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補上之前的)(1 / 2)

說到這個話題, 長寧侯夫人立馬凝住了聲。

她雖然怨怪錦繡做出這般對不起她的事,可再怎麼也是養了十幾年,親近了十幾年的女兒。

還是會憂慮。

擔心侯爺、老太君一氣之下會直接讓孟錦繡“病逝”。

她怨怪她, 卻從沒想過讓她去死。

長寧侯蹙著眉頭,抬眸看著老太君:“母親覺得應當如何處置?”

老太君沉默一陣,這才歎息道:“到底有是些情分在,此事也已經鬨得沸沸揚揚,總不好做得太過, 再落個殘忍無情的罵名。把那丫頭送明心庵去吧,也算是侯府對她最後的仁慈……”

說著頓了一下, 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長寧侯夫人:“劉氏, 你覺得呢?”

“母親仁慈, 是她的福氣, 您做主便是。”

長寧侯夫人沒敢反對, 低聲道。

明心庵?

長寧侯夫人心中念叨著, 最後又默默歎息一聲。

這地方說是庵,其實就是女子懲戒堂, 進了那地方的都是各家犯了錯的女子。

人進去後, 再想出來很難。

罷了,鬨出這種事, 她也不想再把人留在府裡。

她看得出兒子對錦繡的癡迷,他們兄妹倆關係一直就親,以前她不會多想什麼,現如今兒子卻是承認了, 讓她不得不多想。

想得多了,甚至還想起了她娘告誡過她的話,她當時不以為然。

現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瑞兒癡迷錦繡,一定不會讓她受委屈,錦繡又跟二丫頭不對付,常被二丫頭欺負哭,若是……

長寧侯夫人不敢繼續想下去。

可她心中的疑惑也越加深了起來,錦繡這個由她一手教養她的女兒,真的是她以為的那般純善?

於這個問題,長寧侯夫人耷拉著眉眼,隻剩下沉默了。

……

孟錦繡被送走了,即便她哭喊著不願意去,還是被長寧侯派人押著去了明心庵。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侯府裡下人安分了不少,孟錦繡三個字也成了侯府禁忌,再沒人敢提。

孟文瑞養好傷後才知道孟錦繡被送去了明心庵,想也沒想便就去求情。

可惜,老太君沒見他。

去求長寧侯,長寧侯一聽頓時暴怒,狠狠責罰了他一頓,孟文瑞無法,隻能去求他母親。

隻是,他還是失望了。

他母親說什麼也不答應,更沒有心軟,哪怕他跪著哭求也無用。

……

又過了一個月,老太君依舊沒有放權,能與她說上話的孟錦繡被送去了明心庵,閒來無事的長寧侯夫人不知怎麼想起了她的另一個女兒。

或許是想明白一切後,心中生了愧意,或許隻是太過無聊了。

長寧侯夫人便想著去關心關心孟回這個女兒,彌補一二。

她是懷著彌補的心去的。

然而,到了鬆柏院卻被告知孟回已經走了。

走?她能去哪兒?長寧侯夫人有些詫異,追問之下才知道。

如今的她,不僅疼了十幾年的女兒沒了,就連一直被她忽視的親女兒也沒了。

孟回不再是她的女兒。

她被過繼出去了。

沒有經過她這個母親的同意,竟就被過繼出去,給了彆人。

長寧侯夫人瞬間羞惱,大鬨了一頓,最後被趕回來的長寧侯拉走。

那日過後,老太君病了一場,自覺力不從心。

於是,孟文卿的親事提前。

不過一月,喬家姑娘便被迎進了門,三朝回門過後,老太君便把掌家權和公庫鑰匙一並交給了喬氏這個嫡孫媳婦。

被越過,被無視的長寧侯夫人縱使怨怪不甘,但事已成定局,她改變不了。

往後很長一段日子,她仗著是喬氏婆母的身份,狠狠的折騰了許久。折騰到最後,婆母不喜,夫君不耐,兒子也跟她離了心。尤其是那件事發生後,長寧侯夫人這才收了心,安分起來。

時光荏苒,五年過去。

老太君六十大壽,長寧侯府擺酒,宴請眾人。

侯府外賓客如雲,管家負責接待迎人。

城門方向,一架馬車緩緩而來。

最後停在了侯府門口。

管家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揚著笑,立馬迎了上去。

“二姑娘,您來了啊!”

孟回笑著點了點頭:“蘇管家,多年不見,可還安好?”

“勞二姑娘惦記了,老奴一切都好,二姑娘請,老太君知道您會回來,早早就吩咐老奴候著您呢。”

說罷便帶著人往裡去。

一路上下人們對這個被管家如此鄭重對待的女客人很是好奇。

聽管家稱呼她為二姑娘,他們心中也有了數。

那件事後,二公子孟文瑞被趕了出去。

沒幾天,長寧侯府發賣了過半奴仆,現如今府裡伺候的多是後添的,關於二公子的事他們知道的不多,可二姑娘的事,他們還是有些印象的。

這二姑娘,應該就是當年被山匪掠了去的那位了!

下人們雖好奇,但並不敢多舌什麼,轉過頭便又繼續忙碌起來。

管家把人送到鬆柏院,告了一聲便又去了侯府門口繼續迎客。

因為是大宴,賓客眾多,鬆柏院的下人也被抽調了許多出去幫忙。

“二……”

孟回笑著擺了擺手,齊嬤嬤一臉和藹的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開口。

屋內,老太君已經著上了端正得宜的衣裳。

逗著跟前的小孩兒。

一個三歲模樣的小男孩,肉嘟嘟的很可愛。

“祖母!”孟回放輕腳步走了進去,溫聲喚著,有些哽咽。

老太君猛地抬頭,就見到她一直掛念著的人兒就站在幾步之外。

眼眶有些熱,笑罵一句:“祖母可算把你盼回來了,你個狠心的丫頭……”

說著伸手抹去因為太過高興溢出的淚水。

孟回忙上前,半蹲在她祖母跟前,乖巧的討饒:“是孫女兒的錯,勞累祖母掛念了。”

“你呀你……”老太君抿著唇又笑,輕拍了她兩下,算是懲罰了。

便又拉著她細細問著她的近況,問她這些年過得可還好,問她夫君可待她好。孟回不厭其煩的一一說了,一句話總結,就是她過得很好,從未有過的好。

認真聽著,也見她臉上不似作假,老太君總算是寬心不少。

“祖祖~”他們說得開心,半天沒人搭理的小胖墩不乾了。

肉乎乎的小爪子拉著他祖祖的袖口晃了晃,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對上孟回的視線,他也不怯,圓溜溜的眼睛裡全是好奇,對這個突然出現,還把他祖祖的關注全搶走的人好奇。

“瞧我,光顧著高興了,把咱們小乖乖給給冷落了,是祖祖的不是,小乖乖不要生祖祖的氣好不好……”

老太君笑說著,又拍了拍小胖墩,逗著。

“嗯嗯,不生氣,小乖乖開心,祖祖開心……”

小胖墩眯著眼睛天真的說著。

童言稚語最是真摯,也不會摻雜其他什麼。

老太君心情更加好了,摸了摸他的腦瓜子誇了幾句。

又牽起他的小手,給他拿了一塊糕點。

小胖墩樂嗬嗬道謝,捧著糕點,美滋滋的啃了起來。

“大哥哥的兒子?”孟回好奇道。

“對的,這孩子便是你大哥哥的長子。”老太君輕拍了拍小胖墩,慈愛的說著。

被拍了的小胖墩茫然的抬頭,嘴裡還塞了糕點,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一看就知道是個愛吃,胃口還好的小孩兒。

“這是你姑姑。”

老太君剛介紹完,小胖墩立馬就懂了,看著孟回,乖乖的喊人。

“姑姑好。”

“你好。”孟回揉了揉他的頭發,滿意的笑了笑。

果然,手感很好呀,軟軟的。

小胖墩眨巴著眼睛,蹭了蹭她的手,咧著嘴傻樂嗬。

姑姑的手暖暖的,人也香香的他喜歡。

“姑姑給你帶了禮物哦,小老虎,小鳥,草蚱蜢……”孟回打開露秋遞過來的小匣子,一個個的往外掏著。

“謝謝姑姑。”小胖墩高興的道謝,然後抱著他姑姑給禮物,由下人帶著坐一邊認真的把玩起來。

孟回和老太君閒聊著,沒有去和長寧侯夫婦請安的意思。

老太君也沒提這事,畢竟過繼文書簽下後,身份上已經是兩家人。感情上,那對不稱職的父母也沒什麼值得回丫頭留戀的。

想起以往種種她也不會讓回丫頭委屈自己去做她不願意的事。

祖孫兩個閒聊著,齊嬤嬤在一旁聽著,是不是說上兩句,屋內氣氛和樂融洽。

喬氏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心中有些詫異。

“能叫祖母如此開心的,想必也隻能是二妹妹了。”

喬氏醋了一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並沒有什麼酸意。

孟回也聽得出她是打趣罷了,笑著點了點頭:“大嫂嫂。”

“娘~”玩得正開心的小胖墩,手裡拿著一隻精致逼真的布老虎,屁顛顛的跑了過去,一把撞她娘懷裡。

喬氏把人攬住,無奈的笑了笑,她兒子好像又胖了,砸得人生疼。

“娘,漂亮姑姑送我的禮物。”小胖墩舉著手中的愛寵,高興的說著。

“乖,去玩吧!”

喬氏把人哄走,小胖墩十分聽話,又屁顛顛玩去了。

東西很多,喬氏看著玩得開心的兒子,也是會心一笑,又看向孟回,柔聲道:“勞二妹妹破費了。”

孟回擺了擺手:“嫂嫂不嫌棄就好,都是些招小孩兒喜歡的物件,並不值當什麼。”

“不嫌棄,怎麼會嫌棄……”喬氏立馬笑著搖頭。

他們這等人家,不缺什麼,有這份心意就好。

況且這些玩意都很精致,想必也是廢了一番功夫收羅來的。

“你這個時候過來,是準備開席了?”老太君滿意於孫媳婦對回丫頭的態度,便笑著問道。

喬氏點了點頭:“是的祖母,賓客們都來了,咱們過去吧!”

說罷又看向孟回,語氣親昵道:“二妹妹幫我牽一下那皮小子,可好。”

孟回笑著點了點頭。

一行人便離開了鬆柏院去了前庭。

酒宴上。

賓客往來。

因為是壽宴,宴席沒有分開擺,男客女客都坐前庭。

長寧侯府幾個嫁出去的姐兒坐一桌。

孟錦月幾人看著孟回,雖有些詫異,可到底不是當年的無知少女。現如今的她們已經為人妻或為人母。

到底,她們之間也沒什麼利益牽扯。

孟錦雲幾人或點頭或叫上一聲二姐姐。

就連一直跟孟回不對付,被戲耍坑了無數回的孟錦月見了她,也都能心平氣和的叫上一聲二姐姐。

孟錦月幾人聊得很熱絡,孟回始終神色淡淡的。幾人見她如此,也沒有歪纏什麼,兀自閒聊著。

不遠處。

管家把人帶進來後,便恭敬的站在一旁候著。

孟文瑞直接朝著長寧侯、孟文卿那桌去。到了跟前,僵硬的喊了一聲父親、大哥。

長寧侯嚴厲的瞥了他一眼,見隻他一人神色緩和了些許,沒有把人攆走,也沒叫人坐下。孟文瑞站在那裡隻覺尷尬難堪,直到孟文卿讓他坐下,他才鬆了口氣,順勢坐下。

宴席過後。

長寧侯夫人拉著孟文瑞不讓走,孟文瑞也不想走,便厚著臉皮無視他父親的惱怒留下了。

這一留便是好幾日。

柴米油鹽磨得人身心憔悴,麵目全非,比孟文卿還小些的孟文瑞,看著反而更滄桑更老一些。長寧侯雖然惱怒卻沒把人強趕出去,便也是心有不忍。

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看他落魄成如今模樣,心情總是有些複雜,也就軟了幾分。

孟回陪了老太君幾日,便打算離開,老太君即便不舍,卻也沒有強留。

長寧侯夫人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心中空落落的。

她一生有過兩個兒子,兩個女兒。

大兒子因為她的無理取鬨,跟她離了心,二兒子被她親手教養長大的女兒勾上了床,還壞上了孽種。更不顧她的反對,要死要活的要跟那養不熟的白眼狼在一起,最後被趕出了侯府。

如今也是落魄,徒惹人笑話。

還有一個便就是孟回,她的親女兒,她生了她,可也讓她流落鄉野,找回來後又因為她的粗野一直忽視她,看不上她。

母女情分早就被她親手毀了。

現在她也已經不是她的女兒,她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後悔嗎?

後悔的,怎麼能不後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日子過成如今這般地步。

幾乎眾叛親離。

日子恢複平靜。

一直等不到人回家的孟錦繡帶著兒子跪在了長寧侯府門前。

不一會兒便圍了不少指指點點,看熱鬨的人。

孟錦繡聽著那些惡意中傷,汙言穢語,始終木著一張臉跪在哪裡,她兒子餓得難受,撒潑打滾哭鬨她也不管。

偶爾,低著頭看著哭鬨的親兒,她眼中卻藏著深深的厭惡。

人越來越多,門房想驅趕也不能,最後隻能去尋了長寧侯夫人。

“你們來做什麼?”

正巧歸來的長寧侯,看著跪在哪裡的一大一小,不悅的皺緊眉頭。

“兒媳見過父親。”說罷,孟錦繡便拉了拉身側的兒子:“霖兒快給祖父問安。”

“免了。我長寧侯府沒有這樣的子孫,趕緊走,休要汙了我侯府大門。”長寧侯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看也不看那臟兮兮的小孩兒。

孟錦繡神色僵了僵,立馬又道:“父親,無論如何我都是您的兒媳婦,霖兒也是您的孫兒,即便我做錯了什麼,霖兒總是無錯的啊……霖兒不能沒有爹爹,父親,兒媳求您了,放了文瑞吧!放他和我們團聚……”

長寧侯夫人匆匆趕來的時候就聽到她如此說,頓時大怒。

隻是話沒出口就被長寧侯製止了。

被眾人圍觀,被喊了十幾年的父親母親惱怒,孟錦繡也是無懼的。

今日要麼把他們母子一起接回侯府,要麼把她夫君還給他。

她如今隻有他了,她不會放過他的。若不是他口無遮攔,自己已經嫁進劉家。要不是他,她當年也不會被送進明心庵,更不會被那兩山匪糟蹋,被迫與他們歡好數日。若是不被糟蹋,她也就不會生下這個孽子。

那段日子是她一生的痛。

孟錦繡咬牙恨,這些年下來,每每想起自己那幾日的遭遇,身子依舊會不受控製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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