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鬼嬰(1 / 2)

棺材落地是大忌,四周有人在竊竊私語。

八位抬棺匠大汗淋漓換好新繩子,可當八個人一起抬棺時,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送葬隊伍中的討論聲越來越大,有人罵抬棺匠光收錢不出力,一個年輕的抬棺匠性子急,對一旁說風涼話的人反駁道:“你來抬!你看看你能不能抬得動這麼沉的——”

他這番牢騷還沒說完,就被年紀大的抬棺匠製止了。

在抬棺中,說“沉”、“重”之類的詞是忌諱。

年紀大些的抬棺匠對陸家大哥說了些話,陸家大哥的臉色很是難看,他找又從送葬隊伍中找了八個年輕有力的人,總共十六人抬棺。

這一次抬起來走了沒幾步,繩子再次斷裂。

“砰”的悶響砸在了眾人的心上,這下過來幫忙抬棺的人都被嚇到了,怎麼也不肯再幫忙。

陸家人最後隻好放棄了當地傳統的抬棺送葬的方式,找人將這口棺材抬上了殯儀車內,一路開車送到殯儀館火化。

唐寧坐在隨行的車隊中,偷偷打電話給郝老板,向他講述了出殯的異常,郝老板安撫了唐寧幾句,叮囑唐寧一定要一路相送,下葬後取陸應星墳前的一捧土,這樣才能化解這場劫難。

唐寧拚命點頭,點到一半意識到郝老板看不見,他壓低聲音小聲應了一下。

陸應星的遺體送去火化前,眾人可以在告彆大廳送陸應星最後一程,唐寧和其他人一樣站在擺滿花圈的告彆大廳中,告彆大廳內哀樂繚繞,氣氛肅穆哀傷。

不知為何,唐寧總感覺有人在看他,他轉過頭看向周圍人,所有人都穿著黑衣服,麵無表情或神情悲戚地抬頭看向遺照,沒有人在看唐寧。

然而那種被人注目的感覺卻越發強烈,強烈到如芒在背,讓唐寧極度不安,他懷疑是自己神經過敏了,不斷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唐寧習慣了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感,他也和周圍人一樣抬起頭,看向陸應星的黑白遺照。

照片中的陸應星沒有任何表情,黑眸直視唐寧,穿著一身正裝,沒了唐寧印象中的不正經氣質,冷漠得像是另外一個人。

望著這張被白菊簇擁的遺像,唐寧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終於捱到了哀悼結束,工作人員將陸應星的遺體退去火化,唐寧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前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

唐寧忍不住回過頭,沒有看到有人在盯著他,他身後隻掛著一張陸應星的遺照。

估計他這段時間精神緊張,所以才會疑神疑鬼草木皆兵,唐寧搖了搖頭,往大廳左側走去,快離開的那一刻,唐寧鬼使神差地又回頭看了一眼。

冰冷的燈光下,他看到遺照上的陸應星眼珠子朝左移動,對上了他的視線。

唐寧渾身肌肉在瞬間緊繃,懷疑自己看花眼了,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遺照,陸應星的眼珠子重新回到了正中央。

果然是幻覺。

唐寧跨出門檻,陰冷的注目感如毒蛇般爬上了唐寧的脊背,唐寧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他又忍不住回過了頭——

他看見,遺像上的陸應星緩緩裂開唇角,對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

這一刹那,令人戰栗的寒冷從腳底湧到頭顱,唐寧頭皮炸開,當場嚇出了一身冷汗!

唐寧慌張地跑出了告彆大廳,想要甩開那張遺像,他跑到遺像看不到的地方哆哆嗦嗦掏出手機給郝老板打電話,郝老板聽完他氣息不穩的求救後,淡定道:“沒事,隻要你按我說的好好供奉他,是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得到了郝老板的保證,唐寧才勉強平靜下來。

接下來唐寧和出殯隊伍一起送陸應星的骨灰盒去公墓,公墓就是離彆墅區很近的那座公墓,爬山時唐寧牢記郝老板的叮囑,七步一回頭,等到陸應星下葬後,唐寧想去取墳前一捧土,可現在的公墓修得太好,周圍都是瓷磚,唯一能取土的地方就是墓旁養綠植的地方。

因為要取土,必須要等所有人都離開。

唐寧等了快一個小時,其他人都陸陸續續離開了,唯獨陸君持還站在墓前。

陸君持比昨天的樣子看起來更憔悴了,冒出來的青黑色胡渣沒有處理乾淨,他穿著黑西裝,黑領結,黑皮鞋,壓抑的黑色從頭沉到尾,整個人透出濃濃的哀慟。

“唐寧。”陸君持看著陸應星的墓,緩緩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應星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想應該是沒有的,他雖然看起來是個嘴上沒把門的人,但有些秘密卻比誰都守得牢。”

唐寧有些茫然。

“你和應星吵架的那段時間,應星遭遇了一連串奇怪的事情,他晚上睡覺時會聽見奇怪的女人哭聲,這聲音即使是他戴上耳塞和降噪耳機都不能隔絕,似乎是在他腦海裡響起那樣。”

“他做電梯時,電梯門無緣無故打開,又無緣無故合上,然後他聽到電梯超載的提示。”

“他在浴室洗澡,花灑流出的是紅色的水,他一個短頭發的男生,家裡的管道卻經常被黑色長發堵住。”

“大概都是生活中尋常的小事,一開始他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又在嘴貧,畢竟你知道他這個人成天沒個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