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要長高啦(1 / 2)

阮久原本都抱著小狼和小狗上馬車了, 馬車駛出街道的時候,阮久在馬車裡看見有人在圍牆邊倒火油,還有人在挖溝渠。

阮久覺得不太對勁, 叫停馬車, 準備回去看看。

他回頭的時候,赫連誅已經把吊在高處的阿史那打落了, 所以他沒有看見赫連誅殺人。

這是赫連誅唯一的慶幸。

阮久抱著眼睛濕漉漉的小狗,自己睜得圓圓的眼睛也有幾分探究:“你在乾嘛?”

赫連誅麵對著他,下意識把長弓藏到身後, 兩隻手握著。

隻聽見“哢嚓”一聲,站在赫連誅身後的文勃與“臭鼬”瞪大雙眼, 交換了一個極其震驚的眼神。

赫連誅把剛剛拗斷的長弓從身後拿出來:“斷了,不是我射的箭。”

阮久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問:“我的眼睛漂亮嗎?”

赫連誅眨了眨眼睛, 抬頭望進他眼裡, 然後羞澀地點了點頭:“嗯,漂亮。”

阮久無情道:“它又不是玻璃珠子。”

赫連誅哽住。

這時第三支帶著火焰的箭矢落在赫連誠的房子裡麵, 借著火油, 火勢很快開始蔓延。

赫連誅聽見火焰燃燒的劈啪聲,隻轉頭看了一眼, 火光已經蔓延到了門前, 他提前讓手下人在宅院周圍挖了一條防止火勢蔓延的溝渠,火燒不過來,但火焰竄的很高,烤得身上很熱。

赫連誅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 然後一步跨上前, 一把抱住阮久和他懷裡的狗, 抱穩了就跑。

“走吧。”

用最直截了當的方法逃避問題。

赫連誅轉身的時候,一聲巨響,宅院正中的牌匾被火舌舔舐,轟然落地,在火光裡揚起一陣煙塵。

赫連誅沒有回頭,他抱著阮久跑還來不及呢。

誰還管身後有什麼東西?

阮久倒是看見了,但他也沒放在心上,隻是同文勃和“臭鼬”對上目光,他們兩個震驚又敬佩地目送大王扛著王後離開,像圍觀土匪當街綁架、不敢出手的圍觀路人。

阮久覺得有點丟臉,使勁拍了兩下赫連誅的肩:“放我下來。”

赫連誅當然不肯,阮久要捏他的耳朵,他反倒扭過頭去,要親親阮久的手。

就這樣扛著人一路跑,到了馬車那邊。

赫連誅把阮久和三隻小動物塞進馬車裡,然後自己也上了馬車,把三隻小動物趕到一邊去,自己和阮久挨在一起坐著。

他乖巧地把雙腿並攏,雙手放在雙腿上,笑著喚了一聲:“軟啾。”

阮久看了他一眼:“你剛才在乾什麼?”

“我……”赫連誅朝他笑了一下,“放火啊。”

他這麼爽快地就承認了,也不把這件事情放在眼裡的樣子。

阮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赫連誅抱住他,小狗似的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臉。

“隻是放了把火嘛,反正你要拿的東西已經拿到了,赫連誠又已經死掉了,他那個宅子留在那裡也太占地方了,燒了給彆人建房子住。”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但阮久知道,他肯定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才燒房子的。

他也不是同情赫連誠,赫連誠這種人死有餘辜,留著房子也沒用。他隻是有一點擔心赫連誅,赫連誅的狀態可不是太好。

阮久也不多問,隻道:“好吧,那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燒到彆人家。”

“這隻能算是一點點小小的壞事,沒關係的,我人還是很好的。”

赫連誅笑了一下,堅持不懈地用臉蹭蹭他。那三隻小狗和小狼也鑽到阮久腳邊,一邊蹭他,一邊晃著尾巴。

阮久被他們擠到角落裡。

被狗淹沒,不知所措,隻能躺平任蹭。

最後阮久實在是受不了了,拽了一下赫連誅的卷卷長毛,把他從自己身上拉開。

“你也是大狗嗎?”

“是呀。”赫連誅理直氣壯。

正巧這時,馬車停了,烏蘭在外麵道:“大王、王後,到了。”

阮久把小狗塞到赫連誅懷裡:“抱好你的娃,走了。”

*

喀卡的驛館早在赫連誅要來之前就收拾好了,這時候他們再搬進去住也正好。

稍微收拾一下,就能吃晚飯了。

吃過晚飯,阮久和兩個後妃圍坐在火爐邊。

驛館的牆不比赫連誠的房子的牆厚,會透冷風,喀卡又在最北邊,隻是秋天就已經很冷了。

阮久翻看著從密室裡找到的書信,但是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信封上又多是地名人名,他看久了就眼花。

他揉了揉眼睛,抬起頭,看見格圖魯正往火爐裡添柴,烏蘭正剝給他瓜子。

歲月靜好,阮久滿意地低下頭,繼續看信。

又過了一會兒,烏蘭道:“王後等會兒再看吧,先休息一會兒。”

“好。”阮久放下書信,抓起一把瓜子仁,倒進嘴裡。

阮久嚼著瓜子,轉身從行李包裹裡拿出一副紙牌。

“來,打牌。”

這幾個月,阮久和兩個“後妃”都磨合得差不多了,他們已經是十分默契的牌友了。

聽他這麼說,兩個“後妃”都放下手中的東西,準備陪他玩兩把。

阮久一邊洗牌,一邊道:“我們總是這樣乾玩,沒什麼意思,加兩個賭注好不好?”

格圖魯道:“阮老爺和大王都有錢,王後也有錢,可是格圖魯窮得很,格圖魯還要攢錢娶媳婦呢。”

阮久語調上揚,“嗯”了一聲:“你已經是我的後妃了,你怎麼還想著娶媳婦?不行!我不同意!”

格圖魯的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最後輕輕地推了他一把:“王後討厭死了。”

阮久盤著腿沒坐穩,險些被他推倒,穩住之後,就把洗好的紙牌遞給烏蘭,讓他發牌,自己又站起來,跑到行李那裡,翻出筆墨:“我是王後,我說了算。”

他研開墨,用筆尖蘸了一點,在自己的手背上畫出一道:“這個可以,贏的人在輸的人臉上畫畫,一局隻能畫一筆。”

烏蘭低頭發牌,悠悠道:“那格圖魯可占便宜了。”

阮久和格圖魯同時:“啊?”

“他本來就生得黑,抹上墨也看不出來。”

阮久一愣,隨後“撲哧”一聲笑了,格圖魯試圖辯解,但是憋紅了臉,好像也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我……也不是……這……”

阮久憐惜地撫了撫他的腦袋:“這位愛妃,不要難過,其實還是能看出來的……”

格圖魯有被安慰到一點。

“因為現在你的臉很紅很紅。”

格圖魯氣憤捶地:“我不玩了!”

“好好好。”阮久連忙拉住他,“不黑不黑,我們圖魯一點都不黑,來嘛。”

正好這時候牌也發好了,三個人拿起紙牌,開始整理自己手上的紙牌。

阮久一邊手上調整紙牌的順序,一邊蹙眉歎氣:“完了,要輸了,第一把就是這樣的。”

如果這時候,他永安城的朋友們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無情地嘲諷他。

“不用管他,他就是這樣的,剛開局哭著喊著說手氣不好,不玩了,最後贏的人肯定是他。”

阮久的套路,永安城裡的牌友們都知道,隻是阮久從來不改。

他是真心實意地覺得自己要輸的,真不是故意的。

烏蘭和格圖魯不知道他的套路,剛開始還傻乎乎地安慰他。

烏蘭道:“王後放心,臣妾不會逾越的。”

“俺也一樣。”

“臣妾肯定給王後畫得很好看。”

“俺也一樣。”

阮久第一次在格圖魯略顯敷衍的附和中,聽出一點堅定認真的意味。

然後他們兩個就掉進了牌場老手阮久的“陷阱”裡。

比往常還快,就結束了一局,阮久一手按住烏蘭的臉,一手提筆沾墨:“不要亂動啊。”

就這樣過了兩三局,兩個“後妃”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們是被騙了。

不知道第幾次,兩個人被阮久按著畫臉的時候。

阮久一邊畫,一邊歎:“唉,贏得我都不想再贏了,你們臉上都畫滿了,都沒地方畫……”

他話音未落,麵前的烏蘭忽然喊了一聲“格圖魯”,格圖魯迅速飛撲上前,趁阮久不備,把阮久給按住。烏蘭則從阮久手裡拿過筆,重新蘸了蘸墨。

阮久使勁蹬腿:“不可以!你們是我的後妃!”

格圖魯毫不費力的模樣,隻是架著他的雙臂,就把他給製住了。鐵鉗似的,掙都掙不脫。

烏蘭蘸好了墨,又捏住他的下巴,笑著道:“王後彆亂動,畫歪了就不好看了。”

阮久倒是安靜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

畫的好看有什麼用?他根本不想被畫。

他掙紮無果,有些冰涼涼的筆尖貼到臉上的時候,他也垂著眼睛去看,不過肯定是看不見的。

“我給王後畫個貓胡子,王後是隻小貓……”

“不是!”阮久大聲反駁,然後被烏蘭捏住嘴,“嗚”的一聲,倒像是“喵”。

赫連誅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門扇吱嘎一聲響,烏蘭和格圖魯同時鬆開阮久。

“大王。”

阮久也回頭看去,他左邊臉上有三道貓胡子,右邊臉上才畫了一道半。

這時候赫連誅進來了,烏蘭哪裡還敢再畫下去?畫了一半就丟開筆了。

阮久癟了癟嘴,就要上前告狀:“小豬,他們兩個都不聽我的話……”

他走到赫連誅麵前,赫連誅卻用拇指指腹按了按他的“胡子”。

“怎麼沒畫完?”

阮久哽住。

烏蘭立即把筆雙手奉上:“大王請。”

赫連誅把剩下的貓胡子都補全了,看著炸毛的阮久,眼裡都是笑意。

“可愛,好看。”

阮久氣得要跳起來,他轉身向回,跑回去,“啪啪”兩聲,把雙手按在硯台上,蘸了滿手的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