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抄完就忘了吧？”王睿翰陰陽怪氣地提醒她，“月考數學考了一道原題，而你是怎麼提前知道這道題的呢？”
抬眼看了這個不熟悉卻對她滿臉惡意的男生，顧知魚對他的邏輯可真是理解不能：“這道題過程確實是我寫的，可是原題是周曉拿來問我的，我正好會做，這有什麼問題嗎？高考還有押中原題的呢，你怎麼不說人家也作弊？”
“你會做？”王睿翰冷笑，“你憑什麼會做？這道題月考裡作為大題出現，難度不低，我都不一定做得出來！”
他的言外之意是，自己作為班裡數學頂尖的學生都不會做這道題，而顧知魚這個上次期末倒數的差生居然做出來了，一定是抄襲。
連老馬都要被他氣笑了，他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學生這麼自我為中心呢？王睿翰也隻是在班裡成績好而已，放在全年級，連前五十都排不上，未免也太自信了吧？
“你是黎曼還是高斯啊？”顧知魚臉上沒有被冒犯到的不快，隻是微微偏頭疑惑地問，“你做不出來的題彆人就一定也做不出來嗎？這麼厲害，沒拿菲爾茲獎真是可惜了。”
“你！”王睿翰臉漲得通紅，腦子發熱，接下來幾乎是口不擇言了，“你算什麼東西！”
“這句話還給你！”顧知魚眸光冷下來，把手裡的草稿紙甩到他臉上，“光明正大考不過就玩這些誣告的把戲，你真讓人瞧不起。王睿翰，你就憑借莫須有的猜想來質疑我，到底是因為你真的抓到把柄了，還是因為你眼紅？”
手忙腳亂地拿開落下的紙，王睿翰那一點隱秘的心思冷不丁被戳穿，頓時像隻被拔了尾羽的公雞一樣憤怒地炸起毛。
“你一個廢物有什麼讓我好眼紅的！”
“王睿翰！”
一直沒說話的老馬厲聲打斷他，沒想到這個學生這麼沒有分寸，居然在他麵前辱罵同學！
他臉上是少有的盛怒：“夠了！你今天莫名其妙跑過來汙蔑同班同學就算了，現在還要在辦公室裡打起架嗎！”
用力一拍桌子站起來，老馬緊皺著眉：“王睿翰，你就不能把心思放到學習上，而不是像個長舌婦似的來搬弄是非嗎！你以為你前三個學期成績很好就高枕無憂了？你要是還是這種心態，到高三去有你苦頭吃！”
“我……”眼看老馬站在了顧知魚一邊，王睿翰眼睛氣得通紅，又不敢還嘴班主任。
“你什麼你啊？”顧知魚冷眼看他，“王睿翰，有這閒工夫你還不如多做點題，知道我為什麼成績提高這麼多嗎？因為在某些人當酸雞的時候我在學習。”
王睿翰被班主任和顧知魚聯手懟得七竅生煙，他不明白，為什麼老馬偏偏就那麼相信顧知魚呢？
然而形勢已經完全倒向顧知魚那一邊，他閉了閉眼，辦公室裡區彆於教室的安靜環境，讓他上頭的熱血略微退去，王睿翰意識到，再說下去隻會惹得班主任更加不快。
壓下心頭的怨憤，王睿翰捏緊拳頭，不甘心地低頭了：“老師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老馬臉色稍霽，既然認識到了錯誤，他也不會再計較。剛剛說的話可能重了點，秉承著打一棍子給一甜棗的原則，他放軟了語氣：“你也不要太多想，現在要做的就是埋頭苦學！高考是公平的，隻要你有真實力，什麼都不怕！”
“晚自習都耽擱了，趕緊回去學習吧，下次可不要這麼衝動了。”老馬示意王睿翰回去，“顧知魚你留一下。”
老馬看著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小空間裡隻剩下兩個人，他歎了口氣，整理好桌子上的東西，然後寬慰顧知魚：
“王睿翰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老師是相信你的。你的努力老師都有看到，現在得到的成果是理所應當的。”
顧知魚心裡生出暖意，她沒想到老馬會這麼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也沒有因為她的差生過往而有偏見。
“謝謝老師的信任，我會繼續努力，爭取拿到更好的成績。”
“好！”老馬欣慰地點點頭，又有些猶豫地提醒她，“如果聽到一些不好的流言也不要放在心上，隻要你有實力，之後都會不攻自破，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他是擔心王睿翰回去之後在班裡說些不好的話。
“我不會在意那些的，謝謝老師的關心。”顧知魚誠懇地點點頭，看到老馬有些疲憊的臉色，很識趣地說該回去學習了。
老馬揮揮手，等到辦公室裡就剩他一個人時，他沒形象地往辦公椅上一癱。累啊，這些學生，一天天的就沒讓他省心過。
好在這次的月考成績略微寬慰了一下他飽經風霜的心靈，他舉起放在一旁的成績單，眯眼欣賞周曉和顧知魚的成績，不禁樂起來。
以往年級前二十名都被兩個火箭班的學生包攬了，這次這兩個學生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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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魚從辦公室裡出來，還沒走到13班教室，就在中間樓梯口碰見了在樓梯上抱臂站立的王睿翰，他顯然沒有聽老馬的話回教室，而是站在這裡等顧知魚。
“我有話跟你說！”他高高在上地睨了顧知魚一眼，然後向六樓走去。
挑挑眉，顧知魚倒要看看他會玩什麼花樣，跟在後麵走上了六樓。
兩人對麵著站在了一間空教室外麵的走廊上，王睿翰先開口了：“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迷惑班主任，不過不要以為你就得逞了！你最好祈禱以後每次作弊都不要留下把柄，不然我會讓你在三中全校出名！”
說完他便等待著顧知魚臉上出現羞憤難堪的神色。
可惜顧知魚讓他失望了，她踢了踢腳下的灰塵，沒什麼表情地反問：“就這？”
“你知道我以前是混混吧？”她將王睿翰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拋出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惹得他一愣。
“什麼？”
下一秒他的衣領就被揪住，以一種狼狽的姿態被大力拖到顧知魚麵前！
驚慌之下他拚命掙紮，可惜他常年缺乏鍛煉的體格並不足以對抗。顧知魚沒等到他伸出手來撓她，便直接將王睿翰用力一搡，令他摔倒在滿是灰塵的走廊上。
“咳咳咳……”沉積的灰塵被激得四處飛揚，王睿翰灰頭土臉，滿腔憤怒隻剩下被嗆出來的鼻涕眼淚，連罵顧知魚也顧不上。
顧知魚自上俯視，又給了想爬起來的他一腳：“以後少在我麵前來說這些有的沒的屁話，浪費我的時間。”
她麵不改色地撒謊：“我在外麵混，認識的人很多，再逼逼賴賴，彆怪我不客氣。”
這種內心陰暗的小人，向來欺軟怕硬。在學校裡，王睿翰作為“好學生”，天然的思維裡認為差生是弱勢群體，所以敢針對顧知魚。現在麵對武力威脅，他才陡然發現並不是成績決定一切的。
王睿翰被顧知魚的話嚇得滿眼驚恐，腦子裡已經在想象自己走出校門被套麻袋挨揍的場景了。他突然發現自己找顧知魚的茬就是個錯誤，她這種刀口舔血的混混，萬一哪天把他暗殺了彆人都不知道！
顧知魚看了眼坐在地上忍氣吞聲安靜下來的王睿翰，確認他不會再冒出什麼屁話，拍拍身上的灰轉身離開。她也想不到隨口兩句威脅，自己在王睿翰心中的形象已經成為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