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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毒 青浼 7225 字 5個月前

()慈善晚宴一彆,像是雙方都有了不約而同的默契,徐書煙和許焉沒有再見過麵——哪怕是有些可能會遇見的飯局,兩人也是各自找了理由回避。

好在脫去了白初斂好友的身份,徐書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裁縫,所以真的會見到許焉的場合並不太多。

隻是許焉好歹是個名人,他的消息倒是不會徹底消失——比如偶爾有一天,徐書煙便從隔壁早餐鋪八卦的人嘴巴裡聽到這個名字,聽說是最近的徐老板,梅開二度,跟一個什麼邊防長官家的李姓名媛走得很近……

很有一些好事將近的風範。

那人說的時候一個勁兒地往徐書煙這邊瞟,顯然是之前徐書煙和許焉這“門不當戶不對”的故事傳遍了許多人的耳朵,這會兒不甘寂寞地想要看戲來了。

而徐書煙沒有讓人看戲的愛好,自認為也沒有那種一哭二鬨三上吊被拋棄的悲傷,於是當下眉毛也沒抖一下,將銅板往桌子上一放,他微微一笑將手裡豆漿一飲而儘,站起來離開。

“神氣什麼呢,不過是個跛子……”

“大男人哪裡有女人好,我要是許老板我也——”

“嗬,你要是許老板?你看人家徐老板正眼看你一眼了嗎?”

“噓!噓!”

“有本事你也年紀輕輕地有一條街那麼多的鋪子,酸什麼呢,我就覺得小徐很好!”

“哎呀,都少說一句。”

身後的討論聲逐漸消失。

徐書煙轉身,三兩步回到了裁縫鋪。

陽光從外傾灑而入,踩下縫紉機,看彩色的線在綢緞布料上逐漸起落成花,枝枝蔓蔓在布料上緩緩蔓延開來,時間不知不覺地便悄無聲息逝去……

徐書煙垂眼盯著那纏著棉線起落的針,其實有些出神——

隻不過他想的並不是許焉,反而是顧容。

顧容。

可能那夜之後酒醒,顧某發現自己實在是提出了一個愚蠢至極的提議,一時間也是無顏麵對江東父老,居然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在徐書煙的跟前閒晃——

從此好像古鹽城就這樣查無此人。

總歸日子一下子回歸了最初的平靜,徐書煙安心待在自己的裁縫鋪裡做做衣裳,收收租也是很愉快的……除了白初斂曾經試探性地問過徐書煙,若是一直找不到好姻緣,不如放下以前的那些恩怨和顧容過餘一下日子也沒什麼不好。

想來顧容也跟白初斂討論過這件事的可行性——

想到這,徐書煙未免覺得有些可笑。

是誰規定的一個人這輩子必須要結婚生子,找一個人相伴餘生才算完?一個人怎麼就不好了呢?

除卻有些擔憂老了以後,獨自坐在窗邊無人可話,也許會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到寂寞罷了。

……

徐書煙好好地沉寂了幾日。

打破了常規的事是那日他去送客人定製的旗袍,那客人是個官家小姐,聽說是想要一件旗袍作來自己的生日舞會上穿。

徐書煙到了那個官家的公館,因為平日裡習慣出入白府自然也不怯,隻是抱著裝旗袍的盒子坐在客廳等待,沒一會兒,樓梯上麵傳來一陣年輕姑娘們鶯鶯燕燕的說笑聲,聽腳步大概有三四個姑娘從樓上走廊走近。

“要我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要穿旗袍,西洋百貨的薛老板最近從法國帶回來好些新款式正邀請我去先行挑選,你就該跟我去!”

一個歡快尖細的聲音響起,聽著還有些耳熟。

“彆說了,曼珍,佟姐姐家裡頭曾經是滿家正黃旗,穿不來你們那些東西也很正常——像我,我也不習慣那玻璃襪,總覺得穿腿上怪奇怪的!”

另一個聲音勸到。

正主始終未說話,徐書煙記得自己的雇主便姓佟,料到她應當是來了,便站了起來,一抬頭,果不其然看見四個妙齡少女從樓梯上走下來——

這一抬頭不要緊,徐書煙發現這裡居然一半是個熟人,撇去他見過幾次的雇主佟家大小姐不說,剩下的人裡,一個是他前夫的現任相好蘇曼珍,另外一個則是他(大約)前男友的現任相好李涵宜。

樓梯上的討論聲也因為這個照麵而安靜了幾秒。

蘇曼珍顯然是見過且記得徐書煙的,上一次在慈善舞會上見麵讓她知道些什麼,這會兒,她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玩味起來,扭過頭,毫不掩飾地望著自己的友人李涵宜——

後者自然也是知道些徐書煙的事,此時臉上露出一絲絲尷尬。

片刻的停頓後,徐書煙的目光就輕描淡寫地挪到了佟大小姐的身上。

“旗袍做好了,佟小姐先試試合不合適,若是哪裡不好了我再回去改改。”他彎腰拿過那個裝旗袍的盒子。

轉過身的一瞬間,便聽見身後蘇曼珍用不太小的聲音“悄悄話”——

“呀,佟姐姐你怎麼叫的這個人來做旗袍?”

“怎麼了?”有些清冷且溫婉的聲音響起,“這是我打聽了好多人才打聽到古鹽城最好的裁縫,和百貨商店那些工廠貨不一樣。”

“可是……比你不知道他是許先生的——你這樣,涵宜多尷尬!”

“我不礙事……”

“蘇妹妹這話何苦來,我隻不過是做一件旗袍而已。”

徐書煙將旗袍從盒子裡拿出來抖開,轉過身時那蘇曼珍便裝模作樣誇張地閉上了嘴,然而眼中閃爍的幸災樂禍卻是無論如何遮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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