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有些失望,但他畢竟長了一歲,也知道範媽媽養著他們不容易,於是點頭說好,“蒸雞蛋也好吃。我愛吃蒸雞蛋。”
孩子們拍著巴掌蹦起來,“蒸雞蛋!蒸雞蛋!蒸雞蛋!”
範媽媽有些好笑,點了兩個孩子過來燒火,就拎著雞蛋進了廚房。
等蒸雞蛋煮熟,範媽媽給每個孩子都端了一碗,很快雞蛋香飄得滿屋子都是。
“哇,好香啊,還有香油。”
香油可是難得吃一回。上一次吃香油還是過年時東家帶來的。
範媽媽還給裡麵倒了點醬油,這樣吃起來更有滋味兒,孩子們拿著筷子小心翼翼挑了一點,嘗嘗味兒,“太好吃了。”
也有孩子等不及,迫不及待夾一大口放進嘴裡,卻因為燙到舌頭,又飛快吐回碗裡。
範媽媽看了下孩子的嘴,關切地問,“沒燙著吧?”
孩子傻兮兮的笑了笑,“沒事兒。太香了,我忍不住。”
範媽媽揉了揉孩子的腦袋,沒說什麼。
有的孩子催小華和小樂,讓他們講東家的事。
在這群孩子們眼裡,最有本事的人就是東家,他們都期盼著長大後能給東家做事。
小華輕咳一聲,把東家今天帶他們去鄉下的事說了,並且還把秦無雙誇他的事說了。
得知秦無雙說國家未來就在他們身上,孩子們興奮得小臉通紅,“真的嗎?東家真這麼說?”
“我還能騙你不成?東家從來不說謊。”小華不高興了。
孩子們嘰嘰喳喳討論起來,“我將來也能成為東家嗎?”
有人立刻不屑,“就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範媽媽看著孩子們笑成一團,連連催促他們快吃,“天快黑了,一會兒就得關燈。”
他們用不起電燈,更用不起油燈,所以一入夜就得吹燈睡覺。
孩子們立刻坐好,開始津津有味吃起了雞蛋羹。香糯軟滑的雞蛋羹入口,滿嘴都是雞蛋的清香,再加上香油濃鬱的味道,又有醬油的醬香,三種香味混和在一起,給他們帶來美好回憶。直到多年後,他們依舊忘不了那一天的雞蛋羹。那是他們最美的夢。
秦無雙可不知道自己送的一籃子雞蛋會產生那麼深遠的影響,她現在正在被一件事頭疼著。
“你的意思是棉花買不到了?為什麼會買不到?”
秦無雙忍不住拔高聲音。紡織廠不是跟棉花收購商簽長期合同嗎?
廠長知道自己這次搞砸了,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訥訥不語。
蘇望亭替他回答,“咱們跟著降價,日本廠家撐不住。所以就從原材料搞破壞。他們大量收購棉花。我們防不勝防。”
秦無雙蹙眉,原來山本次郎在這兒等著她呢,看來他的生意受了很大影響,要不然不會從棉花入手。她笑了兩聲,手撐下巴,“其他廠也買不到嗎?”
蘇望亭搖頭,“日本商人把華東棉花市場都給吞了。就是想從原材料堵住我們。”
秦無雙低頭想了一會兒也就明白了,“他們也虧不起了,所以就開始打棉花的主意。棉花價格一直沒有變動。他隻要稍微提高一點價格,自然會優先賣給他。”
廠長這時候才敢抬頭,“那咱們也抬高嗎?”
原材料也跟著抬高,出售價格還那麼低,這無疑又是在虧本。
秦無雙虧得起,但是她不能一直當冤大頭,“那些賣棉花的大商賈怎麼說?要加價多少?”
廠長伸出一根手指,“漲了兩成。”
秦無雙現在手頭多的是人民幣,而不是大洋。既然漲價這麼離譜,那她也沒必要上趕子當冤大頭。她點頭,“你們先跟對方渦旋,讓日本商人花高價買,我這邊會從彆處給你們提供棉花。”
廠長不清楚秦無雙有海船,提醒她,“東家,全國的棉花都被他們壟斷了。那些商人都是見錢眼開。”
秦無雙擺手,“我是從國外進口。不從國內買棉花。”
蘇望亭蹙眉,“從國外進口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他這話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國外一趟船要半年。而坯布卻是天天要織,等不了那麼久。
他還有句話沒有說,從國外進口,路費也要花不少。所以一般商船都是送來成品,不會直接運棉花。
秦無雙擺手,“我早就料到他們會用這招,所以提前定了棉花,但是我沒想到你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廠長羞愧得低下頭,蘇望亭倒是給廠長說了一句公道話,“之前你要打價格戰,他已經跟那些棉花商簽定了合同。但是那些棉花商寧願賠錢,也不願意將棉花原價賣給我們。”
秦無雙懂了,“肯定是日本商人替他們出了賠償金。”她抱著胳膊笑了,“那就放馬過來。我還能怕了他們不成。”
蘇望亭和廠長見她如此自信,倒是鬆了一口氣,“那我去談,一定會讓他們出更高價錢買棉花。”
秦無雙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對了,就這麼乾。”
蘇望亭得到秦無雙的許可,帶著廠長去找棉花商。想從對方手裡高價收購棉花,還會照價賠償違約金。
棉花商還沒到交貨日期,聽到這邊價格也漲了,於是巴巴去找日本人。
一周後,蘇望亭過來彙報結果,已經讓日本人將高價棉花都買走了。價格又高出一成。
秦無雙滿意得翹起嘴角,“這樣一來,他們成本就高了。”
蘇望亭有些不理解,“東家,你從國外進口棉花,成本也提高不少吧?”
秦無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帶他去倉庫,“棉花到了,你讓工人過來運棉花吧。”
蘇望亭見她不想說,也就沒再追問,看著這一袋袋紮得緊實的棉花,他眼裡多了幾分笑意,“有了這些棉花,我們就不怕鬥不過他們了。我沒想到他們這麼能撐。”
要知道現在一直在虧本,哪怕他們有政府補貼,打到現在,也虧了上百萬大洋。
他這想法也正是鬆本次郎想要說的。他確實虧了上百萬大洋,但是跟秦無雙比起來,隻能算是九牛一毛。她的虧損數額至少是他的三倍,畢竟她要補貼其他工廠,還要給國家交稅。
可她愣是撐這麼久,更聽出她從國外花高價買回了棉花。她擺明是想跟他鬥下去。
鬆本次郎思來想去,還是賠不起。他來華國做生意就是為了賺錢,可這幾個月把他前幾年賺的錢全虧進去了。太不劃算。
他招手吩咐助理,讓他找華國商人出售廠子。
助理遲疑,“鬆本君是要敗給華國人嗎?”
鬆本次郎搖頭,“當然不是。我可以做彆的生意。我不可能永遠輸給她。”
助理低頭想了想,認可他的判斷,“找哪些商人?是秦無雙嗎?”
鬆本次郎想到秦無雙那傲慢的態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能賣給她,賣原先的華國商人吧。讓他們狗咬狗。我就不信我退出,她還願意給那些人補貼。到時候他們會內鬥。”
助理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