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手(1 / 2)

陳鳶倒不介意太子的態度, 可是太子竟要她讓李夢生去狀告承恩侯,她與李夢生雖被拆散了,但是感情還在,怎麼可能會讓李夢生蹚這趟渾水?

陳鳶帶了明顯的怒意道:“太子殿下, 您找錯人了, 我是絕不會害他的,恕難從命!”

齊鈺心想, 陳鳶應當還不知她家李大哥這些年做過的好事……

齊鈺道:“陳鳶姑娘, 你如此信任他,怎知他是不是也一樣待你?雖然你不希望他為了你得罪承恩公府、得罪皇上,可你的態度是一回事, 他的態度呢?陳家和你爹娘決定讓你入宮為妃時,他可有說過什麼?”

陳鳶心尖一顫, 她知道自己不能嫁給李夢生之後, 曾托貼身丫鬟給李夢生送了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銀子, 算作最後的一點心意, 李夢生沒有傳回來隻字片語, 她當時還竭力說服自己, 什麼都沒說, 總比他到她家歇斯底裡大鬨一場來得強。

可是捫心自問, 她難道真就希望李夢生收下銀子之後便完全當沒她這個人, 哪怕是一句珍重都沒有嗎?

陳鳶如鯁在喉,又聽得屏風那一頭道:“是男人,哪有眼睜睜看著心愛之人被奪走卻無動於衷的, 還是說李夢生已冷血到連這都無所謂了嗎?”

陳鳶明知對方已拿捏住了她的情緒,仍控製不住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彆胡說,他……他不是這樣的人。”

齊鈺從她聲線中發現了異樣,追問道:“那他是怎樣的人?”

陳鳶抖著唇,屏風另一邊的聲音竟似有魔力,即便她不想聽,還是句句都聽進了心裡。

李家祖上原本家境不差,兩人祖輩給定下了娃娃親,後來李家家道中落,到了李夢生徹底不行了。但是陳鳶從未嫌棄過他,李夢生讀過幾年書,她一直以為他是有風骨的人。

可一個有風骨的人,會平靜地接下前未婚妻送過去的銀兩,卻連見最後一麵,當麵了斷的勇氣都沒有嗎?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

齊鈺已知陳鳶動搖了,再接再厲道:“陳鳶姑娘,你有沒有想過,你以為的李夢生,和實際的李夢生,也許是不一樣的?”

“彆說了!!”陳鳶捂著耳朵不肯聽。

齊鈺道:“那,我不說,你隨我們一起去看一眼,眼見為實,如何?”

原書並沒有描寫李夢生的生活,可是齊鈺已把這個人透給了慕容駿,太子要查他,就易如反掌。

根據暗衛遞過來的消息,李夢生經常瞞著陳鳶流連青.樓楚館,陳鳶贈他的最後一點銀錢,他拿到之後,轉身就去換成了一朵時興珠花,送到了燕春樓頭牌姑娘手中,且這頭牌還很瞧不上他,隨手一丟就將珠花丟進了護城河中,李夢生卻舔著臉像隻哈巴狗兒似地跟了上去,半分懊悔都無。

包括眼下,齊鈺、太子與陳鳶見麵之時,陳鳶這邊死活都不願傷害李夢生,李夢生卻在姑娘懷裡醉生夢死,世上怎會有如此不要臉之人!

齊鈺差點被李夢生給氣死,相信原書裡僅僅因為李夢生恩將仇報就要以死撇清關係的陳鳶更受不了,就該讓陳鳶親眼去看一看,這種人還值不值得她獻出生命。

內心已開始質疑的陳鳶,心情複雜地同意了。

一切照著齊鈺的計劃順利發展,江禾也安排了單獨給陳鳶準備的車轎,與太子、齊鈺一起,出發去往燕春樓。

慕容駿覺得齊鈺小題大做,竟為了陳鳶到如此地步,除了儀安公主,也沒見他對誰如此上心過,太子意識到這一點,略有些不痛快,對著齊鈺也冷了下來。

齊鈺暗搓搓把賬都記到了李夢生頭上,都怪李夢生太渣,把金大腿都氣得不肯與他說話了。

等到了燕春樓,齊鈺便有些後悔自己出的這個主意。

網文看多了,他以為青.樓都是風花雪月,姑娘們各個姿容上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起大家閨秀來也不差,其實古代煙.花之地分成幾等,齊鈺想的那種花銷巨大,等閒隻有達官貴人才去得起,燕春樓則是屬於誰都能逛一逛的末流,裡頭姑娘長相一般,有幾位見有客來了搖扇輕笑,一沒留神臉上搽的厚厚一層粉都掉了不少。

陳鳶整個人裹在黑色鬥篷裡,心事重重,齊鈺還穿著女裝蒙著帕子,一時也沒意識到有何不便,懵懵懂懂跟著進來,他所著鵝黃衣裙有些鮮亮,男客們一見到這位黃衫“少女”水靈靈的眼睛,雪膚纖腰,麵紗、帕子在青樓則是萬種風情,立刻便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射過來。

慕容駿滿麵寒霜,本能地將少年護在身後。

才剛進燕春樓就被太子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什麼都沒來及看的齊鈺:“……”

太子容貌俊逸,通身貴氣,一見便知不俗,嘴角長有**痣的老鴇欣喜地迎上來,道:“這位公子,您是要找哪位姑娘?”

齊鈺從太子身後探出半個腦袋,被慕容駿漆黑的眸子冷冷盯了之後,又縮了回去。

慕容駿瞥向江禾,江禾立即心領神會,這老鴇哪配與齊貴人和主子說話?

江禾替主子道出了李夢生正在見的頭牌姑娘的名字。

老鴇猶豫道:“這位姑娘有客人呢。”

江禾十分看不上這低俗的青.樓,才掏出十兩銀,老鴇便改了口:“她有空、有空的,貴客請稍候,我馬上讓她過來。”

齊鈺:“……”

說好的頭牌都很難相見,怎麼不靈了,齊鈺將原本要掏出來的銀票重新揣了回去。

他與慕容駿未進老鴇為他們備的天子一號房間,而是躲進一處偏僻角落等著,很快就見到老鴇帶著一群護院,將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推搡出去,又將一名姑娘請進了屋,男子還在嬉皮笑臉不住地求情。

這名被趕出去的男子,正是李夢生。

陳鳶看得真切,死死捂住嘴,眼淚不停落下來。她該感謝太子,沒讓她直麵最難堪的一幕。

陳鳶傷心過度,渾身冒著寒意,搖搖欲墜,被江禾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一旁的齊鈺可算看清楚了,令李夢生念念不忘的頭牌哪是什麼天姿國色,分明連陳鳶的一半都不如。

可在某些男人眼裡,家花哪有帶刺的野花香。

齊鈺擔心陳鳶想不開,回到公主府之後就請儀安公主派人守住陳鳶,一定要防止陳鳶尋短見。

然而這一次陳鳶沒有尋死,她流乾了眼淚咬牙道:“我願意受太子殿下調遣,助殿下一臂之力。”

既然李夢生如此不堪,她何必護著,她也想給被蒙蔽多年的自己討回公道。

儀安公主驚訝了一瞬,回想起自己的遭遇,了然地拍拍她的手:“他不值,還是彆再為他傷心了。”

陳鳶默默點頭。

齊鈺望著這兩個擺脫了悲慘命運的女子,大感欣慰。

陳鳶冷硬起來宛若變了個人,擦儘了淚,梳妝打扮一番,便按太子的命令,馬不停蹄去見了李夢生。

李夢生沒想過自己還能再見到陳鳶,陳鳶紅著的眼圈叫他以為,她還在為兩人告吹了的婚事耿耿於懷,李夢生內心極享受大戶人家的小姐追著他,對他念念不忘,加之被頭牌拋棄,對陳鳶倒也態度溫柔。

兩人甜言蜜語了一陣,陳鳶估摸著時機,告訴李夢生,她與李夢生都被騙了,她要入宮是假,承恩公與她爹娘實際是想將她送入太子府當側妃。

李夢生不是個太縝密的人,因陳鳶從未對他說過謊,他便信了,裝出很生氣的樣子,破口大罵承恩公背信棄義。

陳鳶對李夢生隻剩下滔天恨意,故意一歎,道:“承恩公想讓嫡小姐為妃,討好皇上,可是太子與陳若雲已有婚約,承恩公不願得罪太子,便想出此昏招,大婚之夜將我與陳若雲調換,讓兩邊生米煮成熟飯,如此一來皇上與太子就都能籠絡。我機緣巧合探得此事,承恩公所謀實屬欺君之罪,若是被皇上與太子得知,定會雷霆震怒……”

“承恩公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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