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瞿秋離都在忙活這件事情。
從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的滅亡,到他出生前的那一年,他在全國範圍內總共塞選出了一百多家合適的寺廟和道觀。
這些道觀都是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來的,一般都是由住持方丈或者道觀觀主自行經營,雖然也有幾家已經成了小景點,但這不妨改它是私家產業。
這事情的可操作性跟薛定諤的古墓一樣。
但具體能不能行得通,還要先試驗一下。
瞿秋離先是選定了一間距今八十年曆史的寺廟,一間距今三十年曆史道觀,都是本市的,也避免了外地太遠,人家不願意跑這一趟來送貨,而他也不想全國到處跑。
確定好了之後,瞿秋離就開始行動了。
因為是試驗,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所以瞿秋離隻在古代找了幾套啟蒙書籍,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
畢竟古代的古玩再怎麼便宜,都還是他拿著真金白銀買回來的。
反正古書傳下來,也是值得收藏的。
瞿秋離把這兩套全部都用錦盒妥善的裝了起來,他先是穿到了八十年前。
那個正是動亂的時期。
可能是世界意識真的十分的偏愛他,八十年前,他是第一次過去,這次居然直接就把他送到了那座寺廟的山林裡。
著裝是出發前就換好的,複古的襯衫西褲,在這個時代洋氣著呢,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公子。
瞿秋離從山林裡繞了出來,走到了通往寺廟的山路上。
山路崎嶇,但還是有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香客,隻不過各個都麵黃肌瘦的。
這時代苦啊,人走投無路才喜歡問鬼神啊。
瞿秋離看得不忍心,可他也做不了什麼,無法改變曆史這一點,有時候真的挺讓人痛苦的。
他把身上帶的那點準備自己吃的乾糧送給了他們。
這時代,有的吃就不錯了,居然還有人傻到把自己的食物送給彆人?
幸好這幾個香客都是老實巴交的村民,沒起什麼壞心思,甚至還言語關切著瞿秋離,要幫他抱箱子之類的。
瞿秋離都笑著禮貌的拒絕了。
“那小夥子上山準備乾什麼?也是去拜菩薩嗎?”一位大娘熱切的跟他套著近乎。
瞿秋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以各種不經意的話題角度,試探性的問了問這間寺廟的情況。
一切都很好,比他在現代查到的曆史資料還要好很多。
方丈是個真正悲天憫人的大和尚,戰亂時期收留了不少的孤兒寡婦。
如此,瞿秋離也就放心很多了。
進了寺廟,瞿秋離先是去上了一柱清香,這才找到一個小和尚,說明緣由。
小和尚有點詫異,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有香客寄存東西在寺廟,也不說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不過這樣的事情,還是要方丈才能決定的。
小和尚帶瞿秋離去見了方丈,瞿秋離又親自說明了緣由。
方丈年歲不輕了,但思想卻是清明的,“施主為何想要將東西寄存在我們的寺廟,而不是其他的寺廟?”
瞿秋離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說了出來,“國家動亂,身為大好男兒,理應報效祖國,隻是這些東西,都是我祖上留下來的,若是損毀,那我便是愧對先祖了。”
他眼神堅定的看著方丈,“這方圓百裡,方丈的名聲就不必我再多說了,東西寄存在您這裡,我也放心。”
方丈一瞬不瞬的盯著瞿秋離看了很久,似乎是要透過他這一副優秀的皮囊,看清他的靈魂深處。
瞿秋離身姿挺拔,也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讓方丈看了。
良久,方丈終於點頭了,“施主想要寄存多久?是否會留下領取憑證?”
“八十年。”瞿秋離說,“我要寄存八十年,至於領取的憑證,貴寺可以在八十年後,將東西送到我留下的地址,那邊自然會有人簽收,也會付給貴寺一筆保管費用。”
頓了頓,他又說,“或者,八十年後,我家的後人親自到貴寺取走也可以。”
方丈沒說話,又用那種令人深思的目光看著瞿秋離。
八十年,什麼東西能寄存八十年?
這不符合常理。
而且八十年的滄海桑田,他們寺廟又這麼能保證可以保存到那個時候呢?
而且,這年輕人留下的地址,八十年過去,還會準確嗎?這人的後代又能找到他們的寺廟嗎?
更或者,他們的寺廟能流傳到八十年後嗎?
半晌之後,方丈什麼都沒有再問,收下了瞿秋離的箱子,以及瞿秋離留下的憑證和一筆香火錢。
瞿秋離離開寺廟,背脊一身冷汗,方丈的眼睛看透了世間的滄桑,似乎也看透了他的謊言。
不過,既然方丈收下了,他也就放心了。
避開香客,重新回到他傳送過來的山林裡,他又抱著另外一箱子古書,穿越到距今三十年錢的時代。
這個時間段,正是改革發展的初期。
沒有了戰爭,人民的生活也欣欣向榮,一派熱鬨繁榮。
瞿秋離找到道觀,觀主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他說明了來曆。
隻不過,這是他用的借口是他要出國留學了,短時間不會回國,希望可以把東西寄存在道觀裡。
觀主想了想,“我年事已高,恐怕等不到三十年了,屆時,你是否能自行過來領取?”
瞿秋離說好。
這事情就算是這麼定下了,他也該會現代去等著驗收了,畢竟他留下的時間年月十分準確,都是現代半個月左右的時間。
可是,在他走之前,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裡是距今三十年前的時間線,那也就意味著,這個時間線其實是有兩個懷表的。
算算時間,他爸這個時候也有20歲了,訪畫大師的名聲都已經傳出去了。
所以另一個懷表,現在應該在他爸身上了。
瞿秋離有些想不明白。
同樣的一間東西,不是不允許在同一個時空中出現嗎?
這懷表又是怎麼一回事?可能懷表是唯一的例外?
嗯,世界意識既然讓懷表誕生,那自然有他的規矩可行。
還有,他是不是可以在這個時間線去見見爺爺,還有年輕的爸爸?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
道觀是安市的,但是有點兒偏僻,瞿秋離坐了個小巴車,回到了市區,又輾轉幾次,終於去了到蘇家四合院附近。
這個時候的四合院可不是什麼中式彆院豪宅區。
四周都光禿禿的,隻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農民自住房,還有廣袤的田野,隻有那一幢四合院比較特立獨行,甚至還有一點格格不入。
瞿秋離整理了一下衣衫,一步一步的向四合院走去。
心裡有點激動,他是不是可以借著這樣的機會,跟爺爺和爸爸傳遞一點消息。
雖然不能改變未來的發展,但小事情上,或許能避免走很多的彎路。
瞿秋離越想越是激動。
隻不過,他每靠近一步,他的身體就乏力一分,最開始還不明顯,還隻以為是自己的太激動了,可是漸漸的,渾身冒起了冷汗,胸腔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喘不上氣兒。
腳下也越來越重,直到他幾乎徹底抬不動腳。
瞿秋離就站在遠處,費力的喘著粗氣兒,看來世界意識依舊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沒辦法,瞿秋離不敢再前進,隻能撥弄著懷表,把自己傳送回了古玩鋪子裡。
古玩鋪子二樓,房間內。
瞿秋離為了查道觀和寺廟,最近這幾天都是住在了店裡。
這一刻,他回來,渾身都被汗濕了,頭發絲都擰成了一股一股的在滴著汗水。
身上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以往,要是這種情況,瞿秋離必定要洗個澡,然後好好休息一下。
但這次,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猜想到這可能是世界意識給他的違規懲罰。
砰地一聲,瞿秋離倒在床上,下一秒就不省人事。
這兩天給刁小芸放了假,店裡沒有人。
瞿秋離原本想著跑一趟寺廟,一趟道觀,中午也該回來了,下午開店也不遲。
可這天,他遲遲沒有開店。
枕頭旁的手機不停在響動,來電鈴聲播放了一次又一次。
可瞿秋離毫無察覺。
打了好幾個電話的藺向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昨晚他還跟阿離聯係過,阿離說今天想睡懶覺,下午才開店,他當時還在笑話阿離是個小懶蟲。
為了避免阿離的生活作息變得混亂,他中午就給阿離打電話了,想叫他起床吃飯。
可是電話打通了沒人接。
當時他以為阿離還在睡,也沒多想,睡懶覺這種事情,偶爾放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他既然給阿離打了電話,也發了信息,阿離醒了之後肯定會給他回信息的。
可他一直等到三四點都沒有收到阿離的信息。
藺向禹想著,就算阿離再怎麼能睡,也不可能睡到這個時候,或者是起床之後忘了給他回信息。
所以他又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依舊沒有人接。
這不對勁,肯定不對勁。
一向工作嚴謹的藺向禹,今天早退了。
好歹是小藺總,也沒人說什麼。
藺向禹一邊開車,一邊給刁小芸打了電話過去,讓刁小芸過去開門。
刁小芸有鑰匙,藺向禹趕到古玩鋪子的時候,刁小芸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怎麼回事啊?發生什麼了?”刁小芸也不解,“老板不是說他這兩天自己開門嗎?今天不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