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無夢令(1)【慎買】(1 / 2)

給您跪下 醉折枝 6314 字 3個月前

“既然知道我的意思,為何還要這樣磋磨我?”

沒想到真是這個意思,沈辭柔一愣,下一瞬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漫上來,心頭發軟,像是浸在了桂花糖漿裡。她長得不差,家世又好,也不是沒人示好,但要麼是隻看臉的紈絝,要麼是壓根沒想過將來的莽夫,她一個都不喜歡,連點心動的感覺都摸不到。

可無憂不一樣。撇開好風姿好容貌,他也是端方君子,端正自持,願為了她折返去解一副九連環,也肯冒險替她趕蜂,在朱雀大街上夠讓她一見鐘情,之後也能讓她輾轉反側。

沈辭柔想,她應當是喜歡眼前這個郎君。

兩情相悅是天下少有的好事,她當即想答應,轉念又想到宋氏平常在耳邊叨叨的話,說女兒家得稍有些自矜,就算是郎君真上門來提親,還得推拒幾次。

沈辭柔不太懂這種規矩,但她是有點兒羞,想想或許得按阿娘的說法來。她知道直白地拒絕會傷人心,想了想,挑了個模棱兩可的說法:“是嗎?可我不是這麼想的。”

她壓住笑意,故意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直直地看著無憂。沈辭柔打算好了,隻要他再哄哄她,說一句好聽話,她就立馬撲過去抱著他,在他耳邊明明白白地說一句喜歡。

“你這樣想嗎……我很難過。”然而無憂沒按她的思路走,看她時居然露出點笑來,看著和往常一樣,溫溫柔柔,沈辭柔卻直覺不對。

“但也無妨。”無憂含笑,語調纏綿得令人心頭震顫,說的卻是殘忍的話,“阿柔,你彆無選擇。”

沈辭柔再不通情愛也知道這樣不對,四麵無人,她想叫都喊不來人。她驚得後退半步,還沒轉身,一隻手伸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隻手修如梅骨,骨節清晰而不過分,本該是彈琴的手,力氣卻大得嚇人,死死地攥著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捂上來,把所有沒來得及的聲音都壓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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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辭柔從夢中驚醒,後背滲出層薄薄的冷汗,夢裡的事情卻一概不記得。驚恐至極的感覺還殘留著,她喘了幾口氣,一抬手,還沒摸到額頭,先聽見一聲脆響。

她趕緊循聲看過去,在案邊摸到個白玉雕的小印。這方印是被她剛才那一下甩到地上的,磕碎了一個角,正中還有道不淺的裂紋。本來一方印嘛,宮裡不缺,倒是沒什麼,偏偏這印上陰刻的是“無憂”兩個字。

沈辭柔盯著印看了一會兒,眉眼都皺起來,看看邊上伺候的內侍:“我問你個事兒。”

“娘娘請問。”

“這個印……”沈辭柔捏著印給內侍看,“陛下喜歡嗎?”

“奴婢不知。”內侍老老實實的,“陛下平常用來當鎮紙,偶爾會拿著看看。”

……完了。

能讓李時和“拿著看看”的,哪怕是偶爾,也是要緊的東西,何況上邊刻的還是小字。他藏得深,又不愛和人親近,小字都沒幾個人知道,恐怕這印是他的私印了。

占了人的桌子午睡也就算了,還把人的私印摔了,沈辭柔自己都覺得自己乾的不是人事兒,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遲疑著:“陛下什麼時候回來?”

“不好說。”內侍還是很謹慎,“陛下這幾日議事,回來早晚都有,奴婢也不清楚。”

這事沈辭柔知道,今年天氣不太好,南澇北旱,有幾個州都不得已開倉放糧,想來李時和是該發愁。在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把印摔了。

她想了想,覺得還是得乖乖認錯:“那等陛下回來,和他說一聲。就說我在清寧宮等他。”

內侍應聲:“奴婢記得了。”

沈辭柔點點頭,把那方小印原樣放在桌上,從案後繞出去。

她剛出去沒多久,高淮進來。

內侍剛好拿不準事情,上前先朝高淮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才把事情說了,最後發問:“高掌案看,這事兒要告訴陛下嗎?”

高淮差點氣暈過去,忍了半天,才沒一腳踹在內侍屁股上:“我問你,男人要緊的是什麼東西?”

內侍誠實地搖搖頭:“奴婢……也不能算是個男人啊。”

“臉麵!我告訴你,要緊的就是臉麵!”高淮拍拍內侍的臉,“多大點事,剛才也不知道攔著娘娘,你讓娘娘怎麼想,陛下心眼小到一方當鎮紙玩的印都要在意?!”

內侍還是沒懂,沉默片刻,試探著問:“……那到底要不要告訴……”

高淮忍不住了,一腳踹過去:“說什麼說,彆說一方印章,就是娘娘把你這個人碎了,陛下還得想著娘娘手疼不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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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踹一腳的內侍當然心下惴惴,沈辭柔也沒好到哪兒去。她知道李時和縱容她,有什麼事能寬容的總是寬容,但她也明白不該恃寵而驕,做錯事了就是要受罰。何況還在這個節骨眼上,李時和本來就惱著朝政,她還摔了個印來給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