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著急!(1 / 2)

聲音剛落。

羅平便麵帶凝重,腳步匆匆走了進來。

“殿下, 咱們留在江南的人傳回消息, 說是江南地區有人大量生產琉璃製品, 琉璃屏, 琉璃門,琉璃窗, 琉璃杯盞等等, 價格還十分低廉!且……”

羅平抬頭見他麵色黑沉, 不由頓了一下,有些不敢說下去。

不好的消息一個個傳來, 殿下就是氣性再好, 也該震怒了。

“繼續說!”蕭軒抬了抬手,讓他繼續說,錦袍之下的身體全然緊繃, 他也極力壓製著心中不停蔓延的怒火。

“且可能不止江南地區,各州府城鎮隻怕都已經遍布各式琉璃製品!”羅平硬著頭皮繼續說著。

“哼!”

聽他說完,蕭軒眼眸黑沉如墨, 一拳砸在了案桌上怒火滔滔。

“可有查到低價售賣琉璃製品那些人的來曆?”

“不止一家,都隻是江南地區的小商賈, 尋常百姓也有。據探聽來的消息, 他們手上的製作秘方都是從一外地商人手裡買下的,至於那商人早就離開,不知所蹤!”

羅平說著猛地跪了下去。

“屬下無能!”

蕭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才揮了揮手。

“繼續派人去查, 翻天也要給本殿查個究竟出來!”

“屬下遵命!”羅平咬牙應下,便起身退了出去。這事不光殿下惱怒,就是他們也咽不下這口氣。

殿下當初讓他暗地裡幫扶著凝玉小姐,他卻失察弄出了這般大的紕漏,導致奇寶齋生意一落千丈。他非得把背後使壞的混賬小人揪出來千刀萬剮再鞭/屍萬遍不可。

偌大的寢宮內隻剩下蕭軒一人。

好不容易憑借著努力走到了今日,江南之行,給他贏得了良好名聲。他父王還有眾朝臣也對他讚賞有佳,另眼相看。凝玉弄出來的琉璃更是為他賺取了大量金銀,隻可惜這香甜美味的果子他才吃了一口,轉瞬間就被人咬了一大口,可笑的是他連那人是誰都不知。

奇寶齋正名揚天下的時候,琉璃製品便被人暗地裡大量製作售賣各地,一時間從稀世珍寶變得如尋常珠玉。

狠,是真狠!

而他剛想大量製作以平價售賣,惠及天下百姓,順帶挽回一些損失時,轉眼這製作琉璃的秘方就被那人賣到了各州府城鎮。

一而再,再而三的絕他的路。

不管是誰,他們之間必然是勢不兩立。蕭軒緊緊撰著的拳頭上已然青筋暴起,眼眸中狠厲儘顯。

……

又過了半月。

奇寶齋前一架馬車緩緩而過,馬車內的李凝玉眉頭緊緊皺著,素白的手輕輕的掀開了側窗細簾。

透過窗便是她的奇寶齋!

就在幾月前,這裡還是熱鬨非凡,現如今已經是門可羅雀。

不,已經是閉門關店了。

鋪內售賣的琉璃製品落了灰扔在那裡也無人多看一眼。誰能想到,這些琉璃就幾月前還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呢!李凝玉越看心中越發惱怒,冷哼一聲,便放下了手中的細簾。

奇寶齋已經被毀,事已至此,也沒有挽回的餘地,至於背後搗鬼的人,自有四殿下去處理。

到底還是憤憤不平,那背後之人當真是該死。

秘方在她手裡,並沒有被盜走,竟然還是被人仿製了。該死的小人,竟然竊取她的東西,待人抓到了非得讓殿下把人千刀萬剮了不可。

李凝玉憤憤的想著。

好在她手裡還有凝香齋,想到這裡心裡稍稍還能安慰一二。

徒然損失了這般大,她得好好想想還有什麼新鮮東西可以給她帶來更大的利益才是。

反正在她腦子裡的,就是她的東西,放著不用才是可惜。

……

桃源莊內,一片祥和。

散在外邊的桃源莊人回來了一小部分,剩下的繼續遊走在各地,或者去更遠的地方。

今日殺豬宴。

淒厲的豬叫聲響徹整個莊子,就連山上的寺廟都隱隱能聽見些許。念經的聲音都比往日大了不少。

“殺豬了,殺豬了……”莊裡頑童們奔走相告。

今日孟回讓人通知了,義學早早就放了堂,要不然這群皮猴子不思進取的貪玩行為早就被各家爹娘揪耳朵抽屁股了。

“小淮哥,殺豬了……”打孟淮身邊過的幾個小孩很有禮貌的叫了一聲。

吃得好日子也安穩,又長了一歲的孟淮長高了不少,性子也沉穩了些許。

“小淮哥,不去看殺豬呀!”

“我不去了,你們自己去吧,可彆嚇到哦!到時候血漬呼啦的……”孟淮抿著唇,故意嚇到。

“才不會,豬血可好吃了!”

“就是!”

“叫了叫了,豬叫了……”

遠方又響起了一陣陣淒厲的豬叫聲。

“小淮哥,我們先過去了啊!”幾個小孩激動的說著,又跟他道彆一聲,一溜煙都跑了。

孟淮有些豔羨的看著他們,他其實也有點想去的,可夫子留的課業他還沒弄懂,隻能惋惜作罷。

轉頭打算去書館。

在書館門口碰到了小夥伴蘭花,孟淮三步作兩步跑了上前,拍了他肩膀一下。

“蘭花!”

孟躍轉過頭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不準再叫我蘭花,老子是爺們。”

“嘿嘿,順口了!三哥,走吧走吧,下次不會了……”孟淮抿著唇笑了笑,似是不好意思,又好像故意逗他的。

最先一批來桃源莊的乞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長的基本都是孤寡之人,年幼的也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名字都是隨口取的姓都沒有。

進入義學後很多人央著夫子幫取了新名字,隨的都是孟姓。

孟回也由他們去並沒有製止。

大黑小黑蘭花三個和孟淮一直就玩的很好,很早就開始哥哥弟弟的混叫著。

孟躍傲嬌的哼了一聲,兩人又一起往書館去。

一進到書館便看到夫子和小夫子都在,兩人上前,兩父子正看得正津津有味,壓根沒空搭理他們,隻擺了擺手讓他們隨意。

兄弟兩個各自找了自己想看的,找個地方坐下也就看了起來。

義學裡好學上進,有幾分天賦的基本都在這裡了。孟回進來的時候一個個看得正迷,便也沒去打擾,拿了一些新的話本就轉身離開,又去了議事堂。

老瘸叔吳江小寶,以及常年遊走各地的莫三刀幾人也都在。

“都到齊了?”孟回看了一眼,便走了過去。

“到齊了。”莫三刀笑著說道,語氣並不輕浮,甚至可以說有些恭敬。

孟回雖是女子,但對於她的手腕,他們還是很信服的。

他們是最早一批離開桃源莊遊走各地的,以前都是光棍人人看不上的臭乞丐,現如今媳婦有了,兒子也懷上了。這一切都是孟回給的,他們並不是什麼不識好歹的人,要不然孟回也不會信任他們。

“經過上一次的事,四殿下的人已經暗地裡調查我們的行蹤,所幸沒有查到什麼。這一次這些香胰子還有胭脂水粉都散出去的話,會不會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莫三刀疑慮道,雖然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但他還是有些擔憂。

聽了他的話其他人也不由沉思起來。

“回丫頭,這奇寶齋背後的勢力畢竟是當今的四殿下,咱們還是小心為妙!先前琉璃那場仗,多少是因為出其不意,那四殿下又正好不再京城。這一會回,隻怕……”一向大膽的老瘸叔也勸了一句,猶豫起來。

銀子永遠都賺不夠,可有些事做起來風險過大,不劃算。

孟回見他們一臉凝重,便笑了笑,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這與琉璃之事不同,你們不必把這事想得太過危險。琉璃在此之前是不存在的,可胰子和胭脂水粉曆朝曆代都有,凝香齋隻是改進了,使得花樣種類變多了,這可算不得是誰家的獨門生意!”

“這……”莫三刀遲疑不決。

“對啊,他們可以改進,彆人自然也可以的嘛!”老瘸叔眼中精光一閃,一拍大腿樂了起來。

突然一愣,抬頭看著孟回,正色道。

“回丫頭,如果真做了,那就是與曹孟兩家還有四殿下正麵對上,咱們人雖多,勢卻小,隻怕還是有些不妥!”

自古民不與官鬥,升鬥小民就連小官小吏都不敢得罪,更不要說與皇子朝臣對著乾。先前琉璃一事,他們又做得隱秘,見好就收,再加上故意遺留的線索,弄得他們摸不準方向。

隻是這一次到底不同。

“借勢嚒?”孟回沉思一陣,想到了一個人。

雙贏的事,他未必會不答應。

……

夜裡升了篝火,一群人坐在哪裡吃吃喝喝,好不自在。豬肉管夠,每個人都吃的一嘴油,笑的開心又滿足。

第二日一早,變了裝束的孟回離開桃源莊,乘著騾子車直接進了城。

春風一醉。

白日裡的春風一醉,喝酒賞花,品詩詞歌賦。到了晚上則夜夜笙歌,樓裡的舞娘們**如火勾人心魄。

說是文人墨客的溫柔鄉,富商權貴的銷金窟。這話,也是一點也不為過。

而她要找的人,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在這春風一醉裡浪蕩不羈,常年獨霸鳴煙閣。

天下皆知,並不難尋。

“孟小莊主,止步!”

趙宇伸手攔下了孟回,心中卻是狐疑,這小娘子怎麼來了這地方。

他自然知道眼前這人是誰,殿下先前讓他查探過,可以說她的底細他很清楚。隻是不知道,一個小娘子怎麼有興致上了這春風一醉。

莫不是以為穿了男裝,就當自己是個男兒了?

趙宇暗自斐腹一句。

“我找二殿下,還請通報!”孟回也沒有強進,隻是溫聲道。

趙宇頓了頓,殿下和林公子正在裡邊商量事,現在進去會不會被打死?

在他猶豫的片刻,裡麵的蕭屹早就不耐。

“讓她進來!”

蕭屹早就聽到動靜,此刻的他嘴角微抿著,眼眸中全是玩味兒。

這女子,倒是不拘得很,春風一醉都敢上來,也不怕以後嫁不出去。

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她的來意,便開了口。

“請!”

趙宇將門打開,孟回道了聲謝便抬腳走了進去。小寶大個卻被攔在了外邊,兩人要強進,孟回給了他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讓他們等在門口,便隻身一人繼續往裡走著。

門又被關上,大個虎目圓睜死死的盯著趙宇看,渾身上下無不透露著一種,來呀,痛快打一場啊的鬥意。他是有些興奮,誰讓他在莊子裡已經打遍無敵手了呢,就連回姐給他找的武師傅現在都不是他的對手。很久沒有和人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了。

眼前這小子有點本事!

趙宇目不斜視站在哪裡,心中卻是驚訝不已,這大個子,力氣可真大。擱在身側的手也叫他挪到了背後,偷偷摸摸的舒展著。

他剛剛用這手擋了一下,震麻了!

鳴煙閣內。

蕭屹衣裳半褪,美人在側給他捶著腿,規規矩矩的不敢逾越。不遠處雌雄莫辨的美人神色淡淡的撫著琴,薄紗覆身的女子伴著琴音舞著,靈越動人。

“見過二殿下!”

孟回淡聲說著,拱手算作行禮。

舉手投足張弛有度,說話的聲調平穩得不可思議。並沒有尋常女子會有的慌亂,看到不該看的,眼睛也不會覺得無處安放。

蕭屹頗覺無趣的瞟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不屑道:“嘖,你一個小娘子,竟隻身來了這青樓楚館,當真是不知廉恥!”

“殿下過譽。”

對於他的嘲諷,孟回麵不改色隻當是讚美,承了下來。

“噗~”原本撫著琴的美人,徒然笑了起來,錯了音,索性不彈了。

目光轉向坦然站在哪裡孟回,看了一陣,笑道:“殿下何處尋來這人,竟半點不怕惹怒了殿下您,當真是有趣,有趣得緊呀!”

她生的那顆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是頭一回見。所以蕭屹也沒有搭理他,隻是看著杯中的酒。

他突然想起,近來這段日子他那四弟,可是忙得很呢!被人耍著忙得焦頭爛額顧前不顧後的,樣樣不如人的狼狽樣,倒也給他添了許多樂子。

“小公子好生俊俏,怎麼可能是個小娘子呢!”

青柚淺笑著看向孟回,笑意更甚,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不,我就是個女的!”孟回無意糾纏,直接斷了她的探究。

青袖一愣,這麼一張臉,怎麼可能!她還是有些不信,雖然聲音有點像,可這個年紀的男兒聲音細些也是有的。

林楚又笑了,太過激動眼角都笑落了幾顆淚珠,配上他雌雄莫辯的容顏,更是惹眼。

孟回瞥了他一眼,這人是她迄今為止見過的男男女女中,相貌生得最好的一個。若是個女的,估計也會被定性為禍水一類,禍國殃民那種。

迎著她的目光,林楚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但沒有生厭,她的目光中並不帶其他,隻是純粹欣賞。

“你們先出去!”蕭屹將她揮開,神色不明,也不知在想什麼。

“是!”青袖嬌俏應了一聲,便提著裙擺站了起來。

打孟回身邊過的時,哎呦一聲,平地假摔。

戲很足!

“……”

要麼躲要麼被砸中,孟回皺著眉頭到底還是伸手扶了她一把。

“真是溫柔呀……”

青袖伸手探向她的脖頸。孟回避開了,她並沒有碰到,不過也看清了,平滑得很。暗道可惜,長了這樣一張俊俏的臉,竟然真的是個女子,嘖嘖!

“多謝小娘子了。”

孟回點了點頭,並不太想搭理她,對於她剛剛的試探也沒有深究,她變裝男子也不過是為了出行方便罷了。

咦……

餘光瞥見了她耳根出的不對勁,青袖不由一笑,原來不是真容啊。

該滾的還沒滾,還杵在那,蕭屹不悅的橫了她一眼。

“殿下息怒,這就走,這就走……”青袖後背一涼,腆著臉討饒一句就帶著人離開。

孟回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不過這女子在蕭屹的麵前竟敢這般放肆,想來也是他的心腹。

浪蕩的人未必浪蕩,就如賢仁的人未必仁慈。

隻表麵看人,從來都是最愚笨的一種。

古往今來,能登上那個位置的本就都不是什麼善茬。

庸碌的人即便坐上去了,也坐不久,甚至會成為亡國之君。

……

誰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不過那之後彙香堂便以破竹之勢開遍了各州府城鎮,各地官員也無人為難。

今日便是京城彙香堂開業之日,鋪子是蕭屹的,就在凝香齋對麵。

起初凝香齋的管事把這事稟報給李凝玉的時候,她並沒有太放心上,十分自傲的以為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弄出來比她更好的胭脂水粉。

然而。

一月不到,彙香堂以種類齊全,質量好,價格實惠風靡整個京城。

種類齊全,大意就是凝香齋有的彙香堂都有,凝香齋沒有的,彙香堂也有。而且隔一段日子就出新一樣,不像凝玉齋那邊開店到現在固定就那幾樣。

質量好,是與凝玉齋相比,質量同等或者更甚。再加上價格實惠,不止百姓喜愛就連那些夫人小姐也都開始轉道彙香堂,畢竟誰家的銀子也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尤其是後宅女子,多隻是拿月銀度日。凝香齋動則一次幾十兩,她們就是銀子再多也不夠花用。

畢竟於女子而言,除了胭脂水粉,好看布匹要買的,珠花首飾也是不能缺的

李凝玉聽著管事的回報,看著突然少了一大半的賬麵銀子,越看越火,咬著牙怒斥道:“為何現在才報?要你有什麼用,廢物……”

“小人之前就有稟……”管事急忙與她解釋。

“還敢狡辯,滾出去!”

李凝玉哪裡想聽他的辯駁,高聲怒斥著。

“小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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