還是你。”宇迦摸了摸他的頭後低頭翻閱著他整理出來的前代惠比壽的資料。
等待宇迦完畢的惠比壽貼著自家搭檔坐了下來,他抬頭看著宇迦認真的側臉,過了半晌突然說道:“有種被人當麵看日記的羞恥感。”
“嗯,我以前還來教過惠比壽們詩歌哦。”言下之意,我還當過你的國文老師,就將這看作是家庭作業吧。
“……我以前竟然還學詩歌的嗎?”
“因為有些商人總愛附庸風雅,和他們談生意前總會有那麼幾個煩人的家夥要弄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來表達他們對神明的崇敬。”
“相比之下現在的商人就乾脆利落很多了。”
自從立下了規矩後,商人們不再強求那些花費巨資的表麵功夫,想要與神結緣,想要多被看幾眼就直接捐神社捐鳥居,捐不起這些的還可以獻燈,用燈火為神明照亮夜之國也不失為一種引起注意的手段。
宇迦翻閱著日記,在看到最後一篇時發現了特殊的地名,“圭調?”
“嗯,前任們幾乎將整個日本翻了一遍,隻有這個地方最特殊,那一代的我去了圭調之後就換代了,隨行的神器也全軍覆沒,他隻來得及傳回此處危險,嚴禁任何人踏足的消息。”
全軍覆沒。
宇迦皺起眉,指尖在這兩個字上敲打著。
敏銳地意識到宇迦有了探索此處的意向,緣本立即握住了他的手,“您不要想去。”
還沒說話就被抓包了的宇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