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烙印(2 / 2)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堅持著不殺原則。怒火與仇恨也曾蒙蔽過他的雙眼,不公的血淚始終是他前進的信標。

幸運的是,他有一位導師擋在深淵前,告訴他,指引他:這是底線。

如果可以,蝙蝠俠希望這份幸運能傳遞給他這個敏感又堅定的孩子。

他關掉變聲器,輕輕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傑森。”

羅賓低著頭,死死地咬著嘴唇。

“看著我。”蝙蝠俠的語氣中並不含多少命令的成分。

羅賓抬起頭,注視著這位將他從泥濘中拉出來的導師,他的同伴。

“打擊犯罪是一件很難很難的事情。”蝙蝠俠緩慢地說,好像光是說出這些話就需要用儘他全部力氣一樣:“或許我的,你的,未來所有人生都會投入到這件事中。”

傑森安靜地聽著。

“但是這並不代表不可能。”天邊已經朦朦朧朧地泛起魚肚白,蝙蝠俠和羅賓又要隱入陰影中,等待著下一個黑夜。

“我們隻是義警,永遠不能擁有審判他人的權力。而從私心的角度來說——”

他將這個仍然過於稚嫩的羅賓攬入懷中:“生命的分量太過沉重,我唯獨不希望你背負上它。”

有什麼晶瑩的液體潤濕了他肩膀。

“傑森?”克拉克看著走到一半突然停住的傑森,莫名其妙地喊了一聲。

傑森回過神,刪掉剛剛想的亂七八糟的事,徑直走進警局大廳。

白熾燈的強光照亮了警局內部,克拉克一走進來就聞到一股陳舊的味道,混合著煙草味和酒味,刺激得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大廳的陳設都看上去經曆過很多風風雨雨,牆壁上還有已經乾涸很久的血跡,大量雜物堆放在角落裡,這看上去唯一和傳統警局沾點邊的可能就隻有進門處的監控大屏和同樣陳舊的警徽了。

大廳中隻有接待台後有兩個埋首不知道在做什麼的接待員,顯得有些空蕩。

聽到門口的響聲,其中一個抬起頭看向來者,冷淡地問:“什麼事?”

傑森不知道從哪變出幾張鈔票放在台前:“探監。”

克拉克以他的超級視力打賭,傑森掏出來的這部分金額已經快抵得上他實習期一個月的工資了。

所以,這就是傑森的解決方法?

可能全場隻有克拉克會驚訝,交錢的和收錢的都見怪不怪了。出聲的接待員接過鈔票粗略一數,捅了捅旁邊那個還在打瞌睡的,努了努嘴:“探監的。”

另一個接待員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地起身往後走:“跟著我,找誰?”他半眯著眼睛,好像下一秒就能倒路邊上一樣,可卻精準地繞過路上的雜物擺設。

“桑托斯。”

在走向警局深處的路上,燈光逐漸變得暗了起來,看上去很有可能是因為經年未修了。克拉克糾結了一下,還是沒抵抗過內心的好奇,低聲問道:“這種情況很常見嗎?”隨便一個接待台的警員都能輕輕鬆鬆地收下賄賂,很難不讓人懷疑哥譚警局的腐敗程度。

傑森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聽到走在前麵的警員冷不丁地出聲:“小子,難不成你指望我們就靠那點工資去和那群怪物鬥?”

傑森沒有正麵回應克拉克:“GCPD每年招人都招不滿。”這也是為什麼正義如戈登局長也會對賄賂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總不可能讓所有警員為愛發電,畢竟整個哥譚死亡率最高的職業可能就是警察了。

警員突然停下腳步,不耐煩地說:“到了。”他嘀咕道:“得虧你們運氣好,再晚一點就得去大都會找他了,那的人可不像我們這麼好說話。”

“多謝。”傑森又變出一筆鈔票塞給他,警員非常自覺地站在一個既可以看到他們又聽不到他們談話的位置。

監牢裡的人縮在角落一動不動,好像剛剛這麼大動靜都沒能把他叫醒一樣。

“桑托斯。”傑森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角落的人沒有回應,傑森不耐地嘖了一聲,上來就是王炸:“你就要死了。”

桑托斯終於給了回應,他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布滿紅血絲,略微有些空蕩的囚服遮不住鎖骨處刺眼的蝙蝠烙印。

他看上去隱約有精神失常的症狀,一開始是喃喃自語,到後麵幾乎變成了尖叫:“去不掉了,去不掉了!他會來找我,他馬上就要來找我了!”

傑森忍了忍,深吸一口氣冷冷道:“我可以替你交保釋金,隻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桑托斯的尖叫戛然而止,他撲到牢房門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傑森:“真的?”

傑森嗤笑一聲:“不論是不是真的,你現在隻有選擇相信我。”他輕飄飄地說:“你隻有這一次機會,明天你就要被轉監到大都會,到時候才是真的毫無可能了。”

可以說這是他最後的困獸之爭了,桑托斯咬咬牙:“你要問什麼?”

傑森叩了叩欄杆,目光變得幽深起來:“蝙蝠俠找你問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