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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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那邊,齊明瑜也在忙著。

他回到部隊上, 就跟組織上打了結婚報告。陳師長痛快地批了下來, 向他表示祝賀。還拍著他的肩膀, 嗬嗬笑道:“小齊同誌不聲不響的,倒是挺麻利得嘛!”

江大姐聽說後, 也為他感到高興。

雖然對他大老遠地找一個農村姑娘不大理解, 可還是幫著操辦起來。還特意叮囑他:“小齊, 這人生大事可馬虎不得!部隊上雖然條件有限,可房子得備一間,日常用品也得準備好,等到新娘子來了才像個家嘛……有不懂的地方, 就問大姐……”

“好咧, 大姐……”齊明瑜連連點頭。

部隊上辦得都是革命婚禮, 既簡樸又有意義。他跟椿芽商量過了,就按照新禮來辦。薑大伯也點了頭,說到時候他親自送椿芽過來。

齊團長要結婚的消息, 很快就傳開了。

柳參謀長也聽說了, 心情有些複雜。他不禁又想起了妹妹, 就趁著過年回了一趟老家。還專程趕到了南方,去鳳凰山下探望。在那裡他走訪了幾位同誌, 詳細詢問了當年的情況。那位負責收殮的黎女士,提到的一個細節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說:“03號話務員化名雪燕,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 手心裡有一顆黑痣,是擦洗時發現的……當時由於條件限製沒敢拍照,不過從外型和年齡上來看正是雪燕同誌……”

柳怡君卻起了疑問。黎女士所描述的正是他妹妹,可妹妹手心裡沒有黑痣,這一點他最清楚。不過,他跟妹妹幾年未見,會不會是後來長出來的?這個不是很確定。

他留了心,就想繼續追查下去。可當時地下組織遭到了嚴重破壞,聯絡員被捕後就犧牲了,上級也撤離了,基本上沒留下什麼線索。他不肯死心,雖然希望是微乎其微可還是不想輕易放棄。

柳怡君在那邊呆了七八天,卻沒有任何結果。他留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就回到了部隊上。可回來後,心裡總想著那件事。

按說解放了,如果人還活著會主動跟家人聯係吧?可他這邊卻未收到任何信息。這件事,他想跟齊明瑜說說。可見他一臉喜色正忙著籌備婚禮,就把話給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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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節,天氣漸暖。

村裡又忙碌起來。工作隊回來了,識字班也恢複了課程。那些從外麵趕回來的農戶,都去村裡報了名。按照政策,隻要回到原籍的都可以參加分地。

椿芽聽說根生也回來了,就找到根生媳婦問了問情況。說是徐大戶跑了之後,他們一家就留在縣裡看房子。根生給驛站趕車拉貨,他爹做一點小生意維持著生計。聽說老家又開始分地了,就動了心。

椿芽心知留在縣裡的,將來都是城鎮戶口,政府也會安排工作。相比起來,那邊的日子要比鄉下好過得多,為了分地跑回來並不合算。可她又該如何勸說?農戶們對土地的渴望是刻在骨子裡的,現在有機會拿地了哪舍得放棄?再說,她和根生一家並不熟悉,貿然開口隻怕會產生誤會。

可那是她的曾祖父啊,隻希望他們的日子能過得好一些。椿芽考慮一下,還是找到了根生媳婦,也就是她的曾祖奶奶。她說:“既然在城裡有房子住,就留在那邊吧?”

這莫名其妙的話,令人琢磨不透。想著椿芽不凡,根生媳婦就告訴了丈夫。根生猶豫了幾天,最後采取了一個折衷的法子,爹和娘回來分地,他跟媳婦就留在城裡,這樣不就解決了問題?

椿芽聽說後,舒了口氣。

這一世有了不少變化,隻希望曾祖父一家能過得好。接下來,就該忙自己的事情了。其實,親事定下來之後,就已經開始準備了。

家裡雖然攢了點錢,卻不敢隨便亂花,怕被人察覺到了。再說,她自個兒也不舍得,說要留給弟弟們。可出嫁了,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吧?雖說是按照新禮成親,也得備上幾件嫁妝吧?這時候,呂老先生的腿也利索了,她就以備嫁妝為由卸下了識字班的差事。

忙完了家務,椿芽就做起了針線活兒。

繡花是她最怵的,既累眼睛又耗精神。她摸了兩針就擱下了,娘看不過去就來幫她。前後弄了一個多月,才做了兩個緞子麵的枕頭套,亮晃晃的直閃人眼。輪到做嫁衣時,想著要去城裡了不能這麼土裡土氣的,就畫了個樣式做了兩套洋裝,還上了漿用土熨鬥燙得平平展展的。

為了這身嫁衣,她可費了不少心思。裁剪之前,找了十來張舊報紙當衣服樣子,前後不知改了多少回了?好在終於成了。那衣服一上身,娘就看直了眼,嘴裡還說著:“哎呦,這哪裡是椿芽啊?明明就是城裡的女學生嘛!”

椿芽抿著嘴笑著,暗自得意。

日後要去城裡生活了,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得講究一點也得注意保養了。春天裡很乾燥,她就打開了那瓶雪花膏。那是齊明瑜特地送給她的,一直沒舍得用,現在正好滋潤了一下。可臉上擦了油,聞著就香噴噴的。

二林粘著她說:“姐,你臉上抹得啥啊?咋恁香啊?”她心裡甜蜜蜜的,就給二林也抹了香香,弄得他們班裡都香噴噴的。

春暖花開,椿芽滿懷著期待。她臉上掩飾不住地笑意,看著就更水靈了。她已經十九歲了,就等著做新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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