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拔(1 / 2)

齊鈺有些難起床,一般除非自己醒,彆人很難喚得起,早晨為了把裹成包子的齊鈺按時叫起來,嫣然可謂費儘了心力。

齊鈺脾氣還算不錯,被催著起床也沒大發脾氣,就是人起了,腦子還是迷糊的,身體搖搖欲墜。嫣然擰了布巾為他淨了臉,齊鈺才清醒一些,梳洗用膳。

早膳依舊少得可憐,嫣然這回早早討了些點心,塞給齊鈺,齊鈺勉強吃了半飽。

因要去皇後處請安,穿戴須得正式,嫣然捧來了一隻花梨木的首飾盒,宮中規定,男妃可佩戴首飾,但是全身上下加起來不得超過三件。

原身對彆的不愛,唯獨喜愛簪子,首飾盒裡也是各式各樣的發簪居多,齊鈺隨便指了一隻看著順眼的玉簪,簪尾金絲纏枝,嵌了一朵白玉海棠,底下綴了兩顆圓溜溜的珍珠。

這簪子玉質尚佳,做工精良,隻是樣式未免素淨,嫣然為他簪上之後,又取了與之配對的珍珠玉手串出來,齊鈺卻怎樣都不肯再戴了。

因他手上已戴了隨身空間的銀指環,再戴手串,手上飾物過多易惹人注意,此外,齊鈺也怕把小巧的手串弄掉了。

嫣然拗不過,也就隨他去了。齊鈺一心想走樸素低調路線,挑了一身灰不拉幾的袍子,照舊把領子提到下巴處,裹得嚴嚴實實。

收拾停當,主仆二人一起出了院子。臨出殿時,有一位宮人扶著一位少年,就在他們前邊匆匆走著。毓秀宮偏殿不止住了齊貴人一位男妃,皇帝還有一位姓張的貴人,也居住在此地,隻是院子離得較遠,齊鈺與原身都沒有結識彆的妃嬪的心思,與張貴人平時也不走動,頂多是個點頭之交。

走在前頭的張貴人聽說齊貴人來了,一笑回了頭。他身穿一襲露肩的湘色宮裝,戴了一隻紅玉梅花簪,眼角處化著一抹豔紅,點上了幾顆細碎的寶石,指甲上染了鳳仙,纖細的腰處纏了一塊紅綾,手腕掛了一串鮮紅欲滴的瑪瑙串,瞧著年紀隻比齊鈺大一兩歲,舉手投足卻有一股酥入骨髓的媚意,肌.膚勝雪,眉目如畫。

齊鈺心裡讚歎,張貴人特意緩下腳步,待齊鈺走近,開口便是一句質問。

“你怎麼穿成這副樣子?”

齊鈺:“……”

齊鈺微笑:“我素來如此,習慣了。”

張貴人柳眉豎起,上下打量著齊鈺,似乎有些想不通,怎會有人如此不知上進,去坤寧宮還灰頭土臉。

張貴人覺得有些丟人,不想理齊貴人了,與心腹宮婢走得飛快,很快便又與齊鈺拉開了距離……

齊鈺到得晚了些,皇後端坐在坤寧宮大殿上首主位,前來請安的妃嬪均已落座,自從皇帝率領捉女乾大軍,親手捉了二皇子之後,眾妃嬪還是頭一次聚在一起,對於驚了駕消失不見的貞嬪,禁足思過的敏嬪,皆默契地不再提起。

皇後心情很不錯,她膝下無子,皇帝隻是逢初一十五會來坤寧宮過夜,在聖寵、子嗣上皆被昔日的敏妃壓了一頭,皇後麵上表現得再大方,內心不可能一點不在意,如今可好,敏妃被降為嬪,困在延禧宮裡出不來,就算這位育有皇子又如何,皇後不著邊際地想,生個禽.獸不如的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呢。

皇後頗有些揚眉吐氣,對待眾妃也很和藹,當然對外不能道出原因,皇帝正因二皇子心裡不痛快,皇後坐這鳳位也有數年了,不會在這節骨眼去礙皇帝的眼,心裡偷著樂也便是了。

齊鈺一絲不苟地行了禮,問了安,皇後笑指了臨近殿門的一處座位,請安的時候通常男妃坐得遠一些,與女妃可謂涇渭分明。

齊鈺正對麵,坐著張貴人,左右皆離他遠遠的,不與張貴人言語。

齊鈺腦海裡關於張貴人的些許印象,一部分是道聽途說,一部分則是親眼所見,據說這位張貴人不是按正規章程入的宮,而是地方上獻給皇帝的清倌,原來待在行宮伺候,皇帝愛其美色,特意將人帶回皇宮,如今雖也有位份,因其出身青樓,妃嬪們皆看不起他,提起張貴人,都覺得自己的口舌肮臟不堪了。

張貴人自己靜靜地坐著,輕易也不管旁的人。

齊鈺喜歡美人,滿屋子的鶯鶯燕燕礙於身份看不了,但是眼前這位張貴人美少年,他卻可以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他灼灼的視線,很快便被發現,張貴人朝他眨眨眼睛,齊鈺便回敬一個友好的笑容。

皇後對眾妃念了些日常,目光掃過來道:“齊貴人,張貴人。”

齊鈺連忙起身,張貴人也應聲站起。

皇後遠遠看著兩位並肩而立的少年男妃,雖都穿著樣式差不多的宮裝,張貴人白皙的肩不知羞地露出了大半,齊貴人的衣裳卻快要包到脖子根了。

再看樣貌,張貴人妖媚,齊貴人臉上包著紗布,聽說臉上受了傷,不知傷勢如何,皇後乃正宮,皇帝嫡妻,看不慣妃嬪總是擺出一副狐媚小妾樣勾引皇帝,瞧張貴人隻覺紮眼,齊貴人就有些敦厚了。

且齊貴人出身不錯,貴族子弟,這是張貴人拍馬都趕不上的。

皇後心裡已對齊鈺有了一絲偏頗,麵上倒也沒顯露出來,對著他倆道:“你二人同處毓秀宮偏殿,毓秀宮主位至今仍空著,本宮的意思,你們該明白了吧?”

齊鈺有些吃驚,嬪以上才有資格入住一宮主殿,這是常識,皇後之意應就是鼓勵他與張貴人競爭,努力討好皇帝晉位。

可惜齊鈺沒一點興趣,他巴不得一直透明,不讓皇帝注意到他,做嬪再有好處有什麼用,第一條就是要侍寢的,穿成男妃已由不得他了,爭不爭寵他卻能決定,反正皇帝一年之後就要換人,到時大家一起退休,一群炮灰守著一顆就要壞掉的菜,還有何好爭的?

齊鈺假裝自己沒聽懂,老實巴交傻站著,安靜如雞。

張貴人揚了揚眉,似乎很有興致。

皇後將兩人各自的反應看在眼裡,微微一歎。

一位年輕妃子咯咯嬌笑道:“皇後娘娘真是寬宏大量,不大計較出身呢。”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