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疼痛乍起,肝腸被絞碎,三當家當下控製不住慘叫哀嚎,拿刀的手已經顫抖不穩,孟回借機撞開那手。
沒有逃走,而是迅速轉身。
剛抽出的刀又紮進了他的胸膛。
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三當家瞪著眼睛,低頭看著她,一臉的不敢置信。不信自己會死在一個,一開始就沒被他放在眼裡的黃毛丫頭手裡。
仇視又不甘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孟回。
孟回麵無表情的收回手,帶出了浸滿猩紅的刀。
下一刻,還溫熱的鮮血迸出,飛濺在她的臉上。孟回神色淡然的抬手擦掉,不知怎的就笑了。
那一刻,仿佛一切都靜止,所有人的眼中看到的都是烏黑猩紅,她就像是置身地獄的修羅惡鬼。
麵對死亡,習以為常,不懼不悲。
三當家僵直著身體倒地不起,不一會兒便沒了氣息。
生前心有不甘怨憤,死了眼睛依舊瞪著,所以他死不瞑目。卻無人覺他可憐,駝峰嶺的惡匪,又是核心人物,死在他手裡的人隻多不少。
孟啟漳站在那裡,看著麵不改色殺了人還能無事一般笑著的孟回,他不知怎麼就怯了,心中莫名生了恐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羞愧。
這點大就如此凶狠,若是待她成長起來……
孟啟漳想著,又兀自搖了搖頭。不會的,再厲害,她也不過隻是個女子,能有什麼出息。
若她為男兒身,就憑她今日的膽魄,他會留下她好好培養。有他在背後掌著,日後定然能傲然於世,有一番大作為。
偏偏生的是女兒身,可惜了!
孟啟漳歎息一聲,索性他已經合離,他們與他再沒有關係。
他其實很不必要再與他們過多糾纏,即便這事傳了出去,最多於名聲有些妨礙,有曹家在,他的仕途斷不了。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孟啟漳突然像是想通了一般。
心中的殺意,頓時消散不少。
李氏保持著跪求的姿勢,她跪的人求的人已經死了,她的閨女得救了,但她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更不敢抬頭去看孟回。
抱著兒子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鬆了,李氏整個人愣在哪裡,還沒能從她閨女殺人的事中醒過神。
小孟淮叫她,她也好似沒有聽見,隻是呆呆的跪坐在那裡。
小孩害怕極了,看著幾步之遙的姐姐,顫抖著身子,衝了過去。
一頭紮在了孟回懷裡,依戀的喊著蹭著。
“姐姐!”
想抱抱他,孟回看著自己全是血汙的手嫌棄的皺了皺眉頭,隻是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腦瓜子,全做安撫。
“你殺了他?”蕭屹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著她,突然開了口,氣勢淩然。
那匹性子爆烈的馬兒,此刻也是十分的乖順。
“殺匪有錯?”孟回掏出帕子,想要將受傷的手纏上,聽了他的話,也不過淡淡一句。
那人默了,突然又笑,十分舒暢的笑,肆無忌憚的笑。
“無錯,有功!便賞你了!”
一瓶傷藥扔到了孟回懷裡,之後蕭屹便帶著護衛率先離開,鮮衣怒馬,肆意張揚。
兵將們自己將已經被斬殺的惡匪屍體處理乾淨,被活捉的也被捆綁起來帶回審問,山道再次空了下來。
隻剩下衝鼻的腥臭味兒。
“以後互不相擾,好自為之!”孟啟漳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歎息一聲,帶著人離開。
孟回略帶詫異的看了一眼已經離開的人,很快又收回視線,雖然不知道這人怎麼突然就沒了殺意。
但,無所謂!他或許放過了,這不代表彆的人也能放過。
且看吧!
僥幸活著,一眾人或多或少受了點傷,現在已經各自包紮好。
鄭廣上前想幫著她把手帕纏上,攤開她的手才發現,刀割開的有多深,皮肉已經翻卷,看著甚是可怖。
看著那傷,鄭廣頓時倒抽一口氣,抬頭看她。
這丫頭莫不是不知道疼?
顧不得多想,讓人把水壺翻出來,鄭廣一邊衝洗,一邊擔憂問著:“你沒事吧?疼就叫出來,彆忍著……”
冰冷的水衝過,滋味兒很不好受,孟回笑了笑搖頭:“還好,麻煩您了。”
說著,又把那瓶藥遞了過去。
鄭廣沒有遲疑,衝洗乾淨便把藥粉撒上,撒勻後用帕子纏上又用布條纏了一圈,這才覺得穩妥。
都弄好後把藥瓶還給她,其實他們自己也有備著傷藥,隻是他們的藥斷沒有那人給的好。
為了一匹馬,剿滅了盤踞駝峰嶺長久作惡的一窩惡匪,這樣的人,他身上帶的用的自然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