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魚在官網裡找到“領導介紹”這個頁麵，裡麵放著對局裡各位領導的介紹，有清楚的大頭證件照片和工作經曆，她把所有的樣貌都牢牢記住，尤其是順數第二個人。
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沒點矛盾？她才不信。這個人可能就是個關鍵性人物。
顧知魚舉起手機依次拍照，雖然像素一般，但起個提示作用就夠了。
“學習姬，錄音機收集到的錄音你能傳輸到現實網絡上嗎？”
學習姬不愧是高維文明產物，十分爽快地答應了，沒過一會兒，她電腦上登錄的企鵝就收到郵件，發件人處一片空白。
把錄音拷貝到攜帶過來的新U盤裡，一切收集完畢，她起身下機，和胖子紅毛打招呼。
“胖子，紅毛，我東西查完先走了，你們繼續玩。”
兩人對她揮手告彆。
回家路上，她去街邊一家精品店裡買了一頂鴨舌帽和一個棉口罩，去文具店裡買了一包最簡易的牛皮紙信封。中午家裡沒人，顧媽媽在上班，她自己炒了點菜解決午餐，下午準備就緒後就出門前往目的地。
市教育局前幾年搬到了另外一個城區，坐公交轉了幾趟車，顧知魚才暈頭轉向地下車。H市太大了，沒有手機導航的年代，她全靠公交線路圖和問路才找到教育局的位置。
教育局毗鄰一座公園，整棟白色的建築映在花和木的影裡，正前方的旗杆上飄揚著紅色的國旗。事實上，這棟建築裡的某些人所作所為，完全配不上這麵紅色旗幟，也對不起當初入D時的宣言。
聽說趙春瓊也是D員。顧知魚神遊回想她當年入黨時，要求純手寫一個字都不能錯否則重寫的申請書，還有寫到手軟一篇篇學習心得體會，就忍不住有些氣憤。
拉回思緒，該做正事了。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的顧知魚，在離建築不遠處的公園長椅上坐下，做出看手機的模樣，餘光盯著建築大門口。
今天局裡人員流動不頻繁，隔好一會兒才有人來往，這也更方便她辨認。進進出出每一個人的臉顧知魚都沒有放過，試圖在他們身上看到自己最期待的那一張。
可惜日頭從正上方轉到西斜，從湖邊吹來的風逐漸溫熱轉涼爽，住在附近早早吃完的老頭老太太們都出門到公園裡來溜達了，她想看到的那個人還沒出現。
街燈也亮起來了，黃昏的玫瑰雲在天邊淡去，暮色沉入整個城市。放學吃完飯的小孩子被家長們帶出來散步，手上揮舞著發光的玩具，邊走邊幻想自己是打倒怪獸的奧特曼。
建築裡進出的人更少了，十幾分鐘都沒有一個。顧知魚等到百無聊賴，甚至開始逗路邊經過的小狗，奶乎乎的卷毛小狗被她吸引過來，鼻子濕漉漉，粉色的舌頭舔舔她的手心。
放鬆地靠在長椅上，遠處廣場上阿姨們的廣場舞音樂飄過來，顧知魚倒也覺得這是難得的休息時間。
重生以來，為了改變自己的未來，改變家庭的現狀，她一刻沒放鬆地學習，解決麵前的阻礙。
座位換到前排帶來的壞處是上課再不能偷偷寫作業了，為了壓縮時間，她都抓緊課間休息的時間完成每天布置的任務，這樣晚自習才有空閒做自己安排的事情。晚上九點多下晚自習回去，還得給費普講課。
有時候確實會感覺到疲憊，像今天這樣閒坐一下午，也算是鬆了鬆緊繃著的弦。
夜逐漸黑了，今天注定是一無所獲，顧知魚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一下手腳，最後摸了一把小狗的腦袋。今晚還要講課，她得準備回家了，明天再來吧。
建築旁的路上種著高大的綠植，後麵通往停車場，顧知魚沿著這條路回到主乾道上，街燈在地上投下的光十分有規律地明暗交替，影子也隨之拉長變短，她起了玩心，忍不住走快又走慢看影子的變化。
這一玩就忘了看路，到了處光線最暗的地方，一個沒注意，就撞上了路過的行人。
“對不起！”顧知魚連忙道歉。
“沒事吧小姑娘？”對方十分溫和地詢問。
“沒事沒事……”她抬頭看去，視線觸及到對方的臉時猛然頓住，隨後就是湧上來的喜悅。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事就好。”對方正要離開，顧知魚趕緊叫住他。
“等一下！”
他疑惑地停住腳步，懷裡突然被塞了一個牛皮紙信封。
“這是……”他拿起信封，剛剛那個撞到他的小姑娘一溜煙跑走了。
信封薄薄的，好像沒裝什麼東西，他伸手去探，拉出來一張紙。
借著微弱的路燈，他看到紙上的內容，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麵不改色地把紙塞回去，他把信封對折放入衣服內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繼續朝停車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