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圍(1 / 2)

三名內侍, 提著食盒走近。

負責值守的侍衛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來, 不滿地道:“怎麼才來,禦膳房這是幾個意思,要活活餓死我們嗎!”

領頭一名內侍生得眉清目秀, 賠著笑道:“哎呀,實在對不住,我們幾個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飯菜灑了, 回去重新打的飯菜。”

侍衛見他生得不錯, 身上臉上卻是一塊塊的土,果真是摔過,也不再罵罵咧咧, 認命地接過食盒打開。

“怎麼才這麼一點?”侍衛一邊抱怨著, 一邊已伸手去拿了。

內侍不好意思道:“之前的灑了,禦膳房一時之間也沒有太多富裕的……”

得知今日飯菜少, 原本還在儘心守著閣樓的侍衛,都一窩蜂湧過來圍著食盒開搶,嘴裡不住地斥罵。

扮作內侍的齊鈺看著他們搶,心想就是得要搶起來才好。

他向身邊的齊銘、宋堯使了個眼色,三人一起,趁著饑腸轆轆的侍衛們搶飯之際, 觀察起閣樓裡侍衛的分布情況。

肉眼看過去,越往樓上侍衛越多,齊鈺估摸著, 太子應當是被關在樓上。

齊鈺深怕上頭的侍衛不下樓梯,故意大聲勸道:“彆搶啦,還有人沒吃呢,飯菜要沒了!”

他越說不要搶,侍衛們就越搶得起勁。

終於樓上的侍衛也湧下來了,後來的侍衛很不滿,同樣都是替皇帝辦事的,憑什麼有的人能吃飽,有的人卻不能?

飯菜很快被哄搶一空,吃了飯菜的侍衛很快就覺得頭暈目眩。

齊鈺笑得奸詐,宋大俠夜探皇宮還帶了蒙汗藥什麼的,簡直不要太酸爽了。

齊鈺方才捋袖子親自往飯菜裡撒蒙汗藥,齊銘頭次見弟弟冒壞水的樣子,有些不適應,齊銘不忍心責怪弟弟,於是瞪了一眼宋堯,宋堯臉皮厚,心想江湖人身上帶點蒙汗藥算什麼,就是上次沒帶藥才吃了虧,這回當然要帶著呀。

樓閣中的侍衛被迷暈了一片,就算能馬上醒過來,也得迷糊一陣子,沒這麼快恢複。

齊鈺三人迅速跑上樓,可是這一層竟還有好幾間鎖了的牢房。

宋堯挑眉:“一個個踹開查看?”

齊鈺自信道:“不必了,一定是最裡麵那間。”

宋君不會讓被關押的人很快便被找出來,就算設再多牢房,也一定是關在最裡邊。

最後一間牢房的門是個厚實的鐵門,門上有一把粗大的黃銅鎖,可是他們並沒有鑰匙,方才倒下去一片侍衛,也沒能想起挨個搜一下身。

齊銘要再下去,宋堯朗聲道:“瞧我的!”

宋堯佩劍乃是削鐵如泥的寶劍,簡單粗暴又不發出任何聲響,就把鎖給劈了。

齊銘猛地推開牢門。

怕弟弟貿然衝進去會有危險,齊銘率先把齊鈺護住,冷靜地環顧四周。

這間牢房出奇黑暗,即便打開了牢門,門外微光照射進來,幾乎都看不清楚什麼。

齊鈺此行也有不少準備,從隨身荷包裡掏出一顆夜明珠,掛在宋堯的劍尖上。

借助夜明珠的光輝,三人這才發現,這間屋子被黑布裹了幾層,外邊透不進一絲光。

地上立了一道木樁,木樁上道道鐵索,困住了一個無聲息的人。

“阿駿,是你嗎?”齊鈺忍不住輕喚。

木樁上的鎖鏈動了動,一雙血紅的眸子緩緩睜開。

齊鈺掙脫齊銘奔過去,替對方把頭套摘下來。

慕容駿蒼白的麵容映入眼簾。

齊鈺眼淚一下子流下來了,心疼地摸了摸他沾滿血汙的臉。

宋堯替慕容駿削去身上的束縛,將他放到地上。

慕容駿身上受了多處傷,裡衣已被血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大大小小的傷口並未處理過,都在滲血,就算宋君暫時不殺他,有這些傷在,恐怕他也活不了太久。

眼下已來不及包紮了,齊鈺從懷裡掏出幾顆藥丸。

這是由一些治療重傷的藥物治成的藥丸,慕容駿在齊鈺懷孕時已把清風殿修好擴建,等小皇子長大些再一同搬過去。清風殿原來的東西也都在修繕時搬進了蕊珠宮庫房,這些藥丸還是慕容駿當太子時備下救急的。

齊鈺要把藥丸送到慕容駿唇邊,然而慕容駿卻在齊鈺就要碰到他時,側身避開,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齊鈺。

齊鈺不解他冷淡戒備的態度,可能太子被關得久了有些錯亂,眼下也並非詢問的時機,齊鈺更擔心他的傷勢,沒顧上太多,自己把藥丸嚼碎了,再送到慕容駿麵前,這次慕容駿勉強吃了。

齊鈺同時也把剩下的幾顆藥丸分給宋堯和齊銘,要帶受重傷的人逃出去比較困難,保不齊就會打起來,都留著防身比較好。

宋堯與齊銘也未推辭。

慕容駿一直沒出聲,齊鈺扶他起身,才握住他的手臂,慕容駿突然伸掌,將齊鈺輕輕推開。

齊鈺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困惑地道:“阿駿,你怎麼了?”

齊銘上前扶住齊鈺。慕容駿臉色一變,腳尖勾起地上的鐵索,捏在手裡,竟以此為武器,向齊銘掄了過來。

齊銘:!!!

皇帝這是瘋了嗎!

慕容駿雖受了重傷,可是動起手來竟似不要命,齊銘卻顧忌他的身份不能還手,很快處於下風。

“大哥,阿駿,彆打啦!”

齊鈺快急死了,怎能在這裡打起來?

“他的情形似乎不大對……”

宋堯覺出不妥來,上前一劍分開兩人,與齊銘一起壓製住慕容駿。

齊鈺也發現了,太子似乎失去了知覺,額角青筋暴起,雙目充血,幾乎見了人就要攻擊。

齊鈺連聲喚他,他都未應答。

宋堯道:“怎麼辦,難道是被下藥了?”

齊鈺抹了把臉道:“不管了,先把人帶出去再說。”

宋堯點頭,一記手刀快狠準地擊打在慕容駿後頸上,令其暫時昏迷。

齊鈺雖心疼不已,但太子連他們也要攻擊,顯然已分辨不出敵我,要想順利帶人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齊銘背上慕容駿,與齊鈺一同出牢房,宋堯忽然警惕地望向牢房外邊,門外傳來了陣陣腳步聲,還有皇帝駕臨的通報。

齊鈺無聲歎了歎,沒想到兜兜轉轉,竟還是要與宋君正麵對上。

他不知,宋君的心腹每隔半個時辰便會向宋君遞信,可是因他往飯菜裡下了蒙汗藥,宋君未能及時得到心腹傳過來的消息,便知可能出現了狀況。

宋君帶了人親自前來,即便沒出什麼事,也打算送慕容駿一程。

誰知到了樓閣,就見到侍衛睡倒了一片,宋君大怒,命人把堵住門的侍衛都踹開,將閣樓層層包圍,齊鈺他們在樓上,已是騎虎難下。

宋君在闖樓的幾人中看見了齊鈺,唇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道:“皇後,此情此景,本應在蕊珠宮的你,是不是似曾相識?”

齊鈺當然知道宋君是指當日墜樓之事,既然都已麵對麵了,齊鈺也懶得再裝下去了,索性反唇相譏:“我是沒想到,有的人被放了一馬,竟還要恩將仇報。”

宋君笑了笑:“朕被人詬病多年,早就無所謂了,隨你怎麼說,周圍都是朕的人,你與他都是逃不了的。”

“皇上,還是就地處決,彆與他們廢話。”

福王從侍衛堆裡擠過來,虎視眈眈瞪著齊鈺。

是福王!

齊鈺集中生智,一笑道:“原來你是與福王勾結,難怪還能殺回來,隻是不知你們有何約定,你是打算做福王的傀儡,還是直接讓位給福王,就不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皇後!”福王板著臉斥道:“本王不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少來挑撥離間!你竟敢當著皇上的麵勾結逆賊,罪無可恕,來人,給本王將皇後拿下!”

福王氣勢十足,可是在場竟沒有一個人理他,宋君身邊的侍衛動都未動!

福王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怎麼回事,這些人原本不都是該忠於他的嗎!

齊鈺捧腹大笑:“都說了黃雀在後,福王,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看來不止耳朵不好使,腦子也不大好使。”

“究竟怎麼回事?”

福王看了看齊鈺,又看了看宋君,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還不明白嗎,就是你已被利用得差不多了,馬上要被一腳踢開了呀。”齊鈺笑得特彆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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