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隻是單純，並不是傻。他意識到這個對他施以善心的人似乎也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充滿好意。
還是說，那場搶劫事件本身也不是意外？那他是為了克拉克·肯特而來，還是為了超人而來？
傑森看著克拉克的神色變幻不定，這個氪星人幾乎已經把他在想什麼擺在臉上了：“停。不管你在想什麼，我對那些事並不關心。”
“隻是恰巧我對蝙蝠俠也相當的感興趣，你和我有相同目標，僅此而已。”傑森看向窗外，即使是陽光正好的下午，哥譚也總是被雲層籠罩著，繚繞著霧蒙蒙的氛圍。
看樣子去找露易絲·萊恩的計劃得推遲了，希望這位滿天飛的記者能在大都會多待一會，不然找人還是個技術活。
他收回目光，發現克拉克仍然是保持沉默的樣子，嘖了一聲，狐疑道：“你總不可能是一頭熱就來哥譚吧？”
克拉克搖搖頭：“事實上，就我所知的，還有一位被打上蝙蝠烙印的罪犯還活著。”
“嗯哼。”傑森應了一聲：“今天上報的那個？”
“是他，不出意外地話他明天就要從GCPD直接轉監到大都會了。”克拉克語氣相當肯定，看上去是有什麼內部情報。
傑森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了，他總覺得轉監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但是最近哥譚各處收容所壓力確實很大，轉監看上去是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畢竟大都會和哥譚聯係本身就相當緊密，大橋每天的運輸量幾乎一直保持著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
克拉克聳聳肩：“現在唯一的麻煩是GCPD那邊不好解決。”他之前試圖用《星球日報》的記者證在大都會探監都被拒絕了，更不用提極端排外的哥譚了。
傑森卻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小鎮男孩，彆用大都會的思維去套哥譚。”倒不如說，到了這步GCPD是最好解決的。
他看了一眼時間，對著克拉克說：“再等等，天黑之後我們就出發。”一般來說天黑之後留在警局的警員會大大減少，雖然有遇到蝙蝠俠的可能，但傑森覺得他們運氣應該不至於差到這個地步。
克拉克迷惑地看著傑森：“去哪？”
傑森理所應當地回答道：“GCPD啊。”
“啊？”
傑森顯然也沒有跟他多做解釋的意思，坐了一會後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帶著克拉克打個Uber出門直奔GCPD。
短短十幾分鐘後。
克拉克抬頭望了望頭上巨大的燈牌，閃閃發光的GCPD四個大字告訴他這裡確實是哥譚警局。
他猶猶豫豫，有些遲疑：“你是要直接闖進去？”他算是徹底理解了什麼叫哥譚特色了。就剛剛短短的車程裡，他已經看到不下三起當街搶劫事件。更離譜的是，其中還有不少受害者反搶加害者的，主打一個萬類霜天競自由。給這位初出茅廬的外星人一點小小的人類震撼。
倒也不到這個程度，傑森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難儘。雖然廣義上來講他也不是沒乾過。
就在傑森準備抬腿走進去時，旁邊的克拉克發出了疑惑的聲音：“那是什麼？”
傑森順著他的目光抬頭望去，一道巨大的蝙蝠標誌被投映在天空之上，從這個位置看上去它幾乎占滿了整片天空，仿佛籠罩了整個哥譚。
“蝙蝠燈，我以為它已經算哥譚著名旅遊景點之一了？”傑森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這麼一想我們的運氣還不錯。”一般來說，能讓GCPD把蝙蝠燈都打開的嚴重程度最少都是某位阿卡姆常客搞事，這種時候還留在警局的警員會比較少，對他接下來的行動也更有利。
克拉克弱小可憐又無助地又震驚了一次：“可那是從GCPD發射的？”
看著克拉克這副仿佛三觀都重塑了一遍的表情，傑森又忍不住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
誰叫他的那個世界超能力者已經多到路邊隨處可見的程度，每個城市基本都有自己的超級英雄，有時候某些太繁華的大都市一次性有好幾個都不意外，和官方有良好合作關係也很正常。
“再怎麼說蝙蝠俠也是作為義務警員的身份活動快二十年了，和GCPD也算共事關係。”傑森朝著大門走去。
不過看上去他也要跨過那根線了，或者說已經。傑森想，久違地回憶起了他當羅賓的那段時光。
那是他和蝙蝠俠第一次爆發這麼大的衝突，因為他把一個人渣揍到瀕死。
那也是蝙蝠俠第一次違背了在夜巡期間隻喊代號的規定：“傑森！停下！”當他以強硬的姿態把傑森拽開時，倒在地上的那人甚至很難以肉眼看到胸口起伏了。
羅賓眼中閃耀著熊熊燃燒的烈火，似乎想就此將這一切點燃。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字句：“他該死！”
羅賓閉上眼，腦海中仍然會浮現出剛剛在地下室裡看見的慘案，有什麼抓緊了他的心臟。
是的，他是在犯罪巷看過聽過更多更肮臟的醃臢事，人類的惡意從來都未曾有過下限。
但不代表他會對這種事情無動於衷，尤其是在他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的情況下。
如果他不動手，那這人最多也不過是在黑門監獄裡監[禁到死。甚至如果錢財足夠，他可以在還沒被審判的時候就搞一張精神檢測報告，像每一個有權有勢的反派那樣哪怕犯罪也可以逍遙法外。
因為哥譚沒有死刑。
蝙蝠俠沉默著，未發一言。
他半蹲下身，扶住傑森因極度憤怒而顫抖的雙肩，平視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眸。相似的藍色中，他隱約看到自己舊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