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斤一袋的麵粉她都能搬得動，何況現在隻有三十斤的小舒燕。
小舒燕窩在舒晏懷中不敢亂動，隻能用語言小聲抗議，“姑姑，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可以個屁。”
“左手按著浴巾，右手搭在我的脖子上。”舒晏教渾身僵硬的小舒燕擺姿勢。
舒燕輕輕鬆鬆地將小舒燕抱上出租車，又抱下出租車。
下車後，小舒燕看到宜城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聲音疑惑，“我們不是要去銀行嗎？”
舒晏無奈，都什麼時候了還去銀行呢！自己小時候怎麼這麼不知變通？
“先去醫院，明天再去銀行。”
凍瘡膏也不用去藥店買了，直接在醫院裡把手和腳的問題一起解決了。
舒晏抱著小舒燕排隊掛號。千禧年還沒有自動掛號機也沒有醫療一卡通，全都是人工操作。
然而不論是二十年後還是二十年前，醫院裡排隊的人永遠那麼多。
沒有自動叫號，都是坐在診室裡的醫生自己扯著嗓子喊，“舒燕！”
終於聽到小舒燕的名字，舒晏連忙抱著小孩擠進診室。
把小舒燕放在椅子上，輕輕解下包裹在雙腳上的浴巾後，連見多識廣的醫生都皺起眉頭，“小孩走了多少路啊這是……”
醫生在病曆本上筆走龍蛇，“旁邊屋子，清創消毒。”
舒晏又一把抱起小舒燕走進旁邊屋子，這一次舒晏沒有直接把小舒燕放在椅子上。而是自己坐在椅子上，讓小舒燕坐在自己腿上，雙臂抱緊小舒燕。
清創消毒肯定很疼，她得按住小舒燕，以免她亂動。
護士先用消毒酒精洗淨小舒燕的皮膚，然後用消毒過的器械在水泡的邊緣位置刺一小孔，輕輕把水泡內的液體擠出，再塗上消毒藥水。
這個過程顯然是痛的。
尤其是小舒燕右腳上已經破了的大水泡，創麵格外大，消毒時特彆疼。
舒晏能感受到在自己懷裡的小舒燕一直在痛得發抖。
但是除了顫抖這樣無法控製的生理反應外，小舒燕連腳腕都沒有往後縮過一次，緊緊咬著嘴唇，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連四十多歲護士都震驚了，這樣的傷處理起來即使是成年人都免不了哎喲哎喲的叫幾聲。
小舒燕一個七歲的孩子竟然從頭到尾安安靜靜。
小舒燕懂事得讓人心疼，護士叮囑得格外細致。
“剩下的小水泡，裡麵液體少，可以自己慢慢吸收，不需要挑破。”
“回去多加注意，小心彆弄破了，破了反倒容易感染。”
“不能沾水，不能走路，一兩個星期就能完全吸收了。新的皮膚長出後，舊的皮膚會自動脫落，千萬彆用手撕。”
舒晏抱著小舒燕，小舒燕拎著消毒水和凍瘡膏，回到了賓館。
晚飯肯定不能出去吃了，舒晏住的快捷酒店沒有送餐服務，千禧年也沒有外賣APP。
有些飯店提供外賣服務，但前提得知道送餐電話。舒晏當然不知道。
“敢不敢自己在房間裡等我？”舒晏問道。
小舒燕點頭，“我敢的。”
舒晏說道，“那你等著，我去給你買肯德基。”
小舒燕聞言雙眼一亮，她還沒有吃過肯德基！
她知道左鄰右舍的小孩子都吃過，她之前就讀的電力廠附小，班裡的同學們也都吃過。
同齡人描述中肯德基的美妙滋味，小舒燕當然也想嘗嘗。
但是與吃肯德基相比，小舒燕此時此刻更想和姑姑在一起。
剛才姑姑抱了她很久，在小舒燕記事後，隻有姑姑這樣抱過她。
姑姑頭發好香，身上也好香，看起來很瘦，竟然那麼有力氣！輕輕一下就能把她抱起來，一路上都把她抱得穩穩的！
“姑姑，你是為了我才要買肯德基嗎？”
看到舒晏點頭，小舒燕伸手指向酒店茶幾上的兩桶方便麵，“我想吃紅燒牛肉麵。”
“不想吃肯德基。”
她隻想和姑姑在一起。
最後一句話，小舒燕藏在心底，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