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課的卷宗會這麼多是有原因的,還未完成刑罰的人、被判多世嘗孽的人、以及在逃人員,他們的卷宗隨時有可能再次使用,所以都在記錄課保留著,而因為過去混亂的刑罰審判,以及後續的審判製度等方式的改革,記錄課的這部分卷宗被偷懶的工作人員不耐煩地全部堆在一起。
術師更為特殊,他屬於未經受審判就離開了黃泉的,俱生神的記錄隻到他死為止,那完全就是人類的記載,不包括他逃出黃泉和之後作為術師禍亂世間的惡行。鬼燈能記得對應的年份,讓他們不至於從千年起跳,一年一年地搜查就已經是奇跡了,
茄子懷裡抱著幾個厚厚的卷宗放進唐瓜提著的籃子裡:“鬼燈大人,我們找那份卷宗有什麼用啊?”
鬼燈的目光快速掃過卷宗上的墨跡,確認手中這卷不是他想要的後重新卷起捆好,丟到梯下:“找到就能歡迎一個千年前的在逃犯。”
茄子彎腰撿起地上的卷宗,看了眼標注的年份日期後換到另一隻手上抱著:“哇,逃犯的話不是應該鴉天狗警署去抓的嗎?”
鬼燈抽出架子上另一卷,再次打開掃視:“沒用,那時候還沒有鴉天狗警署。”
地獄現在的秩序是一點點改進出來的,術師雖然情節可惡,但千年前的世界是人鬼共生的,可惡之人可不止術師,人類、妖怪都要審判,比起有俱生神跟著的人類,妖怪們是沒有俱生神的,他們的罪責多半都要靠淨琉璃鏡這類十殿王各自的工具來審查,所以那時候的審判過程要比現在長得多。
鬼燈會應下宇迦的請求主要還是因為他也想逮住那個兔崽子,讓他體驗八大獄的關愛。
現在,他在堆積如山的卷宗中對術師的怨念越來越深,已經到了恨不得加入宇迦的隊伍,親手把術師的腦袋擰下來。
低效率的工作、過去偷懶的員工、之後還要花時間來整理的爛攤子,每一項都是在他的炸點上蹦迪。
茄子:“鬼燈大人的怨氣已經實質化了。”
唐瓜:“你在說什麼?怨氣怎麼可能實質……你是對的。”
在他們倆人的上空,鬼燈周身的怨氣觸須正拿著一個個卷軸查看著裡麵的信息、就像是有多雙眼睛同時觀察一樣,觸須拿著的卷宗也會在鬼燈拋下卷軸時一同落下。
*
地圖上未曾標注的內海上——
“從圭調的海邊向西劃船出發,你確定嗎?以前的地形和現在可不一樣哦。”建禦雷神將小碼頭上拴著的船解開,將它拉到水邊後一手抄起穿著防水雨衣的惠比壽放入木舟中。
“嗯,手賬上的記錄標注了方向,應該是往西走沒錯……”惠比壽說到這停頓了一下,他轉頭看向正在調整船槳的建禦雷神,“宇迦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你心甘情願跑來陪我的?”
建禦雷神僵硬了一下,“就是一點小忙。”
“真的?”
“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
“嗯——”惠比壽狐疑地盯了他一會,在他炸毛之前收回了視線,“我總會知道的。”
建禦雷神鬆了口氣,幸好宇迦沒有告訴彆人他家中的事,即使他做好了麵對的準備,但是自己公布和彆人發現後泄露出去,怎麼看也是前者比較有麵子吧?他這麼想著,乘上了船。
這艘小船是找當地居民借的,為了還原手賬中祭祀神明時的場景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艘木舟,雖然形製和過去有點差異,但至少是木舟。
至於劃船的人,那當然是建禦雷神了,惠比壽在船艙裡站起來還沒有船槳的把手高,不可能讓他來劃船。
建禦雷神卷起袖子,一手握著船槳,伸出一條腿出去蹬在小碼頭上,將船送入水中,小舟完全沒有因為他們兩一個船中一個船尾而出現不平衡的現象,這就是神明的奇異重量展現了。
“惠比壽。”
“嗯?”
“對不起。”
惠比壽茫然地回頭看著建禦雷神,任誰毫無準備地被說了聲對不起也會懵一下,然後再去思考對方哪裡對不起自己了。他可以肯定,這是自己和建禦雷神第一次見麵,那麼這聲“對不起”就是對前任說的了。
“你是因為處刑了前任才道歉的嗎?”
建禦雷神抬頭看向前方,手中的船槳劃動著帶起水流,木舟被推動著向前行進,他挎在腰間的刀隨著身體的動作時不時敲在支撐船槳的支架上,“是,也不是。”
過去的錯誤或許已經無可挽回,宇迦讓他來陪同惠比壽的用意不僅是因為他合適這項任務,也是為了他能夠為此做出補償。
既然如此,可得賣力些,他可是為此連過去的佩刀都找出來了。
你的情我領了,宇迦之禦魂神!
“建禦雷神!你劃船不要隻用力不管技巧!我們在原地打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