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司玉(1 / 2)

被親人咒罵是什麼感覺?

“吃吃吃!就知道吃!那是留給阿雲的!今天星期五, 阿雲要回家!”桌子被重重拍了一下, 呂夕的身體不自主的發抖, 他抬頭看見一名健壯的老婦吐沫橫飛,“吃我的, 用我的,讓你嫁你不嫁!小賤蹄子平時倒是和男人勾勾搭搭,五萬塊啊,都可以供你弟弟上完高中了!”

“他………年紀大…….”怯懦的女孩子的聲音, 呂夕驚訝於這個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 但是他控製不了自己的聲音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與身體, 聲音小小的, 帶著點哭意,“上個月…….我在河邊, 他摸我……..”

得到的回答是一個狠狠的巴掌, “啪”地一聲,響亮得令呂夕心驚,疼痛、怯懦、自卑還有麻木一瞬間傳遞過來。

“還不是你騷!叫你不要穿裙子!傳出去還了得!你還敢亂說,我打死你這這個小蹄子!現在摸都摸了, 他願意出錢討你, 你還不願意!”

細條的棍子宛如是鞭子, 細細的打在人身上,就如上萬隻螞蟻啃咬,抱頭、躲避、翻滾,卻不敢逃跑, 又過了一會兒,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麻木一般任由棍子打在她身上。

“裝!我叫你裝!死豬一樣!”腰背被毫不留情的踢了兩腳,“就跟你那賤人媽一個樣!裝倒是會裝,起來去喂豬!”

呂夕躺了兩秒,然後緩慢地爬了起來,熟稔的開始乾活。

她的神情是麻木的、枯萎的,呂夕感受到這種令人窒息的心緒,同時驚訝於為何有這樣的家人。這與他在這世上、曾經的三千界所見所聞都不一樣。他幾乎不相信有這種的事、以及這些誅心的詞語是出自血親之口。

“今天晚上彆吃飯,阿雲要回來了,你彆出來給他看見,丟人現眼!”

喂豬喂雞喂鴨,再去挑水澆菜,她站在家門口時已然天黑,家裡燈火通明,暖黃的燈照亮了她一半的臉,她就如被灼傷了一般,迅速躲進黑暗裡,鄰居家的小狗過來嗅了嗅,示好地搖了搖尾巴,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柔軟溫暖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笑了一下,黑暗中真是安心極了。

亮著燈的家就如一個怪獸張開巨大的口子,她猶豫了一秒,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遠遠的傳來了弟弟的聲音,飯菜香味,燈光暖黃,老婦人的笑聲慈祥得令人嗤笑。

“姐姐呢,我回來怎麼沒看見她?”

“她啊!懶豬一樣,吃了就睡,把留給你的菱角都快吃完了,就剩下這麼幾個,現在又在房間睡覺了,都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在搞什麼……..”

女孩一步一步遠離這些聲音,她走得緩慢,宛如時刻就要摔倒,但是她不能摔倒,倒下,說不定就死了。

她走進房間。

這個房間實在太小了,又暗又潮濕,呂夕開了燈,15瓦的燈泡在小小的空間裡還很明亮,她看見了鏡子裡的自己。

這是呂夕第二次驚訝,女孩年紀不大,不過十四五歲的的年紀,稚氣未脫,老婦人居然讓她嫁人。

“好惡心…….”喉嚨裡發出了細小的聲音,她對著鏡子喃喃自語,“五十多歲的單身男人……..惡心死了,村後的潭水好乾淨呀………”

明天就去那裡吧。

呂夕被這種麻木、絕望和冰冷的情緒扼得喘不過氣來,十幾歲的女孩子快速的決定了自己死亡的時間和地點。

這個時候房門被敲了敲,她站起來的瞬間渾身的傷口霎時間讓她疼到以為在滴血,她打開門,看見弟弟躲在門後,露出一個乾淨的腦袋,帶上溫暖的笑。

年少的司雲比現在要黑一些,大約是還沒發育,又瘦又矮,笑起來有點傻氣,但是十分乖巧,他從口袋裡摸出七八個菱角捧在手心,笑著捧到他姐姐的麵前:“這是給姐姐留的。”

司雲其實不喜歡吃這個,因為姐姐喜歡吃他才說喜歡,這樣奶奶就會種一點,到時候姐姐就可以吃了。

呂夕感覺胸口漲漲地,酸楚的情緒瞬間就要湧入鼻腔,然後他看見司雲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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