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原東浮島——
院中種著的向日葵開得正盛,豔黃色的花瓣被微風吹動,莖葉的顏色轉深,花盤中的籽粒也在向完全成熟發展著,這個夏季一直處於緊張忙碌的狀態,時間就像是被什麼人刻意拉扯著延長了一樣,但即使再漫長也走到了該終結的時候。
“宇迦大人,我等已經準備好了。”緣本的身後是完成了熱身的神器們,宇迦在後方看到了也換上了西服的夏本時有些驚訝。
夏器是占卜用的青銅鏡,先不說鏽跡問題,青銅鏡本就不是武備類型的神器,他今天完全可以回去種田,不必涉險的。
注意到宇迦的目光,夏本笑著解釋道:“我術式和咒歌之類的學得很快,上戰場應該沒問題,而且術師和羂索有所勾結的話說不定會用上咒術咒具之類的東西,我可以幫忙看著。”
神器們的訓練平日都是交給緣本負責,宇迦隻會每年抽查一次,夏本能站在隊伍裡就證明緣本認可了他的實力,既然如此就不用勸返了。但是——
宇迦看向了今天得負責運載業務的覓本。
覓本:“……我同意了。”
夏本昨晚找到他的時候,他差點以為對方是想在出征前一晚給自己使絆子,結果夏本是來問他載一次收費多少。
覓本問清了緣由,知道夏本是為宇迦著想的後是不打算收錢的,雖然他個人因為夏本曾經做過的事對他感官不是太好,但現在都是稻荷家的人,兄弟間也不用太在意載一次這種小事。可夏本執意要給,他隻好秉著親兄弟明算賬的原則,隨口報了鬆本一個模型的價格。
已經收了人家的車費,覓本自然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拒絕,不過是一天而已,能打多久還不好說呢。
兄弟關係緩和自然是好事,宇迦笑道:“那夏本就和我坐一起了,還能幫忙拿著景本。”
“沒問題,交給我就好。”
宇迦頷首看著家中的神器們,“惠比壽與建禦雷神已經前往圭調,根據術師身上的監控顯示他仍在咒術協會的據點中,所以我們這次的行動會直接突襲此處。杏本你依舊在空中,術師應該準備了妖魔隱藏在據點外,礙於天元結界的存在不會太多,你的感知能力強,所以清理妖魔的工作交由你負責。”
“是,請放心交給我吧。”如果是過去杏本或許還會有些擔憂自己能力不足以單獨麵對,經過夏本生前那次“百鬼夜行”宇迦讓他防守稻荷大社,處理湧向大社的咒靈後,他充分發揮了自己的能力,那之後就自信起來了。
……嗯?難道要感謝弟弟的鍛煉嗎?
“其他神器都隨我進入據點,雖然是為了清除術師,但據點中也可能有無關的人類,攻擊時要注意畫線不能傷及無辜。”
“是!”
這次的戰鬥無疑是對神器們頗有限製,畫線指的是區分此岸與彼岸。舉個例子,有一隻妖魔在人類房子裡,神器在攻擊時畫下清楚的境界,可以做到不傷害任何現實物體擊殺妖魔。
可他們這次的目標是術師,擁有人類身體的術師也屬於現實物體,如果說在屋外擊殺屋內的妖魔,他們做的就是忽略此岸隻看彼岸。而攻擊室內的術師,他們就要注意攻擊的虛實變化,正中術師後的招式要控製到正好擊傷術師,保證不能有多的威力傷害到其他物體,而落空的攻擊也必須及時消除以免傷及無辜。
這對神器來說需要很高的精準度才能辦到。
“術師已為禍千年,隻望此次征討能將這一禍患終結。啟程吧,去清理壞種了。”
宇迦不信天照是真的被術師誤解,她白日高懸於空,人界的所有動向都逃不過她的眼,既然千年前的鬼王事件她能立即追責,甚至有閒心對他的家人施以詛咒,那沒道理不知道術師到底是誰。
此次本不該由宇迦出麵征討,但是天照對術師存在就像是在袒護一樣。聯想到惠比壽的事,宇迦也不信天照不知惠比壽這麼多代的動向,他隻是嘗試控製麵妖都能在術師需要黃泉之語時判處惠比壽死刑,那有什麼理由放縱術師?
又或者說……天照在幫偏術師。
宇迦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猜想嚇了一跳,他突然停住腳步讓跟在身後的神器們也不得不停下。
緣本彎下腰來有些擔心地問道:“宇迦大人?”
“不,沒什麼。”宇迦搖了搖頭,麵上不顯絲毫異常,心中卻難免混亂。
若真是天照在幫偏術師……那就意味著這千年來因術師所產生的禍事都是在天照的默許之下的。
……開什麼玩笑。
*
地獄記錄課——
葉雞頭苦著臉問道:“鬼燈大人,您真的不記得自己把卷宗放在哪裡了嗎?”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你十幾次了,不要浪費口舌。”鬼燈坐在人字梯的頂上,腳下堆積了一圈卷軸,他看一卷拋一卷,茄子和唐瓜就守在他的旁邊將拋下的卷軸重新整理。
他們兩個一開始是和鬼燈一起找的,到後麵不自覺看起了卷宗裡的故事,被鬼燈教育後做起了整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