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稍遜一籌(2 / 2)

阮久抬眼:“那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蕭明淵不語,晏寧剛要說話,蕭明淵就知道他要說什麼,彆過頭去:“我不借。”

晏寧有些急了:“王爺來鏖兀不就是……”

“不是。”蕭明淵騰地坐起來,“我不跟赫連誅借兵。”

晏寧低聲罵了一句:“都這個時候了,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他朝阮久招了招手:“小久,你來。”

引得蕭明淵不滿:“站住,你彆跟他說!”

晏寧懶得理他,把阮久拉到一邊,低聲同他商議:“我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鏖兀大王那邊……你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嗎?”

阮久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

他不知道。

晏寧歎了口氣:“英王有派人來過嗎?”

阮久又搖了搖頭:“我不太清楚。”

他離開尚京兩三日,有一段時間沒和赫連誅待在一起,還有一段時間隻顧著生病了,當然是不知道的。

他遲疑道:“應該是沒有的,我回去……問問他。”

“不用。”晏寧摸摸他的腦袋。

他當然看得出來,阮久和赫連誅的關係好像有點僵,不是很好的樣子。

阮久在這裡做王後,大概也是如履薄冰,這件事情,阮久肯定開不了口,怎麼能讓他去問?

晏寧道:“既然是我們要借兵,那自然是我們去開口,你彆摻和這件事情了,我們會處理好的。”

阮久道:“我也得回去一趟,還是一起回去好了。再過幾天就是大王生辰了,再往後鏖兀可能忙得很,你們要借兵,還是要早些跟他提,我也能在邊上說兩句。”

晏寧卻愈發壓低了聲音:“你和鏖兀大王的關係是不是不好?”

阮久垂眸,搖了搖頭:“沒有,一直都挺好的,隻是最近有點事情。”

“你還是保全自己為上,阮家那邊,你爹肯定有安排的,你不用太擔心。”

晏寧話音剛落,蕭明淵忍無可忍,大步上前,一把將阮久給拽走了。

“我說彆跟他說了!”

阮久回頭,還沒說話,躺在榻上的魏旭便勸道:“誒,你們體諒一下我這個傷員好不好?要吵出去吵。”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晏寧過去照顧魏旭,要把他扶回自己房裡。

蕭明淵也回頭看了一眼:“彆挪來挪去的了,我去他房裡睡。”

“好。”晏寧沒有回頭,“王爺慢走。”

蕭明淵一隻手端起燭台,一隻手拽著阮久,把他給帶出去。

兩個人出了房門,並肩走在廊前。

阮久轉頭看去,問蕭明淵:“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

“已經沒有彆的辦法了。”

蕭明淵停下腳步,同樣轉頭看他:“阮久。”

他微微舉起手裡的燭台,將昏黃的燭光放在麵前。

阮久抬眼:“嗯?”

“我是不是很沒用?”

阮久不解。

“我以為父皇會明察一切,可是他沒有,大哥已經把三哥六年前通敵謀反的事情都擺在父皇麵前了,父皇還是輕輕放過了三哥。”

“大哥一直在苦苦支撐,可是大哥做不了皇帝,我以為父皇心裡明白,可是他好像根本就不明白,隻顧著玩弄權術。”

阮久抬起手,拍拍他的手臂:“你彆這樣想。”

“赫連誅就不是這樣的,對嗎?我在永安也知道,他十三歲就帶兵平亂,弑兄殺叔,弑母平叛。”

“你不能跟他比,他不是人,他是……”阮久想了想,無奈道,“狼,頭狼。”

蕭明淵抿了抿唇角,沒有再說話了,阮久再拍拍他:“你大哥還在永安城裡等你呢,彆胡思亂想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就是了。”

蕭明淵沉默良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

阮久再寬慰他兩句,便要回去了。

蕭明淵喊住他,在他回頭的時候,把燭台往前遞了遞:“你拿這個回去。”

阮久也不推辭,伸手就把燭台接過來了:“你認得回去的路嗎?”

“倒不至於連這個都不認得。”

“嗯。”阮久同他道過彆,就端著燭台繞過了走廊,燈影晃了一陣,很快就消失在轉角處。

蕭明淵抱著手,在夜色中行走。

順著走廊走出不遠,他就返身向回。

他推開房門:“晏寧,出來一下。”

*

阮久端著燭台回到房裡的時候,已經是很晚的時候了。

房裡沒動靜,他便以為赫連誅還睡著。

阮久在外間就吹了蠟燭,脫了鞋,把燭台放在外邊,兩隻手提著鞋,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摸黑溜進去,把鞋子放好,然後爬上床榻。

誰知他還沒爬進去,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使勁往裡邊一帶,就被拉上去了。

阮久摔在柔軟的被褥上,剛想說話,卻發現赫連誅好像沒醒。

總不會是在做夢吧?大概是習慣了,下意識就抓住他了。

阮久這樣安慰自己,調整了一下姿勢,在赫連誅懷裡躺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赫連誅不□□分,壓住他的雙腳,再把他往自己這裡帶了帶。

阮久閉著眼睛,隱約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從喉嚨裡發出的低笑。他抬頭去看赫連誅,見他沒動,便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重新閉上眼睛。

隨後赫連誅又笑了一聲,阮久再一次抬頭看他,仍舊沒看出什麼不對。

最後赫連誅再笑了一下,阮久早有準備,抬手就捏住他的嘴。

“笑什麼?不許笑!”

赫連誅像小狗一樣輕輕咬住他的手指,磨了磨牙:“你去哪裡了?”

反正也瞞不過他,阮久便實話實說了:“去找蕭明淵他們了。”

“不是說明天再去嗎?”

“我等不及。”

“有結果了?”

“嗯……”但是阮久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最後隻道,“蕭明淵會自己跟你說的。”

赫連誅隻問:“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我……”阮久同樣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過幾天再跟你說吧。”

赫連誅寬慰他:“阮家不會有事,我派人盯著了。”

阮久有些驚訝:“啊?”

赫連誅緊跟著道:“就算往後是英王做梁國皇帝,他也不會對……”

“那也不行。”阮久忽然推開他的手坐起來,“英王不能做皇帝。”

“為什麼他不行?就算他手段不太光彩,他也是憑本事做的皇帝。”赫連誅也撐著手坐起來,看著阮久,“以蕭明淵的能力,看起來可不太適合做皇帝。”

阮久使勁推了他一把,結果赫連誅連晃都不晃一下。

他知道自己不該發脾氣,鏖兀要不要插手梁國內政,要怎麼插手,要站在誰那邊,那是赫連誅獨斷的事情,他左右不得。

平心而論,英王確實是有手段,蕭明淵還稍遜一籌。

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阮久胸口起伏,深呼吸了兩下,平複好心情,倒回榻上:“算了,睡吧。”

赫連誅從身後抱住他,臉在他的發頂蹭了蹭:“軟啾,我說笑的,你要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你要蕭明淵當梁國皇帝也可以的,你想讓他當,那就讓他當。”

阮久當然不敢全信,隨口應了兩聲,偏了偏頭,就把半邊臉埋在軟枕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久輕聲道:“我想和他們一起回永安。”

赫連誅壓著他的頭發,聞見他發上淡淡的香氣,語氣卻斬釘截鐵:“我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