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祁蘇彥也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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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了椿芽就黑著臉說:“書婷,這是啥時候的事啊?你們家陽陽那臉皮可真夠厚的,如果不是他纏著英子,英子能答應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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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知道祁蘇彥眼界頗高,有點看不上陽陽。可陽陽咋了?有才有貌,身體又好,哪點配不上英子?要她說,如果不是陽陽喜歡,她還瞧不上英子呢,覺得她有點嬌氣。可陽陽願意,打小就粘著人家,說跟英子對脾氣,就是喜歡人家。再說,兩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吧,等到明瑜熬到軍級,不就跟柳怡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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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祁蘇彥也就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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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跟她說:“媽,我就是喜歡陽陽,一直在等他開口呢。”好吧,孩子大了不由娘,啥時候把長輩們放在眼裡了?說起來,陽陽也不錯,考上軍校也算出息了,就是讓英子等那麼久,讓她心裡不舒坦。可不舒坦又能咋樣?這倆娃娃打小就粘在一起,就連生日都前後挨著,想一想還真是有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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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請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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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裡, 部隊開拔了。
遊擊隊留在村子裡, 負責保護傷員。
第二天上午,椿芽扯著二林去了村口。她瞅著那片空蕩蕩的場地,頗感惆悵。昨日還是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可今日卻冷清下來。部隊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歸來?
她心緒有些低落,就拉著二林的小手準備回家。在路上,她碰到薑紅梅割草回來。紅梅姐姐跟她說:“椿芽,甭擔心, 等傷員養好了, 就由遊擊隊護送到山裡去……”
“唔……”椿芽點了點頭。
心說, 彆家的還好,可齊同誌傷到了右腿怕是得養好幾個月吧?昨兒她去得時候,輕傷員都被挑走了, 隻剩下幾位重傷員。聽紅梅姐的意思, 即便是歸隊也是分批進行的吧?這時間上可把握不準。
就在這時,她腦子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可未等她抓住,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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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 椿芽就去了後院。
她蹲在土爐子前,給齊同誌熬起藥來。二林在一旁瞅著, 抽抽著鼻子鼓著小嘴說:“姐, 這個藥可真苦啊!”
“二林,藥哪有不苦的?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要想不喝藥就得鍛煉好身體, 姐教你的那幾招每天都要練習呀?你看大林耍得多好啊,一套做下來都不帶換氣的……”
“姐,我也耍得好,你看我都能全部做下來了……”說著,就跑到院裡伸胳膊踢腿,比劃起來。
椿芽看著,抿著嘴直笑。
這是她教給弟弟的廣播體操,當然她另外編了名字說是活動拳腳用的,還給配上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的號子,說可以練習數數。大林和二林覺得稀罕,每天都練個幾遍。尤其是大林,跟個小大人的似的,可認真了。
二林在院裡鍛煉了一圈,又溜到西間裡瞅了瞅。回來後,就趴在姐姐耳邊報告說:“姐姐,姐姐,那個大哥哥還在睡覺,是個大懶蟲……”
“二林,不許瞎說……”椿芽唬著臉說道。
二林卻咧著小嘴笑了起來。他在院裡撲騰著,嘴裡喊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那聲音脆脆的,就像小雀兒一般。
椿芽看著弟弟,覺得心裡暖暖的。
在後世,她是家裡的獨生女兒,從未體驗過兄弟姐妹之情。現在可好,不但多了兩個弟弟,還有了一個當兵的大哥哥。想到這裡,就抬眼瞅了瞅西間的窗戶。心說,齊同誌還睡著嗎?是不是又發燒了?她想進去看看,可還是頓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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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齊明瑜早就醒了。
昨天喝了湯藥,燒已經退了,炎症也消下去了,傷口也沒那麼疼了。他知道這一家人姓薑,都是地道的莊稼人。那個熬藥的小姑娘叫椿芽,那個圍著床打轉轉的小子叫大林,還有外麵的那個小不點叫二林。他還知道是椿芽和薑大伯去鎮子上給抓得藥,心裡十分感激。他想,薑家灣的老鄉們,思想覺悟可真高啊。
聽到外麵的動靜,齊明瑜又想起了小時候。
那時,他體弱多病,父親也曾督促著他習練武藝,還說:“藝不壓身,多學一招也可以防身”。多年下來,他的體質變得強壯起來,個子也長高了,文弱之氣也減了幾分,對父親更是信服。可話又說回來,父親學識淵博見識也廣,可椿芽小小年紀從哪裡懂得這些?尤其是那口號,隻有正規的童子軍和部隊上才有。
他暗自生奇,覺得這個小姑娘很不一般。正想著,就聽到二林扯著小嗓門喊著:“大哥哥,快喝藥了!”
“二林,彆使那麼大聲音……”椿芽做了個禁聲的手勢。二林吐了吐舌頭,就像個小陀螺一樣滾了進來。
“大哥哥,你醒了?”二林嗒嗒嗒地衝上前來。
他踮著腳尖,兩手扒著床邊,一雙大眼睛咕嚕嚕地轉著。齊明瑜一看,心就化了。這個二林穿著灰色夾衣,看著虎頭虎腦的,很瓷實。隻要見了他,就喜歡盯著他看,剛才還趁著他“睡覺”攀上床來,偷偷摸了摸他的領章和帽徽,一臉好奇地樣子。
當年如果他成了親,孩子也這般大了吧?不知怎的,齊明瑜忽然想起了往事。自從進了部隊,就不再回憶過去了,可今兒卻莫名想了起來。
“二林,快往邊上靠靠……”
椿芽也端著托盤進了屋。她放下碗筷,脆生生地說道:“齊同誌,您先吃飯再喝湯藥,省得傷著胃了……”
“好,謝謝……”
齊明瑜想坐起來,可胳膊卻使不上勁兒。椿芽見了,就去喊爺爺。可薑長福去了前院,椿芽就一咬牙托著他的背把人扶了起來。
齊明瑜有些不好意思,可見椿芽落落大方的就恢複了自然。
他單手捧著碗,吃著玉米麵饅頭喝著米粥。二林在一旁瞅著,肚子就咕嚕起來。椿芽疼他,就給他也盛了半碗,還哄著他說:“二林,你吃了大哥哥的病號飯,就得長個子哦!”
“嗯……”二林“嗯”了一聲,就埋頭吃了起來。
齊明瑜心裡過意不去,知道老鄉們日子很苦,平日裡哪能見到細米白麵?他放下碗筷說道:“椿芽,去跟你娘說說,就說以後我跟你們吃一樣的,彆再單獨做了……”
可椿芽說:“齊同誌,您就吃吧?等您養好了傷就去部隊上殺敵立功,好給咱老百姓們撐腰……”她忽閃著一雙大眼睛,十分明亮。
齊明瑜很感動。老百姓有這個思想覺悟,可不簡單。
他看著椿芽,注意到這一家人都是高鼻梁大眼睛,五官特征十分明顯。尤其是椿芽,那眼睛裡透著一股子靈氣,就像會說話似的。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她跟椿芽差不多大小,也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小時候,妹妹就喜歡粘在他身後“哥哥、哥哥”地喊著。如果不是參加革命,他跟妹妹還在大院裡過著那種平靜無波的生活吧?
齊明瑜陷入了沉思。
椿芽也注意到了。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隻覺得他眼神裡透著一股溫情,那種軍人氣息也減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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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天過去了,薑家灣一帶還算安寧。
可椿芽卻多了一份心思。她想,收養傷員雖然是秘密的,可紙裡包不住火,這時間越長危險就越大。像齊同誌除了養傷之外,還要注意安全。大部隊走了,那保安團沒準就要來了,得把傷員藏好才是。
她找到娘,說要給齊同誌裝扮一下。薑徐氏就找了兩件黑土布褂子和紮腿褲子,跟閨女說:“椿芽,這是你爹的,才洗過兩回就給齊同誌穿吧?”
椿芽瞅了瞅爹的身材,又跟齊同誌比了比,估計會小一些。可家裡沒有寬裕的,就湊合著穿吧。
換衣服時,她不好出麵,就由爹來幫忙。這時候,她才感到了各種不便。心說,把傷員接回來是有點冒進,可事已至此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齊明瑜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椿芽細細打量了一番,覺得齊同誌有點書生氣,一看就是個讀過書的,不大像莊稼人。
她眼珠子一轉,就想了個點子。
她去灶屋裡燒了一鍋熱水,給齊同誌剃了頭,亮光光的一個葫蘆瓢,再紮上粗毛巾,看著變化不小。齊明瑜是讓咋辦就咋辦,一點也不打憋。見自己變成了莊稼漢,覺得有點好笑。可見椿芽一臉認真地樣子,就乖乖照辦。
椿芽給齊同誌化了妝,又核對了口徑。對外就說是從徐家莊來的,是大舅家的孩子,也是她二表哥,叫徐勁鬆。還跟他練習了幾遍,省得穿幫了。見他說話帶著一點南方口音,就教了他幾句土話,說實在不行就裝啞巴吧?
齊明瑜不想裝啞巴,就認真學著土話。其實,他也能講一點方言,不過發音不太準確容易被人聽出來。椿芽卻是個細心的,她一句一句地教著,還鼓勵他說:“二表哥,隻要勤下功夫一定能成!”
為了防止出現紕漏,椿芽把大林和二林也叫了過來。她叮囑了幾句,還掐著腰說:“你們二個都聽好嘍,這是大舅家的二表哥,以後見了就喊二表哥!”
大林已經五歲了,雖然不大明白這大哥哥咋就變成了二表哥?可見姐姐唬著臉,就記下了。二林一向跟著哥哥學,見他喊“二表哥”,也跟著喊了一聲。
齊明瑜一連答應了幾聲,感覺自己真得變成了徐家的二表哥?
椿芽看著齊同誌越來越像個莊稼漢,也頗為得意。心說,把一個俊氣的書生變成莊稼漢可不容易。她甚至給齊同誌講起了農活,好讓他看著更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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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的擔心並非多餘。
未等第一批傷員歸隊,保安團就來了。
那天上午,是車把式老薑頭最先發現的。他前一天趕著馬車去縣裡送貨,就在城裡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準備返程,可剛走到城門口就覺得不對。跟人一打聽,說是保安大隊出城了,具體去了哪裡?卻不曉得。
他知道村裡藏著傷員,就急匆匆地往回趕。在半道上果然看到一隊穿軍裝的,正扛著槍坐著馬車行進著。見其他車輛從官道上經過,就攔下來征用,說是去剿匪。
老薑頭嚇得趕緊繞道,沿著小路避了過去。
他緊趕慢趕,終於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到了村口。他顧不上喘氣,就解開鐘繩“當當當”地敲了起來,嘴裡還大聲吆喝著:“保安團來了,保安團來了……”
這一下,把全村人都給驚動了。
遊擊隊的梁隊長也聞訊趕來。老薑頭一見,就氣喘籲籲地說:“梁隊長,快撤吧!保安團就要來了,估摸著快到青溪鎮了,再過半個時辰就殺過來了……”
“什麼?”梁隊長吃了一驚。他立馬召集遊擊隊員,掩護傷員撤離。
這時候,村子裡已亂成了一團。
薑茂山也慌了神。他家裡可是藏著重傷員哪!這一陣齊同誌雖然恢複了一些,可還無法下地走路,這保安團來了咋辦?
“椿芽,快去招呼你二表哥!”他吩咐了一聲。就讓椿芽娘趕緊收拾東西,自己去後院套上驢車,想帶著一家人去漫野地躲躲。
椿芽背著包袱,蹬蹬蹬地跑進西間。
見齊同誌正下床呢,就想上前攙著他。可齊同誌擺了擺手,硬是單臂撐著從床上挪了下來。可腳剛一挨地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椿芽一把扶住他,可他傷到了左肩和右腿行動實在不便。
正在為難之際,見兩名遊擊隊員抬著擔架急匆匆地趕來了。
“快,上擔架,咱抬著走!”領頭的壓低了嗓門說道。椿芽就扶著齊同誌上了擔架,還給他蓋上了一床棉被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