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針間上的演奏(2 / 2)

她換了個辦法,不在彈琴的中途打斷我了,變成記下我每處錯誤,彈錯的手指,等一首練習完,用繡針,就是牆上那些可愛的家夥,我也保存下來了,之後你就知道了,彈錯哪根手指紮哪隻。

聽完什麼感受?好吧,其實也可以勉強說成一個望子成龍的母親吧。

甚至可以說我現在被人所誇讚的琴技都拜那個女人小時候的嚴格要求所賜,確實如此嗬嗬。

但,其實一直讓我在意的不是這些啊,我在意的是,我那些練琴受的傷那個女人從來沒有關心過。沒有給我塗過一次藥膏,買甚至是遞都沒有一次,指尖的傷就是簡單的貼個創可貼她也沒有幫我貼過一次。

有時候愛不愛,她有沒有把我當成她的兒子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啊,她,根本不像一個母親

我不介意她把我當成籌碼,我一直知道她把我當成綁住父親的籌碼,但我介意她不愛我,甚至對我這個兒子一點感情投注都沒有。”

申屠鳴良手指無意識的在鋼琴上隨意的彈按著,語氣有些嘲弄的說道。

盧禪此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在那隨意彈按不知曲調,因為在低重音區如同醇香的黑咖啡般依舊很好聽的旋律中,輕輕將剛剛一直拿在手中的晃動著深紅酒液散發著微微甜酸味的紅酒,放回了桌子上。

他沒經曆過這樣的情況,他四個世界,一世孤兒,一世沒比孤兒好多少,一世家庭圓滿父慈母愛還有個疼愛他的爺爺,但那個世界穿越的時間原主已經成年了,工作原因經常沒多少時間和父母在一起,加上那個世界沒呆多久就走了,現在這個世界雖然母親時不時精神狀態失常,但在正常狀態下依舊對他十分疼愛。從來沒有一次在完整家庭成長經曆的他,一直有些天真甚至有些向往的認為那樣家庭環境都是幸福美滿的。

真實的聽到申屠鳴良的描述,他不由有些幻夢有些破碎的感覺。但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這個家庭出了申屠鳴良這種和他一樣披著正常人皮的瘋子。

扭曲的婚姻、扭曲的家庭塑造出了個扭曲的怪物。這時完整的家庭更像一個牢籠,將所有的扭曲壓抑病態都死死的籠罩其中,屏蔽了牢籠裡所有人逃脫的機會,也隔絕了外界的探查,給出一個和諧美滿的假象。

一個孩子依戀母親是天性,但當他發現他所依戀的母親不愛他,把他當成一個冰冷的工具,沒投入任何感情,甚至是把他當成仇人,傷心、難受、委屈、忐忑或是恐懼?還是其他更多更多複雜的情緒,這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他知道申屠鳴良現在不需要任何安慰,因為他們這種受過傷的人都學會了自愈,既然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說明他們已經走出來了,不需要彆人的安慰勸解或者其他,他們有著自己的驕傲。這時候需要做的就是安靜地陪伴。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既然申屠夫人是這樣一個存在,她可遠成為不了申屠鳴良的羈絆。

他們這種天生比正常人就少了些共情的家夥,可不會輕易把感情、信賴、性命托付出去,對於他們來說這幾個詞的含義等同,也就是說,得到了他們的感情就等同於得到了他們以性命相托的信賴,以及為之拋卻性命的付出。

既然申屠鳴良能如此精心得為申屠夫人複仇,甚至變成這種蠶食同類的怪物一定是後來申屠夫人做了什麼。

他很好奇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很奇怪為什麼申屠鳴良言語神色不經意間會有那麼濃重的死意,他絕對沒有看錯,那就是死誌,沒有半點活著的向往和意誌到底發生了什麼,讓申屠鳴良明明那麼不想活,卻一直能硬撐著到現在。

盧禪在等,等申屠鳴良自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