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離蹲到了那小攤麵前,打開手機電筒。
攤子上多半是玉器和瓷器,還都是小件兒的,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小件裡麵肯定有真品,大件的還在後麵。
“隨便看,價格好商量。”攤販看他是個小年輕,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羊來了,還是隻毛發茂密的羊,不薅一把都對不起他攤子上的古玩。
瞿秋離粗略的看了幾件瓷器,還真有一件他自己都說不太準,是一件越窯蓋碗茶杯。
如果是平時他肯定要好好看看了,指不準兒就能撿個漏呢。
但今天有任務在身,他把茶杯放下,嘴裡嘟囔著,“這些東西看著也太小氣了,擺店裡也不好看啊。”
聽見他嘟囔的老板,已經有了猜測,多半是開門做生意,想擺個東西撐門麵的。
看來這隻羊還挺肥的啊!
他不動聲色的問道:“小兄弟想要什麼樣的?”
“稍微大氣一點的吧!”瞿秋離此刻的言行舉止完全就是個外行人。
老板想了想,從身後的三輪車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盒子打開,裡邊是一個孩兒枕。
孩兒枕是瓷枕的一種,因為枕頭的形狀是一個小孩趴著的模樣,看著憨態可掬,還挺有意思。
古時候還有個說法,新婚夫婦成婚之後,睡孩兒枕會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這東西的寓意還不錯。
瞿秋離看了一眼,定窯白釉孩兒枕,嗯,仿得還不錯,真的那個在國家博物館裡擺著呢。
“不行!”瞿秋離沒再多看一眼,“我還沒結婚呢,這不符合我的氣質。”
那老板都無語了,“也沒讓你睡,當個擺件收藏還是不錯的。”
“瓷器不耐摔呀!”瞿秋離一臉的嫌棄,“放店裡不安全。”
聽他這麼一說,老板的心思動了動,他想起自己手裡還有件燙手山芋。
這年輕人一看就像是不懂行的。
他決定冒個險,早點把東西出了,免得以後出什麼叉子。
老板麵不改色的又從後麵拿出一個盒子,“這個耐摔。”
盒子打開,赫然是一尊青銅鼎!
“有青銅器呀!”瞿秋離假裝來了點兒興致,“你拿給我瞧瞧。”
老板將盒子遞了過去,“你小心著點兒,這可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
在鬼市,不管東西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在老板口中那肯定都是真的!
如果有懂行的人在這兒就能明白,擺在明麵上賣的青銅器都是仿品。
瞿秋離打著手機的小電筒,真當是一副感興趣的模樣,左看右看。
隻是他越看心裡越凝重,這是一件三足鼎,直徑約二十公分左右,重量大概有三斤上下,表麵紋飾是是比較常見的雲雷紋。
瞿秋離最初還覺得這三足鼎仿得還不錯,至少形製,重量,表麵氧化都非常的自然,但是細節上,如果能防這麼好的,那得是國家級文物修複大師了。
他假裝手抖了一下,將手機掉在了地上,借著這黑暗的幾秒鐘,他迅速將這三足鼎湊在鼻尖下聞了聞!
有土腥味兒。
這代表什麼?代表著這三足鼎是出土的,還是出土沒多久的東西。
當然了,現在很多古玩仿品做舊,為了更逼真,有的會特意將東西放土裡埋上一段時間。
但青銅器除外,因為沒有那個必要。
這是不允許買賣的東西,你做仿品可以,但你仿的太真了,那就有可能被請去喝茶了。
瞿秋離心裡咯噔一聲,心念流轉間,他已經有了打算。
他不動聲色的將東西放下,“這也太臟,太舊了點兒。”
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嫌棄。
可偏偏他這副模樣,老板卻鬆了一口氣,就是一小屁孩兒,啥也不懂。
“還有一件兒!”老板直接起身把屁股下坐的箱子拿了出來,“這是我在一個煤老板那裡收的,正兒八經是幾千年傳下來,沒見過土的。”
那木箱子一打開,赫然是一群青銅簋。
瞿秋離挑了挑眉,這不就巧了嗎?
他當初讓舟朝那邊準備的就是青銅簋,還是市麵上常見的那種,為的就是他方便在現代找同款!
而麵前這一尊青銅簋,跟他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看著還行。”瞿秋離心裡迅速盤算著,“什麼價?”
“我收的時候八十萬,買這東西的人少,砸在手裡了,你要的話就給個原價吧!”
“價不是你這麼喊的,我差點都讓你嚇跑了。”瞿秋離將東西放下了,“老板誠心賣的話,就兩千塊錢。”
這八十萬直接砍到兩千,把那老板都砍懵了。
能做這個行業的,都是對這古玩有研究的,這尊青銅簋,是他在臨市擺攤的時候收的,花了八百塊錢!
當初就是看著仿得還不錯,至少形製各方麵都沒有問題。
畢竟還是有一小部分愛好者,知道是假的也會買回家收藏。
結果放手裡半年都沒賣出去。
兩千塊錢,也是有的賺,但老板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鬆口。
兩人你來我往一番砍價,瞿秋離最終漲到八千,老板卡在兩萬,死不鬆口。
“你要兩萬也行!”瞿秋離假裝鬆口,“你給我添點兒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