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牌(1 / 2)

三皇子慕容驄終於趕到了清風殿, 因為他與太子關係一般,這太子寢殿,他以前從沒有拜訪過。

此時清風殿已被重兵保護,沒人會給三皇子麵子, 太子貼身內侍江禾道, 若是對太子登基有疑,請他直接去問皇帝。

慕容驄恨這狐假虎威的奴才, 他若是能從皇帝那兒得到滿意的答複, 怎會再來問太子?

慕容驄靈機一動,大聲道:“太子殿下不肯相見,莫非心裡有鬼不成?”

三皇子已料定是太子害了皇帝, 就算太子再手眼遮天,也怕公布於眾。隻要他大聲說出來, 總有人聽見, 與他一起質疑太子。

江禾還沒見過這般胡攪蠻纏的, 臉一黑, 就要令左右將三皇子請走。慕容驄忙道:“你們著急趕人, 是不是全被我說中了?”

慕容驄決定豁出去臉麵不要, 若是有人膽敢碰他, 他就咬定是太子要殺他了!

三皇子真鬨起來的確不好處置, 畢竟此時慕容驄還是皇帝兒子, 輕了趕不走,重了易給太子招黑,江禾謹慎起見, 還是去請示了太子。

慕容駿嫌三皇子太吵,都影響到下棋了,太子決定親自會一會三皇子,叫他閉嘴。

齊鈺聽說三皇子在外頭撒潑,也要跟著太子出來看熱鬨。

原因無他,這位三皇子也是個能作的,原書在太子登基時曾擺了太子一道,被太子反殺。

就是很早以前,他誤以為自己中了毒不久於人世,曾無意提醒過太子一句,若是三皇子邀太子看什麼異族舞姬,千萬不要去。

因為這些異族舞姬會武,乃是三皇子精心準備的刺客,原書中的子修那時已因重傷離開了太子,太子與這些舞姬交鋒,雖後來殺了三皇子,自己亦不慎傷了一隻眼睛,為個彆朝臣所質疑,太子血腥鎮壓了反對他的朝臣,這才順利登基。

書中情節如此,而今很多事都不一樣了。

首先,皇帝並沒有死,在皇帝強烈表示要傳位於太子的前提下,太子即位乃是正統,敢與皇帝、太子唱反調的沒幾個,三皇子未必還敢動手。

其次,子修並沒有負傷,更沒有離開太子。有子修率領的暗衛在,就算三皇子有何陰謀詭計,恐怕也是傷害不到太子的。

危險應當已不大了,齊鈺決定見機行事,戒備一二。

他隨著太子出殿,就見到三皇子在殿外叫囂,這倒是書裡不曾見過的。

慕容驄義正辭嚴道:“太子殿下,我對於父皇傳位一事仍有些疑問,懇請太子為我解惑。”

慕容駿點頭。

慕容驄先道:“聽說父皇身上的傷是為殺手所害,可有抓到賊人?”

慕容駿道:“都已被孤擒獲,送去了刑部,交由刑部尚書處置。”

太子既然說皇帝是被殺手害的,並不隻是說說而已,皇帝派去太子府的第二波殺手就派上了用場,慕容駿用這批人填了刑部大牢,這批人已在太子府吃儘了苦頭,沒死的也成了啞巴,招不出什麼來,且刑部尚書此時已對太子效忠了,慕容駿並不擔心三皇子會去查證。

倒是慕容驄,以為殺手不過是太子的謊言,可是沒想到真有殺手,太子還專門提到刑部尚書,看來應是沒問題的。

慕容驄不甘心,又接著問道:“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殿下並不得帝心,為何父皇忽然要傳位於太子?”

慕容駿一笑,還未說什麼,齊鈺已先被三皇子氣得不行,三皇子說什麼不好,非要說帝寵,這不是明擺著欺負太子沒人疼嗎?

齊鈺搶在前頭大聲道:“三殿下這是何意,什麼叫太子殿下不得帝心,太子乃國之儲君,皇上傳位太子乃是天經地義,何時輪到你說三道四,還是三殿下覺得,你比太子殿下受寵,皇上應當傳位於你?”

他仍穿著外出時的女服,來不及更換,慕容驄本就沒怎麼見過齊貴人,這會兒更沒認出來,還以為是太子侍妾。

被個侍妾指著鼻子罵,已經夠丟人的了,這侍妾還直接指出了慕容驄的私心,慕容驄就是想自己坐皇位,可他總不能當眾承認,就算人人都知道,這種事情也不能放到明麵上來說。

“我、我沒彆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慕容駿矢口否認。

齊鈺立刻道:“那便是說,三殿下本來也不反對太子殿下登基了?”

“這……”慕容驄為難起來。

慕容駿莞爾,抬手撫了撫齊鈺的後背,免得齊鈺太過生氣,少年在外人麵前這般維護他,太子反而有些暗喜。

太子懶得與三皇子爭辯,環顧左右,道:“負責父皇起居注的內侍何在?”

一名內侍話音剛落便出列行禮。

太子道:“將父皇最近對孤的評價,都念給三皇子聽。”

內侍應了一聲,從隨身的幾本冊子裡,找出最近的一本,當著三皇子的麵大聲誦讀,越念下去,三皇子的臉色就越糟。

皇帝之前因要洗刷民間關於他的不利流言,對太子格外和顏悅色,經常大肆稱讚太子,卻被太子拿來做了擋箭牌,想抓住太子不受帝寵這條不放也不行了,有起居注為證,皇帝明麵上可是對太子讚賞有加的!

齊鈺得意地瞥了一眼三皇子,敢質疑太子,看,馬上就被打臉了吧!

他一會兒要炸毛一會兒又得意,生動機靈的樣子令太子勾起了唇。

大仇得報,就要登基,又有喜歡之人陪伴,太子心情大好,還真不想大開殺戒,難得對三皇子和氣了一回:“三皇弟還有何要問?”

慕容驄:“……”

慕容驄咬了咬牙,看來不得不動用殺手鐧了。

慕容驄儘力緩和了下情緒,笑著道:“多謝太子坦言相告,我已沒什麼要問的了。方才是我態度不佳,失禮了,必須得向太子殿下道歉,我府上有幾名不錯的異族舞姬,想將她們獻於太子,向太子賠個禮,還請太子殿下賞臉。”

慕容驄語氣誠懇,低下頭掩去眼中最後的瘋狂,這些舞姬就是他的殺手鐧,刺殺算不得什麼新鮮法子,但隻要能刺成就是最有效的,皇帝身子顯然已不行了,二皇子磕五石散磕得連親娘都不認得,四皇子五皇子不頂用,隻要太子死了,能繼承帝位的就是他了!

隻是萬一失手……

慕容驄眸色沉了沉,那就不成功,便成仁!

三皇子要獻異族舞姬,齊鈺連忙向太子使眼色,他真是沒想到都這般局勢了,三皇子依然要螳臂當車!

太子以前就聽齊鈺提過一嘴,再加上這個眼神遞過來,太子就知道這些舞姬必有不妥。

他雖不想大開殺戒,有人上趕著送死,太子還是要成全的,微笑著道:“可。”

慕容驄自以為計劃已成功了一半,心中得意,退下去精心準備了。

太子思忖,憑三皇子的本事,應隻是幾個刺客,有子修在,沒什麼好說的。

齊鈺卻不放心道:“殿下,您還是多帶一些暗衛傍身。”

三皇子的舞姬中有一名擅用藥粉,離太子近了突然撒出去,書中太子躲閃不及,眼睛就是為藥粉灼傷,雖然作者為了男主顏值,硬掰成從外表看完全看不出來,可是一隻眼睛真的會看不見。

太子一雙鳳眸清亮有神,獨眼還是不要了!

太子問道:“你這般擔憂,可是這群舞姬有何特彆之處?”

齊鈺將舞姬行刺之事詳細說了,得知自己極有可能要瞎眼,太子罕見地沉默了。

慕容駿收拾皇帝,是抱著死誌而去,連死都不怕,隻是瞎眼,太子本身無所畏懼,自信會讓三皇子付出相應的代價,可是他怎麼瞧怎麼覺得少年咬牙切齒。

若真瞎了,怕是會遭嫌棄……

慕容駿從善如流道:“那便按你之言,多帶些人手。”

齊鈺原地轉了兩個圈,還是不大放心:“我與殿下一起去,可以嗎?”

慕容駿笑著應道:“嗯……”

禮部已定下來次日登基,三皇子為了趕時間,不得不連夜就帶著異族舞姬入宮。

入宮之前,他給他的母妃永壽宮舒妃傳了口信,舒妃心知她與三皇子已到了緊要關頭,可是富貴險中求,為了以後能做人上人,舒妃放下了對兒子的不舍,讓三皇子放手一搏。

宮中如今都已是太子的人,母子二人這口信卻傳得異常順暢。三皇子就以為,連老天爺都在幫他。

齊鈺換了身淺金色錦袍,腰間繡著雲紋暗繡,他能一鍵換裝,隻他與太子知道,若是突然自己就換了衣,會惹人懷疑,齊鈺就請江禾幫忙找了些衣裳更換,江禾私下為他製了不少,但都是亮色,齊鈺微微蹙眉,他已習慣了低調,並不想穿得如此顯眼。

太子道:“往後想如何穿都可以,不會有人為難。”

齊鈺一想可不是,太子都要登基了,的確沒必要再裝下去了,於是大大方方挑了中意的顏色來穿。

江禾在旁小心伺候著,一邊記下齊鈺的喜好,重新換衣束發之後,又體貼地為他拿來了一雙鞋,齊鈺原來的鞋已不能穿了,太子特意命人為齊鈺趕製了一雙,因他腳上受傷纏了紗布,兩隻鞋都往大了做,齊鈺把受傷的腳塞進去剛合適,這鞋攏共穿不了幾日,但是刺繡精美,鞋麵上還用滾圓的白玉珠攢成了一朵梅花,紅珊瑚為蕊,很是漂亮。

總覺得有些奢侈了……齊鈺雖這般想著,仍不住地往腳上看,他從沒穿過這麼好看的鞋,男妃的鞋頂多是以錦緞所製,通常沒什麼額外的裝飾。

慕容駿道:“若是喜歡,等腳好了再做一雙一樣的。”

太子這麼久也發現了,雖然少年自己能變衣裳出來,但是飾品、鞋帽這些似乎不行,太子以前就經常以江禾的名義送些好看的發簪首飾,能瞧出來少年是喜歡的,往後這些都可以敞開送,想怎麼寵就怎麼寵。

穿戴好之後,三皇子已在綺月閣等著了,這個見麵之地是太子所選,與清風殿較遠,依舊先讓三皇子過去候著,讓三皇子以為,太子毫無防備,勝券在握,其實太子隻是不想把清風殿的地弄臟了。

太子帶著齊鈺緩緩步入綺月閣,暗衛已暗中將綺月閣圍,子修就藏身在高處一根房梁上。慕容駿在正位坐了,指了指身邊的空座,亦讓齊鈺坐下。

三皇子拿出生平所有的理智,強迫自己鎮定,向太子行禮。

三皇子身後空無一人,慕容駿玩味地道:“你的舞姬呢?”

慕容驄擊了擊掌,立刻有一行共八名女子魚貫入內,領頭的是一位濃妝豔抹的高挑女子,這眉這眼,確是有幾分姿色。

三皇子道:“不慎冒犯太子,連夜獻上這些舞姬,還請太子殿下見諒。這些舞姬每個都是我精心挑選,希望能合太子心意。”

慕容駿掃了舞姬們一眼,淡淡道:“你倒是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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