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發圈,上麵有一朵小小的太陽花,可愛極了,小司雲笑著遞過來,他很是珍惜,悄悄地說:“我給姐姐買的。”
呂夕注意到了這個發圈,這是後來司雲死後還帶在手上的,上麵穿著一顆鬼角菩提,帶著咒。
家裡沒什麼錢,司雲上寄宿中學,他一個星期的生活費是五塊錢,周末在家裡炒了菜,把菜炒得乾乾的,用密封的玻璃罐子裝好,帶上幾斤米就去學校。米和菜要維持一個星期生活,夏天的菜放不了一個星期,會發黴會餿,偶爾需要買菜,但是吃白飯也可以。
這個小發圈價值兩塊錢,她和司雲去鎮上趕集看見過,她當時看了幾眼,很是喜歡,沒想到司雲一直記著。
“奶奶睡了,我給姐姐燒了熱水。”他有點擔心的說,“奶奶是不是又罵你了?”
她搖了搖頭,走出去洗澡,她特彆怕司雲知道這些事,司雲會氣衝衝的和奶奶理論、也會為她出頭,但當司雲上學了,會更加被苛刻的對待,她也不希望弟弟知道這些不好的事。
弟弟就像天使一樣,最好永遠不要知道。
呂夕在浴室裡放好了熱水,熱水觸碰傷口的一瞬間,刺疼了一下,但是緊接著他不受控製的捂住嘴,沒有任何聲音地崩潰大哭,眼淚順著手背流了下來,怎麼也止不住,情緒翻江倒海一般的來。
原本以為自己心冷心硬到可以不顧一切,她有時候絕望地想,她拿一把刀,狠狠地把奶奶殺掉,然後帶著弟弟遠走高飛,她打工賺錢養弟弟。她原本以為明天就能乾乾淨淨的去死。
但是司雲擊潰了她一切。
她已經好久沒哭了,被苛待、被虐打已經麻木到不能讓她流一滴眼淚,但是偶然碰見的溫情,能撕開的血淋淋的傷口,會讓她原形畢露、無處躲藏。
她洗澡出來,看見司雲放了電視,為了不吵到已經睡了的奶奶電視調了靜音,姐弟倆坐在小小的板凳上看電視,電視劇很搞笑,兩人看著看著捂住嘴哈哈大笑,憋得肚子疼。
“我想去出去打工。”呂夕感覺到自己突然說了一句話。
司雲愣了一下,某種酸楚的情緒在姐弟倆之間蔓延,司雲咬了咬牙,他眼睛紅紅的:“姐姐,我不讀書了。”
“彆說傻話!”她似乎是生氣了,“阿雲成績這麼好,我是成績不好才不念書的。”她語氣緩了緩,笑道,“我等著阿雲考上大學好好孝敬姐姐呢,阿雲一定要給姐姐爭氣。”
姐弟倆說了許久的話,後來又偷偷的煮了麵吃了才去睡覺。
肚子填的殷實,渾身暖洋洋的,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已經決定她外出打工,打工能賺錢,她既然死也不嫁人,那打工奶奶是雙手同意,但是敲打她讓她彆翅膀硬了忘了本。
她去公安局辦了身份證,呂夕這時候才知道她的名字:司玉。
珍珠寶玉,要是親昵的喚“玉兒”,就像喚寶貝一般,但是呂夕沒有聽見人喊過她,連“阿玉”“司玉”都沒有人喚,呂夕想,她父母生下這個孩子應該是很喜歡,本該是好好捧在手心寵愛長大,沒想到過得這樣不好。
司玉跟著村裡的一個大女孩出去打工,司雲一路送她,她背著個小麻袋,沒什麼東西,身體瘦瘦小小,與弟弟揮淚惜彆,去了遠方的城市。
不知未來是何,不知遠方的城市是否藏著吃人的怪獸,小小的女孩戰戰兢兢又異常勇敢,她身後有她愛的弟弟,她手執大劍披荊斬棘、一路向前。
她先是洗了兩年的碗,到了16歲就開始進廠,她花錢不大,省下來給司雲寄回去,宿舍不寬,但是與人相處得不錯。
假設這樣細細的攢下錢,供弟弟上了大學,而後遇上個好人結婚生子,安安穩穩,許是能好好的過上一生。
但是人生的可怕就是在於,你永遠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