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2 / 2)

穿成農家老婦 兮知 12282 字 3個月前

金春蘭手足無措的看向旁邊的丈夫,這話她是不敢接。顧陽鴻想了想,開口說:“娘,我也覺得每個小名都取的好,不如折了樹枝當木簽刻上記號隨意挑一個,順了天意選出來的小名可能會更好。”

顧菲菲覺的好,笑著說:“這辦法好,交給老天來選,選出來的小名,孩子喊著平平順順的長大沒病沒災。”

二十幾個小名,得準備二十幾個木簽,孫輩們動作快三兩下就折好了木簽,開始刻記號,老太太取的小名是一,顧元初夫妻倆取的小名是二和三……依次往下,刻好記號開始選。

彆說還有點小小的緊張,顧陽鴻搓了兩下手,一堆木簽裡隨便抽一個,看上木簽上刻的字愣了下:“奶奶是四叔取的小名。”

“有三個小名呢。”顧菲菲想著四兒有理有據的取名,笑了,也不難為孩子了,開口說:“就叫羊羊吧,合著生肖挺好的。”

取完小名,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夏天蚊蟲多,今兒效果還不錯,顧菲菲心情挺好:“各回各屋歇著,我也睡覺去。”

躺在床上,顧菲菲回憶了下六兒媳,琢磨著什麼時候喊她到跟前說說話,自強自立的性子,放現代難能可貴,身為古代女眷倒顯的過於強勢精明。六兒媳確實有需要改進的方麵,卻不想磨了她的性情,老六不如她能撐事,倆口子互補挺好。

公雞初起鳴,柳春香就醒了,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丈夫,從他身上跨過翻身下了床。

顧元良迷迷糊糊的嘟噥:“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柳春香麻利的穿著衣服,梳頭時又看了眼床,說不用轉眼又呼呼大睡,挽好頭發,屋裡沒銅鏡,她收了銀釵懶得戴,在家裡還是低調點,省的大嫂又拿她說嘴。

張婉桃剛打開屋門,見六妯娌從門口過去,她虛攏著屋門,親昵的喊著:“春香。”

“四嫂,我剛沒瞧見。”柳春香回頭看,笑了:“不多睡會,這麼點事難不倒我。”

“平時也是這時辰起,聽著雞鳴就醒了。”張婉桃笑著說,往西廂看了眼:“二嫂也醒了呢。”

柳春香朝著西廂看去:“還真是呢。”加快了步子:“二嫂,你也起來了。”

“是啊。”朱鳳喜打開灶屋門,推門而入:“家裡吃的都是粗麵,需要多少?”她指了指放角落裡的陶壇:“這是玉米麵,這是蕎麥麵,這邊是些雜豆麵,黃豆綠豆豌豆等等,白麵在櫃子裡,這袋子是碎米磨成的粉,娘有回想吃米糕,做完就剩這些了。”

柳春香四處看了看端起一隻盆:“二嫂用這盆揉麵可以嗎?”

“可以。”朱鳳喜問她:“一盆麵不太夠吧?我幫你揉一盆。”

劉嬌杏進灶屋就見二妯娌和六妯娌賣力的揉著麵團,屋後井邊四妯娌在擇菜洗菜,她麻溜兒的漱口洗臉:“煎幾個雞蛋?還是打蛋花湯?雞蛋昨天都拿著送鎮上店裡,家裡好像就剩了十來個吧。”

柳春香說:“打蛋花湯,放點青菜碎,一樣香的很,大嫂你摘點青菜,我來燒湯。”

隨口一吩咐劉嬌杏聽著不舒服,倒也沒說什麼,扭著身出了屋去菜園裡。

“大嫂性子挺好的,你彆老是刺她。”朱鳳喜不想家裡鬨鬨哄哄。

“她不惹我,我自然不惹她。”柳春香硬邦邦的回了句。

朱鳳喜露了個苦笑:“你看哪家當兒媳,說話作事有你這麼硬氣,我覺得吧,有時候太硬了也不行,得容人,誰也不是麵麵都好對不對?”

“二嫂我就佩服你和二哥,在家裡任勞任怨的忙著張羅著,大哥大嫂倒是清閒,不擔責光享福了,還一天到晚的說我享福,我在鎮上住著從早忙到晚,就是夜裡躺床上還得琢磨著第二天店裡的瑣碎……”瞧著有小輩進來,柳春香不說話了。

朱鳳喜往灶口去:“差不多可以生火了吧?”

“生唄。”

吃完早飯,柳春香幫著拾掇好灶台,想了想,往婆婆屋裡去:“娘。”

顧菲菲帶著來福在院裡散步剛進屋呢,見六兒媳進來,對著她笑了笑:“坐啊。”

“我來跟娘說聲,要去鎮上了。”柳春香看著和藹可親的婆婆,想著有些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若是婆婆能體諒她和元良這麼些年的不容易,說通了她也能睡個踏實覺,若婆婆依舊覺的店子是顧家的,沒六房什麼事,她是不認這事的。元良覺的大哥隻是嘴上說說,哪有什麼嘴上說說,都是心裡有想法才會說出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說?”顧菲菲瞧著六兒媳的眉眼有那麼點意思,試探著問了句,想著六兒媳能主動開口,就更方便談話:“坐吧,有事就說,不說壓在心裡就是事,說出來了就隻是句話而已。”

猶豫不決的柳春香聽著婆婆這麼說,一下就有了決定,搬了個凳子往婆婆身邊坐:“娘我想跟你說說店子的事。”

顧菲菲臉上不顯,平靜的問了句:“想說什麼?”

婆婆平和的態度壯了柳春香的膽子,她將想了許久的話緩緩道出:“顧記食館確實是由公中出錢才開的店,但是飯館是由我和元良一手經營起來的,十幾年的辛苦才有今天的生意紅火。除了一開始出錢開店,飯館營利後每年都會拿錢回家,這麼多年往少了算也有一二百兩,早就掙回了當初開店的錢。娘我的意思並不是彆的,沒分家前,顧記食館歸公中所有,我想說的是……娘,哪天分了家,這食館能不能歸六房?算是我和元良一輩子的心血,若是最後到了彆人手裡,我是真的不甘心也不服氣。”

“你的想法不算有錯。”顧菲菲給了個頗為公正的回答。

“娘的意思是……”柳春香的雙眼發光的看著婆婆,臉上堆滿了期待。

顧菲菲溫溫和和的笑著:“我們先不說這事,我先問一個問題,倘若顧記食館歸六房,你會怎麼待顧記食館又會怎麼待柳家?在你心裡元良,柳家,顧記食館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婆婆的提問,柳春香初聽有些懵,再細細琢磨,有些明白了其中意思:“娘是想說我偏心柳家?娘,我覺得偏心娘家不算有錯,我並沒有毫無底線的偏向娘家,隻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拉了一把,我若是於生我養我的娘家都不管不顧未免也過於冷血無情了。”

“對。這話說的沒錯,偏心娘家不算有錯。”

柳春香滿臉驚訝的看著婆婆,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那娘為什麼會問我……”

“有些事你要分清楚,你為柳家女已嫁顧家婦,應該以顧家為主柳家為次,我問你,這麼些年來,你是不是有些顛倒了?”顧菲菲看著六兒媳,依舊眉眼溫和:“彆急著回答,你細細想想,不是說做了什麼而是你的心,你的想法,你的思維,偏向哪一方。”

這,這……柳春香沉默了。她自認為夫家娘家一碗水端平,站在柳家的立場看確實如此,卻忘了她已嫁為顧家婦。元良,柳家,顧記食館……是什麼關係呢?她問自己,答案顯而易見:柳家,顧記食館,元良。

顧菲菲見她有所反省,繼續說道:“我死後,顧記食館歸六房,這個可以,我能保證。但是在這之前,你得讓我看到,我能放心的將顧記食館交給你,而不是變成柳記食館。元良師從親家,他學了柳家的手藝,親家公願意傾囊相授,就已經表明這手藝往後不僅屬於柳家也屬於顧家,顧家開飯館元良當掌勺於情於理都跟柳家沒什麼關係,柳家卻以元良不肯入柳記酒樓當掌勺,眼睜睜的看著酒樓關閉為由,說他有負柳家,白白拿了一成利。為什麼願意給這一成利,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全是看在連著一段姻親的份上,不必為了小利傷了和氣。元良學了柳家手藝是保住了其傳承,往後柳家想學回去,元良定會用心教授,僅此便已經算是厚道,我告訴,顧家於柳家並無虧欠。”

柳春香說不出話,很是坐立不安,臉上隱有燥熱浮現,腦子裡很亂,全是哥哥嫂嫂們的說話聲,婆婆的話一遍遍的回響,震動著她的心靈與思維。婆婆說中了她的心思,一直理直氣壯是覺的,元良學了父親的手藝才能有今天的顧記食館,元良掌勺她管理著店子,能有如今的紅火是她經營有善,她偏著娘家一些無可厚非:“娘,我確實因果顛倒,你說的對,便是元良沒學這手藝,為了保其傳承父親也會將手藝傳給彆人,娘這些年是我糊塗了。”哥哥嫂嫂們說的多了,便也覺的顧家對柳家多有虧欠,她身為柳家女得父親厚望,娘家兄弟有難她理應伸手:“娘,往後我會注意分寸,顧記食館是公中生意,往後我每月送一回帳本給娘查看。”

雖說一顆心偏著娘家,倒也沒失了理智心中點了留清明,六兒媳的表態顧菲菲還算滿意:“我說你偏心娘家不算有錯,應該於個人能力範圍內,便是夫妻間也得與六兒多有商量,更彆提涉及公中財產,你若是能一直保持心中清明,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也就放心了。你和元良終究是要過一輩子的夫妻,陪你到老的是他,百年過後披麻戴孝送你入土為安的是顧家子女,柳家是你娘家如今也隻是外人而已,便是你回了柳家在你哥嫂心中也隻是一個外人,把重心放到自己的小家上,不要無辜了家人,元良待你……甚是包容,也堪良配莫要傷他的心,你自己細細想是不是這麼回事。”

柳春香張了張嘴,想說話發現嗓子乾啞有些發不出聲,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心亂如麻的她扭頭往門口看去,視線裡出現了丈夫的身影,她幾乎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元,元良……”

顧菲菲看向門口,小兒子靠著門框愣愣的站著,沒看她也沒看六兒媳,目光失焦不知道在想什麼,她也沒開口,由著小兒子站在外口當木頭,目光落到六兒媳身上:“顧記食館仍由你經營,我老了精力跟不上,每日的賬單用不著拿給我看,到了年底我會看一眼,店裡生意如何,年頭至年尾可以拿多少錢給我,你好好盤算盤算,除了六房,家裡還有大房二房四房,若是不能令其滿意,這掌櫃的位置就由顧家其他人當,倘若他們做的遠不如你好,來年掌櫃的位置仍歸你,若是做的比你好,顧記食館就沒六房什麼事,我這麼說你可認同?”

“我,我我……”柳春香有些懵,像是聽明白了又像是沒聽明白,她做了個深呼吸,拋開腦中紛雜的思緒認真捋著婆婆的話,細細一想,便清楚其中的關鍵,婆婆這是擔心她仍糊塗著偏著向著娘家,她不會的!“娘,我堅信顧記食館隻有在我的手中才能越來越好,我會努力經營飯館,讓顧記食館名聲越來越響!”

顧菲菲笑了,滿是皺紋的眉眼一點點舒展,溫暖柔軟:“我相信你,去忙吧,好好經營食館,爭取做成鎮上第一飯館。”

“娘。”顧元良眼眶兒泛紅,像個孩子似的撅了撅嘴,走進了屋裡蹲到了母親身邊:“娘,勞你替兒操心受累了。”

“說什麼呢,當娘的替兒操心,證明我這老骨頭啊還有點用。”顧菲菲摸摸小兒子的發頂,這孩子也不容易:“你也彆太慣著你媳婦,該說話時還是要說話。”

顧元良委屈的嘀咕:“我說了,她總有理由反駁我,說不過她。”他從不打罵媳婦,說不過便隨她去,父親待母親也是如此,從未說過一句重話,父親常說男子漢大丈夫讓著自個媳婦,不丟臉,養不活妻兒才是真窩囊。

聽著丈夫的控拆柳春香白淨的臉紅了又紅,頗為羞愧:“娘,以後不會了,有什麼事我倆會好好說話,若真說不通……”她對自己的性情如何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娘,若真有什麼矛盾,可以來娘跟前說嗎?”她相信娘的公正,不會一昧的偏著兒子。

顧菲菲能說什麼?自然得笑著應好:“真碰著了事,沒法解決,可以到娘跟前說說,夫妻倆有時候也確實需要個人幫著理理。”

“娘彆看她現在應的好,柳家有事找上門,她還是能有各種理由,說的好像不幫忙就是沒良心的白眼狼,一套一套的特彆會說。”顧元良也是什麼話都敢說,一點不帶遮掩:“我是說不過她,也懶的跟她浪費口水。”

個缺心眼!柳春香不知該氣還是該笑,見婆婆眉眼平和,瞪了丈夫一眼,旋即破罐子破摔似的來了句:“娘這麼著行不行,往後柳家有什麼事找我說,我和元良沒法做決定就請娘幫著做個決定,娘若同意就是同意,娘若覺的不妥當,我當不知道視若無睹沒聽見。”

“行。”顧菲菲給了準話。

顧元良笑了,笑的很是開心又帶了些飄上天的得意,不知怎地顧菲菲想起了來福,來福一高興小尾巴甩的特彆歡實,小兒子也就缺了條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