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1 / 2)

作者有話要說:  (看這裡,這是為了防盜,請見諒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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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年秋天,果果讀小學五年級了,陽陽也上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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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姐弟倆背著書包一起出門,在路上總能遇到小夥伴們,到學校時已是三五成群,浩浩蕩蕩的了。學校離家屬區很近,娃娃們上學放學都是自己走著,家長們不用來回接送,省心得很。對此,椿芽早已經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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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社會風氣純正,治安狀況良好,壞分子們無處藏身也不敢輕易冒頭,尤其是營區裡規劃得整整齊齊的,放學時都是走路的,連騎自行車的都很少,也看不到汽車,安全得很。這跟後世小學校門口的盛況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反正過得是一點都不安心,這也是很多人懷念六七十年代的原因吧?想一想,就令人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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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娃娃都上學了,家務活兒也多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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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齊明瑜就爬起來做飯,到了中午和晚上又是一頓。這時候,城裡的口糧已經恢複了正常,副食品供應也多了點,生活條件有所改善。如果不是為了節省一點,去食堂裡打飯是最省事的,可這幾年勤儉慣了,能省一點總是好的。那些吃不完的糧票,可以拿到集市上去換點香油什麼的,現在集貿市場上熱鬨了不少,能換好些東西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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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精打細算,椿芽就記了一本流水賬,還跟明瑜說:“吃不窮花不窮,就怕不會過日子……”齊明瑜本想懶省事,可為了哄椿芽開心,也跟著一筆一筆地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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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記就發現日常花銷真不少,過日子挺不容易的。想想平時,都是椿芽操著心,他淨當甩手掌櫃了。齊明瑜就向椿芽做了“檢討”,椿芽“嘿嘿”笑了起來。她知道明瑜體諒她,可她早已經習慣了,不操心還急得慌呢。家裡無論大事小事,都印在她的腦子裡,每天一睜眼就想著一家人的吃喝問題,還有娃娃們的教育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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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上學後,口糧標準也跟著長了。不過小家夥很能吃,早就超標了。他跟英子分在一個班裡,還前後桌挨著,不過小娃娃們長大了,不知覺地就拉開了距離,再也不像托兒所時那麼親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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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陽陽放學後,就跟媽媽說:“媽媽,我們班裡的男同學隻跟男同學玩,不跟女同學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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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椿芽捂著嘴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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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們長大了,有性彆意識了,瞧瞧果果昂著頭目不斜視的樣子,見了男孩子一句話都沒有,思想可封建了。椿芽跟明瑜一說,齊明瑜才恍然大悟,難怪果果跟爸爸的話少了?閨女這是長大了,可在爸爸的心裡果果永遠是個小娃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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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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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後,上麵提出了“四個現代化”的宏偉目標,要實現工業、農業、國防、科學技術現代化,把我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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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報紙上的消息,椿芽是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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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的現代化,她是親眼見到了。而那一切都跟六七十年代打下的基礎有關,不論是工業化設計,還是農田水利建設,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發展起來的。建國之初,國家是一窮二白,除了一個亂攤子什麼都沒有,可前進的步伐從未停止過。即便是在接下來的運動中,也是“抓革命,促生產”兩不耽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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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是一個神奇的年代,從上到下思想高度統一,政治熱情也空前高漲,老百姓們都懷著崇高的理想,希望早日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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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夕,椿芽和明瑜帶著孩子們回了趟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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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隻呆了兩天便匆匆返程了。薑茂山和徐秀蘭都舍不得,可知道孩子們工作很忙,就隻好隨意了。臨行前,徐秀蘭想把壯壯留下來多呆一陣子,椿芽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小娃娃太操心了,爺爺奶奶年事已高,就不要再給爹娘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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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寒假裡也不休息,在老家呆了一個星期就回了省城,說有項目趕著呢。二林倒是從軍校回來了,說能呆半個月左右,算是個意外之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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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回去,一家人算是團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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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有些遺憾,如果能拍張全家福就好了。可惜鎮子上沒有照相館,想拍照得去縣裡,去一趟可不容易。明瑜探親時從不申請專車,公私分明,不占公家一點便宜。整頓過後,梁部長那邊也很謹慎,不好直接安排車子,怕人家檢舉揭發惹來麻煩。再說,社會上風氣很正,她和明瑜也不想搞特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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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全國上下又忙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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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地區搞起了社會主義教育,縣裡派了工作組下到各個公社、生產隊,發動群眾“清賬目、清倉庫、清財務、清工分”。在三年困難時期,社員們積累了很大的怨氣,總得撒一撒吧?這清算一開始,算是找到出氣筒了。一時間,基層乾部是焦頭爛額,那些糊塗賬得一筆一筆地跟社員們交代清楚了,沒問題的還好,有問題的就很難過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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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眾們的監督下,就逐漸演化成了一場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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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部們一個接一個地在會上做檢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看著灰不溜丟的,頭上的虛汗都冒出來了。社員們在台下瞧著,氣兒才順了點。接下來,就是清思想、清政治,做批評和自我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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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家灣這邊也很積極。社員們白天搞生產,晚上開大會,那些地主富農們都得陪著,台上黑溜溜地站成一排,低著頭哈著腰,一副倒黴相兒。這時候,就有人檢舉說:“解放前,薑茂山家有五十多畝地,還雇過短工,是個漏網富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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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頓時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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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有人嫉妒薑家,覺得他家的日子過得太紅火了。那椿芽不但嫁得好還去了省城,大林和二林都考上了大學,就連薑茂山兩口子都吃著商品糧領著工資。都是一個村的,憑啥啊?一時間,七嘴八舌地說啥的都有。還有人翻出了老賬,說當初劃成分時就有爭議,不是工作隊護著,十有八.九就劃成了富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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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在這個節骨眼上,薑支書也不好公開辯駁。這一陣子,他和生產隊長被批得裡外不是人,哪還敢開口說話?縣裡下來的工作組都是愣頭青,聽說有漏網的就來了精神,立刻喊人上來對質。聽說薑茂山一家都住在鎮子上,就要派民兵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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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支書見情況不對,就趕緊說道:“謝組長,薑茂山家可是個軍屬啊,他兒子考上了軍校,他家女婿還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立過大功哪……”說著,就把薑家的情況介紹了一下,說解放前一家人都是積極分子,為了照顧傷員擔了不少風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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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組一聽,原來真是個軍屬啊,這事有些複雜。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後謝組長說:“一碼歸一碼,即便是個軍屬也得查清楚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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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支書見攔不住,就勸道:“謝組長,薑茂山不算咱隊裡的人,他的關係都在糧店裡,這事得跟那邊聯係一下……”謝組長便點了頭,打算明天就去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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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商量著事兒,那邊就有人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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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李神婆,是個名副其實的壞分子,逢到開會是站台挨批一場不拉,灰溜溜的抬不起頭來。見有人說薑家的事兒,心裡一動。她想,戴罪立功的機會來了。散會後,就找到工作組做了檢舉,還說椿芽當過仙姑,本事比她還大呢!謝組長就記了下來,準備去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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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支書是第一個知道這事的。他想避重就輕地圓過去,可有些事的確解釋不通。謝組長很認真,把核查結果都記了下來,說要繼續做調查,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薑支書心裡著急,想去鎮子上報信又怕人瞅見了。他跟生產隊長碰了一下,覺得這麼做有失公道,可這會兒都在興頭上攔都攔不住啊。最後,生產隊長跑到鎮子上跟薑茂山說了一聲,讓他有個思想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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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茂山和徐秀蘭是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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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這邊也在清查賬目,忙得昏天黑地的,各單位領導都被集中到了縣裡參加學習班。趙主任也去了,糧店事務就交給了洪副主任。這位副主任是新調來的,板著個臉,很不好說話。再說,他也不了解情況,沒準就把他們交給工作組了。公社裡就薑紅梅知道一些實情,可她這會兒正在縣裡封閉學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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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她爹,要不聯係一下椿芽?” 徐秀蘭皺著眉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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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事得趕緊跟椿芽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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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茂山點著頭,一下子就想到了梁部長。這事得請梁部長幫個忙,給椿芽去個電話,通通氣兒。再說,梁部長是個知情人,也能說得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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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宜遲,薑茂山立馬去郵電所打了個電話。心想,那梁部長辦公室的電話號碼就在小本本上記著,椿芽千叮嚀萬囑咐的,還真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