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麼?
李氏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然後便是逃避似的瘋狂大叫。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這般惡毒的事。可她就是做了,她把自己的閨女推向了殺人如麻的惡匪。
她不是故意的,更沒想過害死孟回,她隻是太驚慌太害怕了,隻是一時失手,隻是……
沒事的,沒事的,我這都是為了保護淮兒,回兒她會明白我的,李氏一邊尖叫一邊不停地在心裡自我安慰著。
太突然,三當家的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下意識的把人抓住,拎雞仔似的把孟回提到身前。
悍勇無比的將領一刀將匪首的腦袋割下,沒人指揮的土匪們頓時亂了手腳,沒一會兒就都被拿下。
鄭廣他們回過頭的時候正好見到孟回被惡匪抓住,顧不上身上的傷,急匆匆跑了過來。
“彆過來!誰敢過來,老子的刀可不長眼……”三當家眼帶狠厲疾斥一聲,也顧不上再去抓李氏母子,手中的刀架在了孟回的脖子上,出言威脅。
“彆衝動,彆衝動……”鄭廣他們見狀,連忙停住腳步,不敢貿然上前,隻能開口好言安撫。
“她不過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好漢你……”
“對對對,你放了我閨女吧,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閨女,我一輩子記你的大恩大德……”李氏像是剛剛醒過神,忙不迭的跪在地上苦求。
她看到了孟回得眼睛,她的眼裡很平靜,平靜的不可思議,沒有半點怨恨,像是什麼也在乎。
明明剛剛才被親娘推出去送死!
她應該怨的,怎麼能不怨不恨呢?她寧願她恨,寧願她怨怪她,也不願意她這樣平靜。
如死水一般!
李氏不敢再看她,低著頭,隻是哭求。
“少廢話。”三當家的不耐道。
他又不是傻子,手上著倒黴的小丫頭可是他唯一的活命機會,怎麼可能輕易放了。
再說了,三當家的嘲諷的瞥了一眼苦求的婦人,這丫頭難道不是她這個當娘的自己送他手上的?現在還在他跟前裝什麼慈母。
“銀子,對我有銀子,我不要了全都給你。你放了我閨女,求求你……”李氏還在哭求,一邊求著一邊把身上的銀子都掏了出來。
三當家的對此不屑一顧,他要的是活命,誰要她那點破銀子。
劫後餘生的孟啟漳拍了拍身上的灰,整理好儀態,又掏出帕子將臉上的冷汗擦淨,恢複到以往的從容自若。微微抬看了看遠處那撫著駿馬的年輕將領,想起剛剛他殺敵的英勇。
心中思量一會兒,就決定去感謝一番,順便結交一下,要是能讓他派人護送他回京更好。
他應是會答應的,孟啟漳笑了笑。
自己是新科狀元,再加上有曹家的關係,這人應當隻是附近城鎮的官員守將,怎麼可能會拒絕。
朝廷重文輕武,孟啟漳是個文人,以後走的也隻可能是文官的。文官在武將的麵前總是有股天然的傲氣,他們心裡眼裡都瞧不上隻知道舞刀弄棒的武人,嫌棄他們粗魯無禮。
他願意放下身份,主動去道謝,是他的榮幸,孟啟漳有些自得的想著,便走了過去,隻是人還沒走進就被那人的侍衛攔下。
“什麼人?”
“鄙姓孟,乃翰林六品修撰,回京途中卻不想遇上惡匪,幸得眾位相助,是特來感謝你家將軍的。”剛剛距離太遠他沒看清,走進了才發覺那年輕男子通身氣度不凡,雖不知道他什麼來曆,但大抵也是不凡,孟啟漳立刻就收起了心中的輕視,真誠又感激的說著。
聽他自報家門,知道了他還是朝廷的命官,那兩個侍衛表情也沒有鬆動,依舊儘職的守著。
“我家公子不喜這些,孟大人不必客氣,要走的話,自去就是。”一身長袍,書生模樣的男子,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
仿佛他腳下踩的不是遍地屍體,而是青石平路,又或者春日裡花紅柳綠,景色宜人的郊外。
他臉上的笑,十分和煦,渾身上下透著悠然自得。
孟啟漳模樣俊俏,卻又稍顯遜色於麵前這人;與他的從容相比,孟啟漳又頓覺自己是多麼的狼狽不堪。
拒絕的話太過利落,即便心有不甘,孟啟漳也不敢過多糾纏。且那樣一個處事不驚氣度不凡的人,都稱那人為公子,孟啟漳心下更是不敢小瞧他們。
他的根基到底太淺,即便有曹家照拂也不能亂得罪人,有些人就是曹家也是吃罪不起的。
明白是一回事,心底到底生了不滿,一臉高傲的走了過去,然後灰溜溜的讓人趕了回來,這讓他覺得臉麵有些掛不住。見那幾個護衛不頂事的樣子,便心生煩躁,斥罵幾句借此發泄心中的不滿。
“都彆過來,再過來老子就殺了她……”三當家可不想跟鄭廣這樣的無名之輩囉嗦,特意提高了聲音繼續威脅。
鄭廣無法,隻能去求那些兵將,總不能真看著雇主去死,孟回這丫頭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雇主,要不是她細心,隻怕他們早就被亂箭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