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2 / 2)

先是戶籍政策的出台,按照戶口登記條例對人口流動實行了嚴格管製,城鄉居民分為了“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戶籍跟地域也綁在了一起。為了加強城市管理,農民沒有介紹信或招工指標就不能進城務工,否則將被作為“盲流”處理。

這跟國家優先發展城市工業有關。解放後家底被舊政權掏了個空,可謂“一窮二白”啥都沒有,科技要進步工業要發展,就得農業做支撐,也唯有這樣才能加快發展進度。再說,我們本來就是個農業大國,工業基礎薄弱,主要集中在城市裡,隻有減輕城市負擔工業才能向前邁進。而解放初期,國內的糧食還不足以養活那麼多城裡人,隻有控製城市人口才能保持平穩的社會秩序,不管是物價還是治安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可這麼一來,城市和農村就拉開了距離。

以前城鄉之間的界限是模糊的,差彆也不大。可現在“戶糧關係”綁在了一起,城鎮戶口吃商品糧,農村戶口吃集體糧,這就有了很大的差距。十多年後,兩種戶籍可謂兩重天,農家孩子要想躍上龍門一個是招工進城另一個就是考大學。即便到了後世,考學依然是改變身份地位的最佳方式。

早兩年,戶籍登記就開始了。那時候沒跟口糧沒掛在一起,也沒人當回事。可現在有了城市戶口就能吃上平價糧了,農民對此也有所醒悟,就想著法子變成城鎮戶口。可沒有招工指標,這比登天還難。

薑茂山和徐秀蘭同誌是暗自慶幸。

當年,椿芽為了這個可是煞費苦心。這是把下半輩子的問題都解決了?這閨女真是不一般啊。當收到椿芽的來信,說攢些糧食多弄些吃的,就一一照辦了。閨女說啥都是有理由的,甭管明白還是不明白,閉著眼睛去辦就成。

薑茂山還跟徐秀蘭說:“椿芽娘,等到春天去養蜂場看看,買些蜂蜜擱在地窖裡攢著,到時候再給椿芽那邊送過去一些……”

“嗯,我都記得呢……”徐秀蘭答應著。

這是椿芽特意叮囑的,說不管那蜂蜜多貴都要買,這東西可頂放了,營養價值也高,還能潤肺化痰治病呢!爺爺奶奶也要經常喝這個,保管冬天裡不咳嗽。

一九五八年,是非同尋常的一年。

為了加快社會主義的前進步伐,全國各地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都是大乾、快乾,外加上蠻乾。這時候好消息頻傳,寶成鐵路宣布通車了。這可是開天辟地的一件大事,過去常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可這塊硬骨頭硬是被工程部隊給啃下了。被這股勝利的喜悅激蕩著,全國上下都是歡天喜地,就跟過節似的。

緊接著,人民公社宣告成立了。

不過短短幾年,農村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單門獨戶的小農經濟到農業合作社再到集體所有製經濟,村委會變成了生產大隊,區政府也變成了人民公社。

青沙河流域屬於解放較早的地區,也是率先實行“土改”的。青溪鎮轄下都是產糧地,也是第一批宣布成立人民公社的,薑家灣也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村子裡架起了大喇叭,一大早就播報新聞、傳達著文件精神。到了出工點,村頭的大鐘就“當當當”地敲響了,社員們陸陸續續地從家裡出來,肩上扛著鋤頭,臉上帶著笑容,就是腳步慢騰騰地,磨蹭著,總想著偷個懶兒。到了收工點,一個二個都麻利起來,躥得比兔子都快。

白天下地乾活,晚上聚在一起學習。

當然,比起城裡的工人,農民們的思想覺悟要低得多。聚在一起學習歸學習,閒談是免不了的,婦女們大都做著針線活兒,咬著耳朵竊竊私語。漢子們就高聲說著笑話,氣氛很是熱鬨。生產隊長在台上念著報紙,見下麵亂騰得實在不像個樣子,就拍拍桌子讓大夥兒安靜下來,可拍得狠了就累得手疼。底下的社員們見隊長疼得呲牙咧嘴的,就跟著哄笑起來。

集體的日子是歡樂的,也是充滿理想主義的。

可理想跟現實之間往往存在著差距。尤其是農民,小農意識是刻在骨子裡的,私心也是免不了的。平日裡,總是琢磨著自己的那一畝三分自留地,哪肯給集體掏力?想思想一下子飛躍到“大公無私”的境界?這恐怕很難。

椿芽看著外界的變化,聽著家鄉的事兒。

集體經濟不是不好,而是管理方式的問題。上麵卻高估了農民的思想覺悟,以為搞了大集體,農民兄弟就奔著幸福生活而去了?殊不知,那些偷奸耍滑的反而多了起來。乾活偷懶,下地出工不出力,光想著鑽空子,輪到分糧食分紅時卻很積極,生怕分得少了。這就像一股子傳染病,影響到了其他群眾的積極性,也為糧食生產埋下了隱患。

可緊接著,躍進就要開始了。這也意味全國上下頭腦一片發熱,在大乾快乾之後又將迎來一波新的**。

椿芽想著,心裡一陣發顫。

社會主義製度建立之初,從上到下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誰都沒有經驗。當有人提出快速進入社會主義時,響應者還不少。這個出發點是美好的,可物質生活水平卻遠未達到,這就脫離了實際成了空想。想想這一年裡發生的那些歡騰事兒,就有點哭笑不得。

---

(本文-晉-江-獨-家-發-表,謝-絕-任-何-轉-載)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