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百塊！小舒燕從來沒有收到過這麼大的紅包！
準確地說，小舒燕從來沒有收到過屬於自己的紅包。過年時親戚給的壓歲錢與她無關，根本是大人之間的金錢互換。
一千兩百塊，絕對是超出了小舒燕認知的一筆巨款。
她從未擁有過屬於自己的錢，哪怕是一角兩角的零花錢。
小舒燕雙手背在身後，一邊搖頭一邊向後退，“我不能要。”
舒晏看到小舒燕如受驚的小鹿一般的表情，想了想，覺得讓七歲的小孩拿著這麼多錢確實不安全。現在不比二十年後，一千二相當於普通工人兩個月工資了。
“那我先幫你收著。”
“等下去銀行裡給你開個戶，把這錢存到你自己的賬戶裡。”
舒晏正準備去銀行，千禧年的治安還不像二十年後那麼好。她要儘快將包裡的將近五萬塊現金存進銀行，留下幾百塊零花就夠了。
趕在銀行關門前，舒晏今天就能把這件事辦妥。
“我們先去銀行，然後吃晚飯，然後去商場。”
她要去商場給小舒燕買衣服買鞋。
小舒燕身上穿的衣服舒晏早就看不過眼了，她要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給小舒燕換成新的。
小舒燕乖巧點頭，“嗯。”
然而小舒燕從沙發上站起時，臉上一閃而逝的痛楚之色，恰巧落入舒晏眼中。
舒晏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怎麼了？”
小舒燕還想掩飾，“沒事……”
但舒晏已經想起來了！
自己七歲那年大雪夜離家出走走了六七公裡後，雙腳磨出了許多水泡！
隻不過與後來的狠狠一頓揍以及持續不斷的高燒相比，腳下的水泡就不算什麼了。因此舒晏之前沒想起來這回事。
“在沙發上坐好！”舒晏第一次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小舒燕說話。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脫掉小舒燕的鞋子和襪子。
小舒燕雙腳往後縮，被她一把抓住腳踝。
小孩的腳踝細到讓舒晏心驚，仿佛她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小舒燕襪子下的皮膚格外白嫩，腳底疊滿水泡的樣子便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左腳上有兩個大水泡、兩個小水泡，占滿大半個腳掌。水泡和水泡都重疊起來，大水泡套著小水泡。
右腳更嚴重。左腳腳底的水泡好歹都沒破，右腳腳底最大的水泡已經破了，正在往外滲血水。
舒晏一看就知道，這個水泡是小舒燕剛才站起來那一刻破掉的，所以一瞬間她才沒有隱藏起痛楚之色。
“以後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舒晏命令道。
舒晏眉頭緊擰。從昨晚到現在，小舒燕可走了不少路——從雪地走到宜城賓館，在賓館裡從房間走到前台再走到餐廳。電力廠家屬院是打車去的，但是出租車隻停在了家屬院大門口，然後舒晏和小舒燕步行進去，又爬了四層樓梯。
從頭到尾，小舒燕一句也沒有提起自己腳痛。
如果不是剛才恰巧水泡破了，那一瞬間的痛楚表情恰巧被舒晏看見，小舒燕肯定還能繼續忍！
畢竟她剛才告訴小舒燕接下來她們要去銀行、去吃飯、去商場時，小舒燕可什麼都沒說，顯然是打算忍痛走路的。
這樣一雙腳，舒晏已經不敢再給小舒燕穿鞋襪了，何況剛才脫下的襪子已經沾上了血水。
舒晏想了想，拿起酒店的浴巾，對折再對折，動作輕柔的裹住小舒燕的雙腳。
“自己伸手按住。”舒晏吩咐道。
小舒燕乖乖地伸手按住浴巾，然後驚呼出聲，“啊──”
她突然被姑姑抱起來了！
“姑姑，快放我下來，我太重了！”
舒晏輕輕顛了顛懷裡的小舒燕，嚇得小舒燕瞬間屏住呼吸！
“你哪裡重了？你很輕好吧！”舒晏語氣不滿。
小舒燕的體重顯然沒達到七歲的體重標準。
以後得好好喂。
舒晏輕輕鬆鬆地抱著小舒燕走出房間，氣不喘心不跳。感覺自己就像抱著一隻小狗，一點也不費力氣。
舒晏當了十年廚師，切菜顛勺哪一樣都需要力氣。經年累月地訓練，她的手臂力量比不常鍛煉的男人還要優秀。
何況舒晏不僅是廚師，還是小麵館的老板娘，小麵館剛開業時雇的人少，卸貨這些事都是舒晏自己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