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姐姐死了兩年了。
他穿著一身黑, 像烏鴉一樣出現在墓地裡。
捧著花，帶著酒, 在墓碑裡一坐下就是一整天。
黑白照片上的蘇小月依舊是兩年前的樣子。
溫柔，漂亮, 生機盎然。
一年隻有這一次, 顧修衍允許自己放肆一次對她的思念。
可以醉, 可以遺忘，可以不省人事。
墓碑的不遠處，一個男人被壓著強製跪地, 看著顧修衍的背影，眼中閃爍著恐懼。”
——摘自《貴族學院的假小子》第二十一章《她的忌日（上）》
氣氛有點尷尬。
顧修衍抱著蘇慕枝要把她往外麵帶。
後麵興致勃勃的熱情聲音，“喲，這不是同道中人嗎？”
同什麼……道……
蘇慕枝感受到顧修衍身體短暫的僵硬, 而後他突然抓起蘇慕枝的手腕, 大步流星拉著她往外麵走。
蘇慕枝好奇地扭頭看, 被顧修衍立刻撥轉回來。
“等等！”
哪有那麼容易讓他們走掉。
這兩個人可是全校矚目的顧修衍和蘇慕枝丫。
“長發”的男生從牆上起來, 拉著另一個男生跑到顧修衍他們前麵, 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裡隻有一盞路燈, 光線很暗。
顧修衍把蘇慕枝拉到他身後, “有事嗎？”
顧修衍的氣質清雅，全校都知道。
在顧修衍麵前，兩個男生立刻鬆開了手, 還站得分開了一點。
雖然顧修衍隻是同輩, 但麵對他似乎比麵對老師還緊張。
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長發”男生把頭發套拿下來, 抱在手裡。
兩人對視一眼，他鼓起勇氣問，“顧修衍，你們……也是吧？”
顧修衍修長的手指揉摁了一下眉骨，“也是什麼？”
“就是……”兩人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的樣子。
“就是也喜歡男人吧？！”
蘇慕枝在顧修衍背後捂住嘴。
刺激啊……
他們問完，惴惴不安地低頭偷瞄著顧修衍。
原本看見顧蘇兩人是激動的，下意識認為顧蘇和他們一樣。
有種“老鄉見老鄉”，“他鄉遇故知”的激動感。
但看著顧修衍淡淡透著不悅的俊臉，這兩個人慌了。
問完就後悔了。
氣氛越來越僵持，仿佛時間都不走了。
單獨站在顧修衍麵前，壓力是很大的。
學霸是一重壓力。
頂級家世貴公子又是一重壓力。
身材，長相，氣度被人家完爆還是壓力。
重重壓力之下，兩個人想逃跑。
他們怎麼會腦子一熱，跑來和顧修衍討論性取向的問題……是豬嗎……
即使全校都是男生，大家也幾乎默認的，拿戀愛之類的問題去問顧男神，是一種對男神的褻瀆。
男神是不需要戀愛的，他隻要站在雲端上喝露水就可以了，凡人才需要戀愛。
而現在……
顧修衍沒有說話，淡淡地看著他們。
這兩人對視一眼，齊齊九十度鞠躬，“對不起打擾了！我們先走了！”
要逃跑。
局勢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嗬。”
顧修衍的聲音。
他鬆開了蘇慕枝，走到了這兩人麵前。
顧修衍進一步，他們退一步，直到顧修衍發話，“站那兒。”
事實證明不僅蘇慕枝怕男主，全世界都怕他。
顧修衍：“把話說清楚。”
話很少，很短，語氣很輕柔，但足夠嚇死這對同性小情侶。
那兩個男孩子的家世在紐斯特根本不夠看的，算是學生裡家世最差的類型，根本不敢得罪顧修衍這樣站在頂層的人物。
“我們……我們隻是以為你們跟我們一樣……我們沒有惡意的。”
快把人家嚇哭了。
顧修衍兩隻手插在口袋裡，“那你們聽清楚了。不是。
聽明白了嗎？”
兩人瘋狂點頭。
顧修衍：“可以走了。”
這句話簡直像聖旨，那兩個人立刻頭也不回地瘋跑。
顧修衍看著依舊目送著兩人背影的蘇慕枝，伸出手。
蘇慕枝乖乖地把手放上去。
顧修衍：“今天晚上看到的，要忘掉。”
蘇慕枝有點興奮：“同性情侶，我第一次看到，我……”
蘇慕枝感受著顧修衍瞥過來帶著淡淡壓迫視線，改口，“對，哥哥說得對，要忘掉。”
顧修衍和蘇慕枝走後，那對情侶從跑掉的拐角處，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長發”男：“什麼嘛，他們分明就是呀。”
“短發”男：“我也覺得，同類之間看人是最準的。
“長發”男：“哪有男生之間純友誼會抱著的，手拉著手的。顧修衍太霸道了，自己是還不讓人說了……”
“短發”男：“彆說了。紐斯特都是顧家的一個產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長發”男不服氣。
一路上，顧修衍和蘇慕枝話很少。
撞破同性情侶的尷尬，還是沒有那麼快消除的。
而且他們也是兩個“男孩子”。
兩個關係很好的“男孩子”。
蘇慕枝覺得，被顧修衍握著的手，現在尤其燙。
顧修衍像是也感受到了什麼，鬆開了蘇慕枝。
可見顧修衍雖然表現得強大而鎮定，也還是受到衝擊的。
路上遇到了迎麵走來的周若星和齊州亞。
周若星嬌羞地兩個漂漂拳打在齊州亞的手臂上，齊州亞笑著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周若星很快發現了顧修衍，眼睛都亮了。
但她比盧鑫段位高，沒有立刻衝過來打招呼，而是和齊州亞一起，慢慢地走過去。
周若星：“好久不見兩位，最近還好嗎？”
周若星穿著一件黑色一字肩連衣裙，斜挎著一個毛絨包包，看著可愛又溫柔。
蘇慕枝笑眯眯：“好幾不見周若星。”
幾人聊起來。
齊州亞：“若星是隔壁紐斯特女校的學生，最近這段時間都會待在我們學校了，我們可以一起聚。”
周若星滿意地看了一眼齊州亞，“對啊，你們倆有空嗎？一起玩，多叫點同學。
我那邊有很多漂亮妹子哦。”
蘇慕枝：“難道比你還漂亮嗎？”
周若星把小包拿起來擋住臉，笑，“蘇慕枝你好會撩啊。”
蘇慕枝立刻想抽自己的嘴。
她說了什麼……
顧修衍淡淡地瞥了一眼蘇慕枝，見他鴕鳥裝。
周若星很聰明，懂得在顧修衍麵前隱藏起自己的心思，看起來像是朋友一樣邀請他們兩個去玩兒。
但顧修衍的注意力完全沒放在她身上。
齊州亞看出顧修衍漠不關心的冷淡，主動解圍，“那我跟若星現在了，你們慢慢逛。”
周若星不甘願地被齊州亞拉走了。
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顧修衍：“太晚了，回寢室吧。”
蘇慕枝乖順地點點頭。
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說地逛馬路，真的很奇怪……
回了寢室，顧修衍看書，蘇慕枝上網，投入到各自的事情當中去，尷尬緩解了不少。
誰都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情。
但也可能隻有蘇慕枝一個人覺得尷尬，顧修衍並沒有。
他像往常一樣照顧著蘇慕枝。
隻是偶爾不小心有肢體接觸的時候，顧修衍的身體比蘇慕枝還僵硬。
第二天，兩人又回到了親親熱熱的兄弟模式。
顧修衍在煎蛋，蘇慕枝在旁邊看。
蘇慕枝：“我想要雙麵煎。”
顧修衍摸摸她腦袋，“雙麵煎就老了。”
蘇慕枝：“我就要老的。”
顧修衍把已經可以乘出鍋的煎蛋翻麵，“那哥哥再給你煎一會兒。”
顧修衍的手機響了。
顧修衍：“幫哥哥拿一下。”
蘇慕枝：“噢。”
手機在桌子上，和蘇慕枝的手機放在一起。
來電顯示是，“父親。”
顧修衍關了電磁爐。
蘇慕枝主動離開，去了陽台，給顧修衍打電話的空間。
顧修衍眼睛裡閃過笑意。
蘇慕枝在陽台上擺弄花草，看到顧修衍掛了電話，才回去。
她吃走飯，準備去上課。
蘇慕枝：“哥哥你不吃嗎？”
顧修衍坐在了他的書桌邊，打開了電腦，聲音很溫柔。
“你吃完了先去上課。我有事要處理。”
蘇慕枝乖乖扒飯，“噢。”
她吃完飯很聽話地和哥哥說再見，在哥哥溫柔視線的注視下，關上了門。
顧修衍精準計算的溫柔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齒冷的冷淡和淡淡的煩躁。
剛才在電話裡，顧父小心地跟顧修衍說話。
“修衍，最近在學校裡過得怎麼樣？爸爸和媽媽想過來看看你。”
“爸爸聽說你和蘇家的孩子關係很好，是舍友對吧？”
“學校論壇上有幾條關於你的謠言，爸爸已經叫人處理掉了，不用擔心。”
“男孩子之間，也是可以適當保持一點距離的。”
顧修衍打開了紐斯特學校的論壇。
論壇上一片清明和諧，帖子大多關於出國留學的乾貨和剛結束的運動會的各種風采照片。
清脆的鼠標點擊聲音。
顧修衍打開了郵箱。
是顧父發來的。
最上麵的幾條帖子，跟帖的人數都超過了一百人。
紐斯特三個年級一共才多少人。
超過六分之一的人回帖。
顧修衍不近女色的真相——蘇慕枝就是他的男朋友！！
你男神是彎的，你知道嗎？
運動會背人，不是善良，而是秀恩愛！！
顧修衍一條一條留言看。
那雙漂亮的眼睛中，瞳仁漆漆黑，像宣紙上打翻了的墨汁，縈繞著淡淡的暴戾。
那隻滑動著鼠標的手，白皙皮膚下能看見青筋。
另外一個文件，是這幾個帖子的樓主。
是同一個人。
那張臉，赫然就是昨天晚上那個“長發”男。
顧修衍猛然合上筆記本。
他重重地靠在椅子上，頭後仰，修長的中指屈起，重重地揉摁著眉心。
顧修衍拿起手機。
電話通了。
對方叫了聲“少爺”。
此時的顧修衍，看不到半點在蘇慕枝麵前溫柔好哥哥的樣子，也不是在眾人麵前清貴守正的樣子。
就像是……最乾淨的神墜入了地獄，白潔的羽毛被染上了最黑的顏色。
“人呢？”
“人已經被從紐斯特帶走了。”
“放著，我來處理。”
“是。”
電話掛斷。
顧修衍再一次打開了電腦。
漆漆黑的瞳仁裡有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長發”男在帖子裡分析，如何印證顧修衍和蘇慕枝是一對情侶。
“如果是男生之間的友誼，你會想要無微不至地照顧你朋友嗎？
給他擦臉，給他送水，送零食，怕他受傷，一直陪著他嗎？
我會，因為我的朋友就是我的男朋友！
大家仔細想一想，顧修衍是不是這麼對蘇慕枝的？”
“如果是男生之間的友誼，你會總是把他抱到懷裡嗎？
我會，因為我的朋友是我的男朋友。”
樓主語氣之篤定，好像窺破了顧修衍的內心。
最離譜的是，他寫，顧修衍愛慘了蘇慕枝，蘇慕枝卻有可能不喜歡顧修衍。
蘇慕枝可能是個直男，隻是礙於顧修衍顯赫的背景。
……
一條一條，乍看之下，實在有理有據。
“荒謬。”
顧修衍刪除了所有郵件，利落地拿起外套。
門被轟然關上。
課間，齊州亞神秘兮兮地把蘇慕枝叫過去。
蘇慕枝：“乾嘛？”
齊州亞掏出藏著的平板，“給你看點東西。”
都是截圖。
齊州亞興味地看著蘇慕枝的表情。
齊州亞：“很驚訝？我也很驚訝，沒想到你們倆是這種關係。
難怪顧修衍對你那麼上心，旁邊人看著都覺得他對你含在嘴裡怕化了。”
蘇慕枝百口莫辯地搖頭。
她還沒有對顧修衍做什麼呢，這都是哪來的謠言啊！！
再說了，蘇慕枝做的比較多的就是乾涉男女主感情線的劇情發展，對顧修衍真的沒有……
齊州亞遺憾地收回平板，“不是嗎？我還以為是真的呢。
和齊家齊平的蘇家的大少爺，跟顧家唯一的繼承人走到了一起，那可真是狗血了……”
蘇慕枝脾氣上來了，不輕不重地推了一下齊州亞。
蘇慕枝：“你刪了！”
齊州亞聳聳肩，“論壇裡早就沒有了。顧家都清理乾淨了。我這是昨天刷論壇的時候截圖截下來的。
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論壇裡有多爆炸。
不過估計很快也會被顧家順著i找到，要求刪掉。
你就讓我存幾天吧。
顧修衍太完美了，除了曾經被偷走的經曆，沒有任何破綻，多令人不高興啊。”
齊州亞的混血眼睛裡閃爍著狡猾。
看著蘇慕枝。
蘇慕枝甩開他往外走。
顧修衍今天沒來上課。
一早上就打開了電腦。
他一定會知道了，可是卻沒有告訴她。
一個人去處理了。
齊州亞在原地，露出了看熱鬨的笑容。
晚上快十點鐘的時候，顧修衍才回來。
蘇慕枝眼巴巴地等了他四個小時。
顧修衍剛開門，懷裡衝進來一個小導彈。
顧修衍：“怎麼了？”
是熟悉的氣味。
也隻有被他一直寵著的蘇慕枝，才敢直接往他懷裡撞。
顧修衍關上門，靠在門板上，虛虛地回抱住蘇慕枝。
如果從旁邊看，像是蘇慕枝把顧修衍壓在門板上一樣。
蘇慕枝的聲音悶悶的，“哥哥你去哪裡了？”
顧修衍的手指插進蘇慕枝的發絲裡，輕輕地捋著。
顧修衍：“有一點私事去處理。”
蘇慕枝：“那處理好了嗎？”
顧修衍：“處理好了，所以回來了。”
蘇慕枝在他懷裡抬起頭，“哥哥我看到了那些帖子。”
顧修衍的頭低下，額頭靠著蘇慕枝的額頭，聲音很溫柔，卻透著淡淡的暴戾。
“是誰這麼不要命敢告訴你的？”
蘇慕枝立刻把人賣了，“齊州亞，他給我看的。”
兩人的頭靠得太近，呼吸交纏在一起。
彼此可以聞到對反身上的味道。
顧修衍：“嚇到了嗎？”
蘇慕枝：“有一點……其實還好。”
顧修衍：“那你是怎麼想的？需要我配合你避諱嗎？”
顧修衍的語氣中含著鼓勵。
蘇慕枝沒聽出來裡麵的陷阱。
如果顧修衍認為這是需要的，他不會說“我配合你”，而是“我們”。
蘇慕枝抱著顧修衍的手緊了緊，“那我們以後在外麵不要接觸……”
顧修衍的懷抱陡然收緊，手指捏著蘇慕枝的下巴抬起。
顧修衍：“這麼說，真讓哥哥失望。”
蘇慕枝的心咯噔。
不知道哪裡又說錯話了，不合大佬心意了。
可是她是順著他的話說的呀……
顧修衍的眼神牢牢地鎖定著蘇慕枝。
“外人的話，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
為了他們，你要和哥哥生份？嗯？”
蘇慕枝連忙搖頭，“沒有……”
手心裡開始出汗。
顧修衍：“哥哥對你這麼好，你沒感受到嗎？說出這樣的話，哥哥真的很傷心呢。”
蘇慕枝有點喘不過氣來，微微掙紮，換來的是懲罰性的更緊的擁抱。
蘇慕枝的手拍顧修衍的胸膛，“哥哥你先放開我……”
顧修衍放開了蘇慕枝。
他直接攔腰把蘇慕枝抱了起來。
顧修衍坐在沙發上，蘇慕枝坐在他懷裡。
蘇慕枝：“哥哥我可以自己坐在沙發上。”
顧修衍輕撫摸著蘇慕枝的背，“怎麼了？覺得哥哥的懷抱不舒服嗎？”
看著像是情緒軟化一些了。
蘇慕枝想了一下，思考著話能說不能說。
然後她還是說了。
蘇慕枝仰頭，“哥哥你身上都是肌肉，太硬了，坐著不舒服所以我……”
顧修衍薄唇輕輕勾起一個微笑。
“這樣啊，太硬了，不舒服……不習慣坐我懷裡？”
蘇慕枝趕緊討好地笑著點點頭。
“那你就好好適應適應。”
顧修衍冷酷的聲音劈頭蓋臉砸下來。
手卻輕柔地撫摸著蘇慕枝的背。
蘇慕枝渾身僵硬，不敢說話了，低下頭，“噢，哥哥說的對……”
顧修衍看著蘇慕枝一副“你欺負我”的樣子，把她溫和地抱進懷裡，慢慢安撫她。
蘇慕枝僵硬的身體慢慢軟化下來。
顧修衍的下巴輕輕抵著蘇慕枝的頭頂，“哥哥對你好不好？”
蘇慕枝：“很好呀……”
顧修衍：“那你說要為了不相乾的人，和我形同陌路，你有考慮到哥哥會傷心嗎？”
蘇慕枝準備的很多辯解的話都用不上。
這個問題隻需要啊一個答案。
“哥哥對不起，是我想錯了……”
顧修衍：“你沒有錯，錯的人哥哥已經收拾掉了。
我們是兄弟，和帖子上寫的並不一樣。
你明白這一點，問心無愧就好了。”
蘇慕枝：可我就是問心有愧呢？
可是她不能說。
蘇慕枝：“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修衍：“因為哥哥希望你無憂無慮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哥哥替你處理掉，你就不用憂心了。
哥哥想讓你每天開開心心地呆在我身邊，難道這樣不好嗎？”
蘇慕枝支起身子，摟著顧修衍的脖子，把頭貼在他懷裡，“對不起哥哥，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
“哥哥當然不生你氣了，哥哥最疼你……”
顧修衍溫柔的語氣後麵說了什麼蘇慕枝沒聽到。
她把頭埋在顧修衍懷裡的時候，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蘇慕枝嘴角的笑容凝固。
顧修衍要把她抱出來。
蘇慕枝主動抱著她脖子，“哥哥我還抱你一會兒。”
她不想讓顧修衍看到她錯愕的表情。
蘇慕枝小孩子式樣眷戀的模樣取悅了大佬，“想抱多久都可以，哥哥讓你抱。”
等到顧修衍去洗澡的時候，蘇慕枝偷偷摸摸靠近了他的手機。
她沒膽子碰。於是就跟農夫蹲守撞樹木了死兔子一樣，想看看會不會有信息過來。
蘇慕枝的運氣還不錯。
真的有信息。
但一看，她就嚇瘋了。
“人按照您的意思已經處理掉了，他的家人全部安排出國，顧氏集團著手吞並其家族產業。請少爺放心。”
配合著顧修衍身上的血腥味……
那個人難道……
修羅場是無時無刻不在的。
蘇慕枝的手伸向手機，還沒有碰到，衛生間的門打開了。
顧修衍站在門口，一隻手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漂亮的桃花眼水潤光澤。
蘇慕枝被抓現行。
顧修衍向她走過來。
蘇慕枝心虛地不斷後退，被顧修衍溫熱的大手直接握住了手臂。
蘇慕枝：“哥哥……我……”
顧修衍擦頭發的毛巾，沾著他喜歡用的洗頭膏的味道，被丟在了蘇慕枝頭上。
蘇慕枝看起來像個阿拉伯少年。
顧修衍一手拉著她，一手解鎖手機。
蘇慕枝腦子飛快地轉，找理由。
但手機被塞進了她的手裡。
蘇慕枝：“嗯？”懵逼地抬頭。
顧修衍：“不是要看哥哥的手機嗎？看吧。”
那麼落落大方的樣子。
顧修衍常常挖陷阱給蘇慕枝跳。
蘇慕枝想這一定是個陷阱，她不能跳。
她把手機還給顧修衍，“不行，我不能看你的手機，這是**。”
顧修衍的眼中笑意蕩漾，“那你剛才，不是在拿我的手機嗎？”
蘇慕枝：“……不是。”
顧修衍比蘇慕枝高很多，在她麵前彎腰，和蘇慕枝平視。
顧修衍：“剛才是不是聞到血腥味了？”
蘇慕枝：……
哎她真的不會回答……到底是還是不是……
蘇慕枝：“是……但也可以不是。”
顧修衍笑了一聲，“哥哥又不會吃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血腥味是不小心沾到的。
那個散播謠言的人被打了一頓，送去邊疆了。
等時間一到，他可以和家人團聚。
不過作為懲罰，財產被侵吞了。”
蘇慕枝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
顧修衍：“你以為什麼？總不會以為我把他殺了吧？”
蘇慕枝：“沒有。”
是的是的是的！她就是這樣以為的！！
蘇慕枝被顧修衍抱習慣了，往他懷裡鑽。
顧修衍笑著把她拎出來，“去洗澡。”
蘇慕枝：……
不是說好對她是不存在潔癖的嘛……
蘇慕枝去洗澡後，顧修衍的笑容逐漸變淡。
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讓他永遠回不來。”
在上次烏龍的小插曲之後，顧修衍對蘇慕枝越來越百依百順。
就仿佛是為了證明他們之間是好無芥蒂的“好兄弟”，不是基情，問心無愧一般。
全天底下的兄弟都能像他們一樣，這樣“兄友弟恭”的話，世界不知該有多麼和諧。
紐斯特男女兩校聯誼，聯誼期間，兩校學生可以隨便進出對方的學校。
這簡直為那群饑餓了好久的漢子們提供了天賜良機。
每天一大堆的男生在女校的宿舍樓下大擺**陣求愛。
男校宿舍這邊就清冷很多了。
但他們有顧男神，男神很爭氣。
憑借自己的魅力吸引到了女校的學生過來告白。
蘇慕枝正被顧修衍壓著算數學。
顧修衍越是對她生活中很好，學習上的要求就越來越嚴格。
蘇慕枝在他的威逼下，成績直線上升。
老師都知道是學霸親自給開的小灶。
顧修衍：“這裡錯了，看清題目，不是雙曲線。”
外麵一陣熱鬨。
他們宿舍的門被拍得很響。
蘇慕枝正好找到借口不學習，“我去開門。”
顧修衍：“站住。”
顧修衍拉住蘇慕自己，用大拇指指腹擦掉了蘇慕枝嘴角邊的一個白芝麻。
“粗心鬼。”
蘇慕枝有點害羞。
顧修衍：“去開門吧。”
這種害羞的狀態一直帶到開門。
來拍門的是韓輝為首的一大波同學。
韓輝激動地捏住蘇慕自己的手臂，“大神太給我們男校長臉了。有女生在下麵告白！”
顧修衍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被韓輝拉住的蘇慕枝。
蘇慕枝趴在窗邊往下看。
果然，樓下圍了好多人。
正中央一個圓圈裡，有一大堆的花。
花中間站了一個人，目測是個胖胖的女生，穿著可愛的大碼粉紅色裙子。
蘇慕枝：“哥哥你不過來看看嗎？”
顧修衍坐在沙發上，旁邊站了一溜煙的男生，幾乎圍在門口，不敢太進來。
顧修衍轉頭：“幫哥哥一個忙。”
蘇慕枝：“你說呀。”
顧修衍：“幫我下去拒絕她。”
蘇慕枝：“那有什麼要求嗎？”
顧修衍想到了蘇慕枝拒絕女孩子的樣子。
“有。我的要求是，越狠越好。”
蘇慕枝：“嗯？那太傷人了。”
顧修衍：“照我說的做。”
蘇慕枝跟著一大波男生一起下樓了。
幾十個人一起奔下樓，頗為壯闊，聲音也很響。
**大震中間的女生眼睛亮了。
顧修衍下來了！
人群裡，周若星揚起的嘴角放平。
顧修衍可不是會親自下來拒絕女生的人。
眾星捧月般，裡麵的人露出來。
女生露出失望的表情。
也很帥，但不是顧修衍。
蘇慕枝：“你好，我叫蘇慕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