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一處彆墅內臥房裡,一個女人掛掉了電話。
京市還沒完全回暖,夜晚室外清冷極了,房間裡生著地暖,倒像是進入了春天。
“又給你那好外甥打電話呢?”臥房中間的大床上,女人旁邊躺著的中年男人穿著絲質睡袍,一手枕在腦後,一手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懶洋洋的說。
他身邊倚靠在床頭的女人莫約三十來歲,姿容隻能說是清秀,優點是皮膚保養得很好,在暖黃燈光下,皺紋幾乎不可見。她正是剛剛和徐臨衡通過電話的、徐家次女徐暉瑜。
她關掉翻蓋手機,拿在手裡無意識地把弄,沒什麼表情地拉長語調:“沒辦法——誰讓我是女人,繼承家產輪不到我頭上,隻能去巴結那個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屁孩唄。”
男人嗤笑一聲,換了個台:“你那群後媽生的弟弟妹妹們可不是吃素的,你就這麼認定他能接班?”
徐暉瑜仰頭伸手撥了撥上方壁燈垂下的水晶掛飾,語氣淡淡:“你這不是知道嘛,那幾個跟我又不是一個媽肚子裡爬出來的,我除了站隊那小子,還能選誰?”
男人咋舌:“一百多萬的手表啊,說送就送,你可真是大小姐做派。”
“大小姐怎麼了?”徐暉瑜冷笑著不輕不重踹了男人一腳,“當初沒我這大小姐,你能在京市立足?”
男人故作諂媚地翻身給徐暉瑜捶腿:“是是是,老婆是我的貴人,當年一眼就相中了我這匹千裡馬,小的下輩子必然銜草結環相報!”
“德行!”徐暉瑜故意板著臉訓他,很快忍不住破功笑了,“瞅你那樣子!”
夫妻倆鬨作一團。
臥室裡的電視還在放著,可沒有人分心去看,情到濃時,男人咬著女人的耳垂含糊地說:“咱們再生一個唄?這胎肯定是個大胖小子!”
徐暉瑜伸手勾住男人脖子,吐氣如蘭:“咱們不是有漣漣嗎?”
男人眼裡閃過一絲焦急和不快,他和妻子都是奔四十的人了,再過幾年想生都不容易。漣漣?他平常雖然寵愛女兒,可漣漣姓徐不姓秦啊!他們秦家的香火誰來繼承 ?
隻是沒等他再多想,頭就被妻子按下去,耳鬢廝磨間,男人很快就把剛才的想法拋在腦後。
前些時日,徐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人,徐老爺子生病入院,這個事件仿佛一個心照不宣的信號,打響了徐家子女之間的奪嫡戰爭。
深沉多疑的老爺子拒絕任何子女去探望,誰都不知道老爺子病情如何,這讓眾人更加浮想聯翩。
子女們表麵上還維持著一團和氣,背後早已開始暗流湧動。
遠在英國的徐臨衡雖然是老爺子最看重的孫輩,但眾人還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徐家子女個個年富力強,最小的也不過才不過二十。他們心懷鬼胎地暗中打量身邊的血親手足,思考誰會是老爺子中意的接班人。
京市徐家這一切都還暫時與身處H市的高中生顧知魚無關。
放學回到家中,她迫不及待地鑽進房間,準備讀取她獲得的任務獎勵。
“是否觀看全息影像【前世車禍的線索(1/3)】?”
綠色的投屏在她眼前展開,隨著視線移動,從外部看,瞳孔的倒映裡平靜如常。這個來自高等文明的科技,終於讓她窺見了一絲命運的蹤跡。
顧知魚的手握緊又鬆開,按住心臟的位置,那裡強健的跳動讓她安全感十足。深吸一口氣,她沉靜地在腦中回答:
“是。”
綠色屏幕散開,化為無數光點將她籠罩,視野裡一片瑩瑩綠光。顧知魚僵直身體,沒有過多的動作,等到眼前光芒散去,她站在了一間充滿年代感的醫院病房裡。
“這裡是?”她情不自禁地開口問,話音落下才想起來這一切應該是學習姬製造的幻象,真正的她還身處自己的房間中。
顧知魚站在幻象的病房中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一切的感覺都十分逼真。病房窗外的夜幕墨一般沉靜,單人病房裡也寂靜無聲,隻有病床上的女人細微的呼吸聲和旁邊嬰兒時不時的咂嘴聲。
屋裡沒有燈光,借著月光,顧知魚走近,女人的容貌也一點點顯露在她麵前。
女人二十多歲的年紀,麵容有些蒼白。緊閉雙眼,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顫動,微弱的光芒映照出她的臉龐,不免讓人想象,若是睜開眼,她會是何等的風華。
然而震驚顧知魚的不是她的美麗。
“她是誰?”她在腦海裡問學習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