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1 / 2)

刀砍到太子身上, 慕容駿發出一聲悶哼,卻沒將齊鈺鬆開。

齊鈺的眼淚瞬間沾濕了臉頰, 他竟以為太子是要來傷害他的。

慕容駿生受了這一刀, 飛起一腳將侍衛踹翻在地,齊鈺喚他, 他仍是聽不見,開口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又不言語了。

太子還是失去意識的……可即便如此,潛意識仍記得不能傷害他, 也記得要保護他。

齊鈺站在慕容駿身後,慕容駿又解決了臨近的幾名侍衛。

隻是宋君處過來支援的侍衛越來越多,很難再接近了。

“放棄吧。”宋君心情愉悅地道, “你該慶幸,朕還有耐心與你交談,他已經瘋了, 支撐不了多久。朕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若是願意跟著朕, 朕自會好好待你,與你所出的小皇子。”

齊鈺:“……”

齊鈺震驚地道:“強行給彆人家的孩子改名, 還帶這麼多人施壓,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

宋君:“……”

宋君道:“這麼說,你仍是拒絕了?”

“讓我想一想……”

齊鈺垂眸,深思起三人當下的處境,過了半晌道:“我的確是沒有辦法了。人往高處走, 水往低處流,這也是常情。你所言,我可以考慮……”

宋君眉峰微挑,對齊鈺的妥協並不驚訝,猜測他會有後文。

果然齊鈺緊接著便道:“但你得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否則我因何要信你?”

宋君明白這是要與他談條件,一笑道:“你想如何?”

齊鈺大聲道:“放我大哥與他離開。”

宋君狡黠地道:“太多了,朕隻能放一個。”

齊鈺仍堅持道:“必須兩個都放,否則你將得到我們三個人的屍體——這個選擇對你而言並不難,不過請你記住,不論何時何地,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會苟活!”

“……你總是出乎朕的意料。”

聽完他之言,宋君不知為何竟有些觸動:“朕方才差點以為,你是真要離開了,結果還是為了他委屈求全,他就有那麼好?”

齊鈺冷冷瞥他一眼:“他很好,你拍馬也比不上。”

宋君心中慍怒,麵上還是忍住了,沒當著眾人說出本是同一個人這種話來。

宋君漠然駁斥:“他再好又如何,你不還是得要背叛他,離開他?”

他略頓了一下,帶著一絲惡毒的快意道:“朕都答應你,你這便過來吧,也讓他親眼看一看,你是如何背叛他的。”

齊鈺不理會他的挑撥,輕輕扯了扯慕容駿的衣角。

慕容駿沒有反應,齊鈺從後麵用力擁抱住他。

“阿駿,對不起……我永遠喜歡你。”

齊鈺用儘生平的柔情,在慕容駿後背上眷戀地蹭了又蹭,然後將人放開。

“……我已經好了。”

齊鈺迅速擦擦眼睛,收斂了一下情緒,往宋君的方向踏出一步。

宋君冷眼旁觀,令兩名內侍跑上去。

“在你過來之前,朕得先確定,你不會夾帶什麼不該帶的東西。”

齊鈺無所謂道:“你隨意。”

內侍們將齊鈺身上稍微尖銳些的簪環都取走了。有名內侍還想把他腕上的烏木鐲取走,齊鈺卻抱住手不肯,宋君瞥了一眼,他知道這隻烏木鐲,是他的生母孝仁太後最喜歡的首飾之一,除了烏木鐲之外,還有另一隻烏木簪,本是一套。

宋君擺手道:“算了,隨他去吧。”

內侍們依言退下了。

“鈺兒,你彆去!”

齊銘攔住齊鈺,他怎能讓親弟弟羊入虎口?

“大哥,眼下緊迫,隻能如此。”齊鈺拉住齊銘的手,意味深長地看了大哥一眼,“你一定要把阿駿平安帶出去。”

齊銘心裡何嘗不知他的意思,弟弟即便犧牲自己也要保皇帝,齊銘疼愛齊鈺,更尊重弟弟的選擇,最終還是放開了齊鈺,按齊鈺的意思辦。

齊鈺往前走了兩步,停了下來,不滿地看向左右侍衛。

宋君明白,令這些侍衛亦都退下,讓出一條路。

齊鈺卻不肯走了。

“你還想如何?”宋君耐著性子道。

“我要親自送他們出宮門。”

自己先過去什麼的,不太靠譜,齊鈺百分百確定,宋君一定會再對太子出手。

宋君連放人都應了,這不算什麼,也應了他。

齊鈺笑了笑,估摸著宋堯那邊已夠時間尋到孩子,帶著孩子走了。

齊鈺與齊銘一起,一左一右護住慕容駿,齊鈺一路上,都在不停與慕容駿輕語,試圖安撫對方的情緒,侍衛們皆不再阻攔,經過層層被保護的宋君時,慕容駿忽然轉過身去。

說是遲那時快,慕容駿將齊鈺推向齊銘,自己縱身向宋君撲過去,誰都沒想到還能再生出這番變故,或者說這一日的變故,已經夠多了。

慕容駿快速擰斷最前麵一名侍衛的喉嚨,奪過此人手中的利劍。

“還是不死心嗎。”宋君冷哼。

也對,畢竟這位可是從一國之君的位置上被拉下來的,就是宋君自己,之前要他接受事實,他也是不甘心的。

不爭,談何以後。

不過有些人,爭了也沒用。

雙拳難敵四掌,很快慕容駿又添了不少新傷,但仍執著地攻向宋君。

宋君笑著看他,巴不得他流血過多而死。

“阿駿,已經夠了。”

齊鈺噙著淚,隻有他知道,神智不清的太子這般拚殺,是為了不想他離開。

齊鈺走過去,輕輕拉下慕容駿的手,用兩個人才能聽清的聲音道:“你先走,等著我,好不好?”

齊鈺本來不再報任何希望,突然感覺對方的拇指輕柔地撥過他的指尖。

齊鈺:!!!

為了不讓宋君看出異樣,齊鈺連忙大聲道:“大哥,快把他帶走,彆讓他到處亂跑。”

齊鈺親自目送齊銘與慕容駿出了宮門。

“這樣總行了吧。”宋君道。

齊鈺道:“可以了。”

他當然明白宋君不會放過大哥和太子,隻是在宮外,逃走的把握要更大一些。

宋君命人把齊鈺“護送”回蕊珠宮,香梨香杏都不清楚齊鈺怎會跑出去,身上還穿著內侍的衣裳。

宋君也不說破:“皇後在與朕鬨脾氣,給朕看著他,彆讓他再跑出去了。”

香梨香杏有些忐忑,皇帝在蕊珠宮外設了諸多侍衛,這些侍衛也不與她們交談,這是要禁足皇後嗎,以前從來沒有過。

可是皇帝的神情,並不像發怒。

齊鈺也沒給什麼好臉色,冷冷道:“我很累,你可以走了。”

宋君也不迫他,遠遠看了一眼床榻上明黃色的繈褓還在,宋君決定先讓皇後冷靜冷靜。

皇後對他沒有感情,他並不介意,他還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折服這個人。

實際上皇後對慕容駿的深情,宋君內心深處有一種充滿矛盾的認同,希望皇後也能如此對他。

他想要一個絕不會背叛他的愛人。

上輩子沒能得到,希望這輩子老天能滿足他。

齊鈺待宋君走了,找借口支開香梨香杏,掀開錦被看了一眼。

繈褓裡麵裹的是隻小枕頭,外邊瞧著挺像回事。

這兩日,他想的最多的是如何保住太子,如何保住孩子。

太子和孩子都送出去了,剩下來也該輪到他了。

蕊珠宮外估計已調了不知多少侍衛,他得儘快養精蓄銳。

齊鈺上了床,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宋堯弓著腰,鬼鬼祟祟在鋪子裡走來走去,想找個什麼把懷裡的東西放下來。

“宋堯,你在乾嗎?”

含煙被他鬨出的動靜吵醒,披著衣袍點了一盞油燈過來鋪子裡,無奈地望著他。

宋堯自從去唐國公府送信,大半天就沒了蹤影,含煙一顆心七上八下,終於宋堯人回來了,卻不知在做什麼,含煙著實有些不爽。

宋堯直起身,嘴唇動了動,不知該如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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