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七月生辰(1 / 2)

就算是受傷也不耽誤赫連誅長高, 十七八歲的少年,一刻不停地在長高。

阮久已經需要抬起頭,才能和他對視了。

真是不公平。阮久憤憤地想, 我也有鏖兀血統來著,我的眼睛都是鏖兀人特有的淺色,赫連誅的眼睛還是漢人的黑色,為什麼我就沒有長這麼高?

赫連誅再長都要頂到屋頂了!

阮久午睡從夢中醒來, 迷迷糊糊的,懷著對赫連誅的“怨恨”, 使勁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這時候已經是次年五月了, 赫連誅的手早就好了,他醒得早,正給阮久打扇。

這幾天天氣很熱, 阮久午睡做夢, 常常睡不安穩, 覺得自己在水裡遊泳。一覺醒來, 發現背後都汗濕了。

於是赫連誅隻要醒來就給他扇扇風, 也正是因為赫連誅在給他扇風,他才能準準地抓住赫連誅的手臂, 使勁捏一下。

不過很可惜沒能捏動, 赫連誅的手臂肌肉太硬了。

阮久不服, 哼唧了一會兒, 又倒回去睡。

赫連誅捏捏他的手指, 再順著上去, 捏捏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倒是軟乎乎的, 摸起來很舒服。

儘管總是在打馬球, 但他還是軟乎乎的。

自從發現自己一輩子都追不上赫連誅的身高和體型之後, 他就徹底放棄了,格圖魯喊他去鍛煉,他都懶得去。

赫連誅在把阮久捏煩之前,及時收回手,繼續打扇,偶爾把玩一下他掛在脖子上的狼牙項鏈。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赫連誅某一次捏住項鏈上的狼牙時,阮久猛地睜開眼睛,張嘴要咬他:“汪!”

赫連誅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絲毫沒有被抓包之後的緊張。

如果他沒有以另一聲“汪”回複阮久,那就更好了。

阮久坐起來,把項鏈收進衣領裡,還沒怎麼睡醒,就那樣低著頭坐著,兩邊臉頰潮紅,眼神也懵懵的。

赫連誅丟開扇子,湊過去要和他蹭蹭。

總結多年經驗,赫連誅早已經總結出規律來了,阮久在兩種時候是軟乎乎、予取予求的,第一種是剛睡醒的時候,赫連誅要蹭就能蹭,要親就能親,阮久還沒反應過來,也不會躲;第二種是阮久喝醉的時候,他那時候已經醉死過去了。

將近十八歲的赫連誅,已經幾乎能夠將阮久整個抱在懷裡了。

他把自己的下巴抵在阮久的肩上,用臉頰蹭他的頸側。

蹭了好一會兒,阮久也沒有什麼反應,偶爾赫連誅沒刮乾淨的胡子紮到他,他才會往回縮一下。

外麵窗戶下,阮久養的一狼一狗也是這樣的動作,饅頭把米飯壓著要蹭,蹭著蹭著,就滾下台階去了。

正巧滾到烏蘭腳邊。

烏蘭才從外麵回來,繞開它們兩個,就進了房間。

他在外間敲門:“王後,毓慶殿那邊有點事情,請王後過去一趟。”

阮久這才回神,推開赫連誅,就要下榻:“來了。”

但他走不動,赫連誅的手臂還環在他的腰上。

阮久回頭,對上赫連誅的雙眼,有些無奈:“我有事情。”

赫連誅眨眨眼,一臉無辜,就是不鬆開手:“我知道啊。”

阮久當然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於是問道:“要親親嗎?”

“要。”赫連誅點點頭。

他就知道。

赫連誅就坐在原地不動,錮著阮久的手臂也不動。

阮久想了想,忽然湊上前,一口咬住他的喉結。

輕輕地咬了一口,他就退回去了。

赫連誅一點也不惱,微仰著頭,收回手,用指尖碰了碰阮久咬過的地方。

根本不疼,還挺舒服的。

阮久咬著牙,“惡狠狠”道:“下次再這樣,我給你整個都咬下來……”

赫連誅也在同時開了口:“軟啾,再來一次。”

阮久氣得杏眼圓睜,推了他一把:“一邊去。”

阮久怕他的狼脾氣上來了,又做出什麼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匆匆拿上衣裳,就跑走了。

赫連誅笑了一下,也起身出去了。

*

烏蘭在外麵等著,見阮久出來了,連忙迎上前。

阮久一邊套上外裳,一邊問了一句:“怎麼了?”

“毓慶殿那邊有個……”

阮久回頭看了一眼,看見赫連誅跟出來了,連忙拉著烏蘭往外走。

“去了再說。”

他生怕被赫連誅聽見這些事情。

赫連誅也不在意,說了一句“早點回來”,就放阮久走了。

赫連誅大概清楚是什麼事情,他十八歲的生辰還有兩個月,阮久已經在準備給他的禮物了。

阮久不想讓他知道,他便假裝不知道。

阮久好像一點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

那頭兒,阮久拉著烏蘭出了大德宮,才小聲問道:“什麼事?”

“毓慶殿那邊弄好了圖紙,請王後過去看看。”

“好。”

阮久還回頭看了一眼,烏蘭笑著道:“大王沒跟上來。”

阮久梗著脖子:“我又沒說在看他。”

他加快腳步,去了毓慶殿。

工匠們起身,向他行禮:“小公子。”

工匠是他讓兄長幫他從梁國挑選的,前幾天就到了,阮久安排他們的宮裡住下。

此時殿中擺放著他們帶來的各種材料,阮久被一個較為年長的工匠請去看看圖紙。

“小公子,您看看喜歡哪些,我們就做哪些的。”他拿出一疊圖紙擺在阮久麵前,向他介紹,“這是快落蓮,這是慢落蓮,這是花千樹……”

阮久摸著鼻尖看了一會兒:“好像都挺好的,能不能都做呀?”

“那可不行,就算小公子弄了那麼多材料來,我們加班加點做出來,放出來也得放個三天三夜,三天三夜都放煙火,就算小公子有精神看,那尚京城的百姓還睡不睡覺了?”

阮久小聲道:“本來就是放三個晚上的。”

老工匠稍稍板起臉,佯怒道:“那也沒有多。”

“好吧。”阮久接過圖紙,“那我挑一下。”

*

確定好了要做哪些東西,阮久本來也想跟著做的,但是被老工匠趕出來了。

硝石羊油他怎麼能動?出事了就糟了。

阮久不能插手,隻能時不時過去看看,結果也被老工匠趕走了。

他這樣老是過去,倒顯得他們總是在偷懶似的。

阮久隻能想著做些其他的事情。

但是大王成年禮的事情,有禮部那邊在辦,大巫隻需要替成年的大王卜一卦就好了,王後更沒有其他的事情。

阮久實在是找不到事情做,隻能抱著開飯和米飯出神。

他捋著開飯和米飯的尾巴,饅頭因為老婆被搶走了,圍在阮久身邊,不停地轉圈,前爪擦地,喉嚨裡發出呼嚕嚕的聲音,試圖讓他放開自己的老婆。

阮久以為它是吃醋了,便騰出手,也摸摸它的腦袋。

然後捋下來一手的狼毛。

阮久把滿手是毛的手遞到它麵前:“你看看你,掉這麼多毛。”

阮久忽然想到了什麼,抓住饅頭的脖子,把它給抓過來。

“小豬要生日了,你貢獻一點自己的毛毛吧,乖。”

阮久養了好幾隻小動物,有狼有狗,還有羊。

於是接下來這幾天,阮久就在給它們剃毛。反正已經是夏天了,它們總會掉毛的。

把狼毛狗毛,還有羊毛全部收集在一起,阮久開始做小毛氈,拿著一根針戳戳,把狼毛啜成小狼,把羊毛戳成小羊。

這也是個不錯的禮物。

阮久沉迷戳毛氈時,赫連誅也在和朝臣們商議今年七月的典禮。

大王十八歲,自然是一件大事,鏖兀百姓都在看著的事情。

典禮自然是越隆重越好,越盛大越好,隻是還有一件事情,朝臣們雖然都心有疑慮,卻都不敢說。

大王和王後感情甚篤,而且大王看起來對王後一往情深,簡直是片刻都離不得。

他們要是在這時候上去勸大王納妃,開枝散葉,簡直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