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1 / 2)

因慕容駿的強勢, 立後也很順利。

定下了人選之後, 便是確定婚期,欽天鑒和禮部共同商議,給出了適宜帝王大婚的幾個日子,隻是不大湊巧,最近的一個也在半年之後。

慕容駿覺得有些磨人, 然而他很清楚, 這樣的日子單選吉日並不夠,還得將禮部準備的時間考慮進去。慕容駿登基本就匆忙,禮部已忙得焦頭爛額,天子大婚尚未來及做半點準備的, 慕容駿雖不大滿意,卻也不願給甜甜一個倉促的婚禮。

他也擔心,他覺得遙遠的日子, 少年反而會覺得太快, 說了要細水長流,要浪漫, 他卻相當於定了個期限, 大婚是做夫妻,夫妻之間自然就是最親密的。

慕容駿想了想,還是把日子留給齊鈺自己挑。

幸好齊鈺選中的亦是半年, 他仿佛得了不言而明的承諾,愈發期待起來。

“半年便半年吧,好好準備。”慕容駿對禮部尚書說道。

這位禮部尚書在廢帝時曾參與過勸誡, 如今一直夾著尾巴做人呢,就怕新帝一個不爽要擄了他的官位,新帝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於他,禮部尚書拚了命也得大婚辦好。

皇帝與未來皇後要大婚了,幾家歡喜幾家愁。

喜的自然是唐侯與齊銘。齊銘是真心為弟弟高興,齊鈺出宮後在將軍府鬱鬱寡歡,齊銘就知道弟弟怕是離不開皇帝了,不過他也沒想到皇帝竟會立齊鈺為後,皇帝的誠意,令齊銘有些動容,原本齊銘內心深處對從小養到大的弟弟要嫁人多少有些老父親的不平,如此一來,齊銘也是比較滿意的。

齊銘與齊鈺的親爹,唐侯齊靜石,最近變得紅光滿麵。之前的皇帝變成廢帝,齊靜石差不多已把齊鈺這個兒子當成了棄子,誰知新帝登基之後竟要立他兒子為後,那他作為皇後親爹,爵位是不是至少也該恢複了?

一般皇後母族都會得封承恩公,說不定皇帝會再給他家一個爵位,到時一門倆爵位,兒子還是皇後,皇城哪家貴族還能越過他家去?

齊靜石心裡彆提多美了,他不敢在皇帝麵前直言,便一個勁遞牌子求見未來皇後,都是一家人,有何要求在自家兒子麵前不能提呢?

一連幾日總是收到牌子的齊鈺:???

齊鈺對齊靜石這個便宜爹沒什麼好感,而且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便宜爹這是攀關係來了,他一來討厭這人對原身的冷漠,二來也不想慕容駿以為他是淨想著為自家謀利的短視之人,齊靜石一遞牌子他就裝死,後來索性也不讓人報了。

這實際便已算是婉拒。

隻是齊靜石這會兒高興得昏了頭了,還以為未來皇後處沒收到消息,繼續使勁蹦躂,蹦得連皇帝也聽說了。

慕容駿厭惡齊靜石這般作態,以前徐氏欺負甜甜,不見這當爹的給甜甜出頭,如今還敢往前湊,這是生怕他不記仇吧?

慕容駿向來隻把齊家人分成對甜甜好的和對甜甜不好的,齊靜石自己送上門來,慕容駿也不含糊,連下了幾道旨意。唐侯一爵的確按齊靜石的心願給重新升回唐國公了,齊靜石還未來及高興,馬上爵位也換了人,慕容駿直接越過齊靜石這個爹,把唐國公一爵賞給了齊銘。

此爵位說到底不算賞賜,齊銘如今有爵位在身,就在齊靜石滿懷希望以為皇帝還會再賜承恩公一爵時,慕容駿升齊銘為一品護國將軍之位,壓根未再提賜爵之事,齊靜石竹籃打水一場空,再怎麼不甘心,也隻能磕頭謝恩。

好歹皇帝厚賞了齊銘,齊靜石覺得靠著大兒子,以後也能得不少好處。

因唐國公一位已是齊銘的了,國公府的主人如今成了齊銘,齊靜石也得給齊銘讓道,齊燕這個被退了親的庶小姐,日子過得越發艱難起來。

以前她還心疼親娘徐氏,妄想親爹齊靜石念在多年的夫妻情分,重新將她娘扶正,卻不知徐氏乃是聖旨下令降為側室的,她爹萬萬不敢再給徐氏出頭,齊燕盼得久了,沒盼來親爹回心轉意,這才醒悟過來徐氏已徹底失勢,徐氏還整日巴著齊燕,要她去齊靜石麵前多提自己的好,讓齊靜石多來自己的屋子,愈發活得像個妾了。

不,徐氏本就是妾,而她也是庶女很久了。

齊燕意識到這一點,大病了一場,慢慢地與徐氏疏遠,隻想嫁出去過自己的日子,可是她的婚事卻一直不順,門當戶對的人家根本看不上她,以前她隻肯嫁王府嫡子,後來降成庶子也無人問津,她的要求一降再降,直到降成無爵位做小官的人家,齊燕自覺犧牲極大,可她惡名在外,又被退過親,連這樣的人家都不要她,徐氏最後竟勸她遠嫁給一位窮鄉僻壤的小縣令,齊燕怎樣都不肯,婚事一拖再拖,這時卻傳來齊鈺要做皇後的消息。

齊燕滿腔恨意,氣不打一處來,為何她被退親就找不到好人家,齊鈺這種伺候過廢帝的男妃,卻能當新帝的皇後?

齊燕不服,突然記起曾經聽說的一個傳言,眼裡閃過惡毒的光。其實以前齊鈺入宮,也是她恨齊鈺恨得不行,私下總央著徐氏給她出主意除去齊鈺,連累徐氏至此,齊燕卻完全不自知。

齊燕與自己院子裡僅剩的一個心腹嬤嬤交代了幾句,入了夜,這嬤嬤偷偷摸摸要出府去,卻被門房機靈地逮住。

唐國公府如今是齊銘做主,齊銘清楚徐氏母女曾害過齊鈺,齊鈺好事將近,齊銘已派人盯著徐氏與齊燕,提防她們又起歹心。得知齊燕院子裡的嬤嬤半夜要溜出府,定不會是什麼能見光的事,門房把人往齊銘麵前一送,齊銘直關了這嬤嬤一天一夜,令這嬤嬤猶如驚弓之鳥,再派了一隊兵過去一站,不敢再給齊燕瞞著了。

嬤嬤從袖中取出一張字條,乃是齊燕親手交給她的,囑她去市井散布齊鈺與懷王府三公子曾有過一段情的流言,齊燕恨齊鈺身為男子,容貌卻遠勝於她,恨齊鈺作為廢帝男妃還能封後,也恨懷王府退她的親,令她找不到婆家,齊燕決定一箭雙雕,且懷王府三公子,的確曾稱讚過齊鈺……

字條說得一清二楚,皇城權貴眾多,齊燕怕這嬤嬤弄錯人,還特意寫下來,反成了罪證。

齊銘簡直要被齊燕的無腦氣笑了,也不多與齊燕言語,將嬤嬤的口供和字條都甩到齊靜石麵前。

齊靜石正欲討好長子呢,想想自己被徐氏母女害得不輕,齊靜石也下了狠心,要送齊燕入家廟關上兩年,徐氏不知從何處聽到了風聲,跑出來啼哭求情,齊燕本來婚事不順,再關兩年年紀大了,以後便是遠嫁都不行了……

齊靜石哪顧得上這麼多,他對徐氏已沒什麼感情了,連同徐氏也一並送入廟裡。

唐國公府發生的事,很快便傳到慕容駿耳朵裡。齊銘不敢隱瞞,也怕皇帝因這樣的流言對弟弟生疑,特意都查清楚了,齊鈺本是貴族子弟,入宮突然,之前並沒有要避嫌的說法,懷王府三公子見過齊鈺很正常,但是齊鈺本人對這位三公子並無印象,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慕容駿深以為然,這點流言根本彆想動搖甜甜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唐國公府既已處置了齊燕,慕容駿便出手收拾那個令他很不爽的三公子,暗令禦史台他的人,逮到三公子行為不檢點的錯處,上折狠狠參了一本,然後便尋了個犄角旮旯的偏遠之地,把人遠遠發配過去了。

懷王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知自家是如何惹到皇帝的,後來得知差不多時候,唐國公府的徐氏母女犯了事被送入廟裡,懷王府仔細一想也轉過彎來了,莫不是三公子以前言語不慎,得罪了未來皇後……

畢竟帝王正妻,豈是能隨便評頭論足的?

慕容駿與齊銘再度聯手,處置得既快又穩。齊鈺完全不知情,一心在忙大婚的細節。原來婚期定了之後,禮部派了專人過來,要與他商議婚服樣式。因是本朝第一位男後,並無舊例可循,與其禮部一堆人抓瞎,倒不如早早請示清楚,皇帝有多寵這位未來皇後,明眼人都看出來了,禮部有此機會,卯足了勁向齊鈺示好,慕容駿也有意壯齊鈺之勢,婚服交由齊鈺處置,禮部因此更上心了。

為了能讓未來皇後更加清楚禮服通常的樣式,禮部還特意帶了一整套女裝婚服,男後與女後的服飾必然會有不同,在此基礎上再細細地區分,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齊鈺見女服鳳冠以赤金打造,上頭鑲嵌了百餘顆美玉,紅藍寶石數不勝數,冠頂盤著九隻金絲鳳鳥,鳳羽乃是點翠,羽毛上懸垂著瓔珞,鳳口均銜著一長串指頭大的明珠。

這得多重啊……齊鈺咽了咽口水,他見內侍都是幾個人抬這鳳冠的,要真一整個戴他腦袋上,會不會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個……可以稍微改一改嗎?”齊鈺小心翼翼問道,“總覺得有些奢華了。”

而且還很重。

禮部官員愣了愣,皇後就該是如此,皇上還覺得珠寶玉石之類太少了呢。

不過皇上自己也說,一切都由皇後決定。

禮部官員機靈地道:“都聽您的意思。”

齊鈺道:“放心,若是必須要有的規製我不會改,我到時應當還是穿男裝,珠寶太多並不方便,瓔珞流蘇這些,除去必要,能免就免。另外,點翠可以不用嗎?”

官員儘職地記錄下來,小心道:“可是您不喜?”

齊鈺直接點頭,古代常用的點翠工藝據說要從翠鳥背部拔取羽毛,有些殘忍,要他戴他會很彆扭。因這是貴族的習慣,齊鈺不便解釋,但隻要他不喜,這些人往後便不會想著做點翠的東西來討好了。

官員都記下了,接下去是衣裳,女服上所繡的金翅鳳凰和絲絛都很好看,齊鈺覺得類似圖案應當也能放到男服上,與官員商量過之後,略作些顯大氣的修改,點綴的珠寶仍是請求儘量減少一些。

剩下依次還有腰封、鳳履、內衫,齊鈺經常玩衣櫃空間,做做搭配倒也不難。其實若用空間自己做婚服,可能想完也就出貨了,但這是一輩子僅有的一次,也事關禮部政績,還是按習俗一步步來吧。

後來,他竟還發現了一條鴛鴦戲水的紅絲帕。

“這個這個!”齊鈺眼睛一亮,“這是蓋頭嗎?”

“是。”官員問道,“這也不需要嗎?”

“當然需要!”齊鈺微笑:“但是請繡成兩隻鴛可以嗎?”

官員抽了抽嘴角:“……可以。”

忙完了服飾,還有一些額外的首飾,挑出中意的樣式即可。戒指手環等都還好說,耳墜齊鈺一眼就相中了,是一對鮮紅的珊瑚珠,底下各自綴了一條亮閃閃的柱形水晶。

齊鈺換女裝熟練無比,也看過不少首飾,其實心裡早就對各種漂亮的耳環耳墜垂涎三尺,可關鍵是,他耳垂上並沒有耳洞。

因為男子一般是不打耳洞的。

見齊鈺愛不釋手又一臉可惜,官員便委婉地請他打耳洞,齊鈺一聽打耳洞三個字,汗毛都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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