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撥(1 / 2)

齊鈺的話本子越來越厚。

蕊珠宮內侍們見帝後都喜歡, 排得起勁,出了蕊珠宮想湊熱鬨聽一聽的人也不少, 慢慢地就傳到了宮外, 有幾段機緣巧合被說書人聽見, 百姓們都挺新奇, 四處打聽完整話本的下落。

慕容駿得知後, 乾脆命人將齊鈺的話本正式整理成冊, 放到書局去。

齊鈺有些顧慮地道:“這樣能行嗎, 會不會被罵?”

他的文筆實在算不得好,腦洞也很誇張,自己人聽就罷了, 突然麵對大眾難免心虛。

慕容駿淡淡道:“誰敢說不好。”

小機靈鬼嘴上說不要, 轉個身連筆名都麻溜地取好了,這是擔心害怕?

慕容駿也不戳穿他,在話本子的扉頁上,提筆寫下了“此情隻應天上有”的題詞,雖無印璽, 但是有心人定能瞧出來是禦筆。

齊鈺笑得眉眼彎彎, 久違地感受到了抱上金大腿的好處,這下子真沒人敢說不好了。

因話本是慕容駿做主替他印的,皇帝陛下有的是錢,不必考慮這三瓜兩棗,齊鈺也就簡單定為十個銅子一本,售價低廉, 第一批話本很快就售賣一空。

男人們,主要是書生,私下褒貶不一,但這就是個滿篇情愛的話本子,不需要有多高大上,這本子的橋段比一般話本新奇,大部分人覺得有意思,這就足夠了。

且這話本的作者魚蓮姬不知是何來頭,聽說書局有一本可作鎮宅的話本,上頭還有禦筆題詞,可見皇帝也讀過這本子,連皇帝都覺得不錯,旁人還能覺得不好嗎?

男人們口是心非,貴婦小姐們卻是極喜歡的,雖明麵上不能大看特看,私下還是令家仆買回家,讀了幾遍,因書裡的鮑君和玉如還未成親,急死個人,她們時不時就令家仆去打聽下一冊何時出來。

鮑君、玉如這兩個名字很快就人儘皆知。

還有一個人也跟著火了,那便是話本的作者魚蓮姬。

有人猜,魚蓮姬應就是兩位主角中的一位,這人文筆雖稀鬆平常,但勝在感情真摯,若非親身經曆,是寫不出如此感覺的。

加上魚蓮姬這個名字相當女氣,說不定就是玉如本人,但這隻是猜測,話本子沒有透露作者其他的信息,人們頂多猜魚蓮姬是玉如,卻猜不到魚蓮姬和玉如都是皇後本人,更不會把賣海鮮的鮑君聯想到皇帝身上。

畢竟連皇帝都看過了,皇帝都沒覺得有問題嘛!

第一批話本賣完,慕容駿命江禾送了一塊雕著魚戲蓮葉的暖玉作為賀禮,齊鈺愛不釋手,當即掛在了脖子上。

他已養了一個多月,整個人豐腴了不少,臉頰嘴唇都呈現出健康的色澤,容光煥發,忙著聽話本寫話本改話本,時間也過得飛快。

他如今每日要做的事,慕容駿都會把關,隻是擺弄話本還好,因宮務費神,皇後攏共才管過一日的宮務,又重新被皇帝接了過去。

劉太醫日日都要過來請脈,齊鈺每次都要問自己何時才能下床走動,劉太醫每次都搖頭,齊鈺為了腹中的孩子咬牙忍了。無數次詢問無果,終於這一日,劉太醫準他出去透氣,隻是仍不可走太久。

齊鈺高興地令香梨給了劉太醫許多賞錢,劉太醫摸摸下巴微笑,隻有他與皇帝知道,過去這段日子有多凶險,不過皇後挺配合,如今總算大有起色。

齊鈺穿得厚實,懷裡抱著新構思的話本子,出去透氣未必就是去逛花園,太子每日都過來看他,他也想去養心殿看望太子,就算每晚兩人都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能見了,他也想去。

太醫才剛解他的禁,他反複告訴自己不可莽撞,小心地登上鳳輦。

鳳輦左右,隨侍的內侍、宮人還有侍衛都比以往多了數倍,香梨香杏都很謹慎,齊鈺也未嫌人多。

已有內侍飛奔去養心殿送信了,江禾最清楚皇帝有多疼愛皇後,不敢讓齊鈺在外邊候著,鳳輦一來,直接請入殿,一邊飛快地報給了皇帝。

慕容駿正在批閱奏折,聞言放下蘸滿朱砂的筆,大步走過來,親自抱他下轎,將他穩穩當當安置在近旁的紫檀木塌上,再為他蓋上一方孔雀織金薄毯。

這幾日天有些冷,慕容駿見他穿得妥當,摸了摸他的手,亦是暖的,麵色稍霽。

“你怎麼過來了。”

“太醫說可以出來透氣了,我來看看你。”齊鈺笑著說道。

慕容駿笑了笑,劉太醫這般說,也是請示過他幾回的。他原打算一會兒過去蕊珠宮,陪甜甜散步,想不到甜甜卻來看望他了。

慕容駿亦在榻上坐下,陪齊鈺說了會兒話,齊鈺本不欲打擾他處理政務,一眼看見龍案上奏折頗多,朱砂卻不多了,靈機一動,道:“你忙你的,我來為你磨朱砂吧。”

慕容駿想了想,還是命人跑去問了劉太醫,劉太醫道隻是磨一會兒,應無問題。慕容駿謹慎起見,僅撥了一點點朱砂,讓齊鈺帶上暗衛特製的手套磨著玩,餘下仍是交由內侍去辦。

很快這一點朱砂磨好,慕容駿也不用,而是單獨取出一隻玉匣子盛好收起來,再為齊鈺除去手套,命人端上溫水,親自給他淨手,擦拭。

太子性子有些偏執,齊鈺總覺得他越來越誇張了,但是咧著的嘴,一直未合攏過。

洗淨了手,齊鈺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他的眉眼,然後是唇。

少年的甜香儘在咫尺,情.動總是難免,慕容駿輕輕按住的手,吻畢,很艱難才克製住沒把人給撲倒了。

抬眼,就撞見小機靈鬼得逞一般地壞笑。

自從懷孕,這機靈鬼就變成總是故意撩.撥他的小壞蛋,明知他不會逾越,就是喜歡看他失態。

慕容駿僵著身子,默默拿過一本奏折,念一念上頭千篇一律的之乎者也,霎時間冷靜下來。

齊鈺也不敢太過火,稍微玩了下,便把朱筆遞過去,拿腳背蹭一蹭他,示意他繼續批折子,自己則拿起另一支筆,在話本上胡亂寫了一個字。

慕容駿見他沒有任何不適,順他的意批奏折,隻是在榻上寫,字跡難免潦草,有損帝王威儀,不過慕容駿並不在意。

餘下奏折飛快批完,肩頭忽地一沉,慕容駿轉首,就見齊鈺軟軟趴在他肩頭,睡得香甜,一手還緊緊握住筆不放,話本上早已暈開了一團墨。

慕容駿失笑,扶著他躺下去,替他蓋好毯子,從他手裡拿過筆和話本。

慕容駿很清楚,齊鈺的話本子基本是口述,這回竟自己動筆了,實在難得,莫非是寫了無法口述的東西?

趁著甜甜熟睡,慕容駿光明正大看了一眼話本。

少年亂飛的字跡寫到:“鮑君抱著玉如,趁著夜裡無人之時,來到了賣海鮮的店裡。”

慕容駿:“……”

慕容駿知道鮑君其實是他自己,比如鮑君是賣海鮮的商人,而他是皇帝,以此類推,賣海鮮的店不就是……他上朝的太和殿,或者就是這養心殿?

甜甜,是想在這兩處宮殿做什麼嗎?

慕容駿帶著一絲好奇再看下去。

“鮑君讓玉如坐在自己的太師椅裡,低聲與玉如說著話……”

接下去,小幾百字的活色生香,因為得過他的準,並沒有任何口口遮掩。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