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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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一下,一家人三口就買了車票,踏上了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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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火車抵達了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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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青州變化很大,跟記憶中的模樣有了不同。回到這裡,椿芽有些緊張。收回老宅,拜見公婆,對她來說都是考驗。她很幸運,婚後沒有公公婆婆在頭上壓著,就這麼輕輕鬆鬆地過了三十多年。可以後呢,怕是要做孝順媳婦了,明瑜是家裡的獨子,就指望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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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芽的心怦怦直跳,和明瑜一起進了那所古樸的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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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裡靜悄悄的,文化局的同誌們都在上班,也沒什麼閒雜人員。看門的老齊倒是認出了明瑜,忙不迭的在前麵帶路。院裡的格局還保持著原樣,依然是那種古樸典雅的風格。跨院倒是修整過了,栽了花草樹木,看著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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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壯跟在後麵,好奇地打量著。這就是爸爸的家,古香古色,就像電影中的地主資本家,那麼多年不曾提起,就是因為這個吧?壯壯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直轉,就像窺破了什麼秘密,偷偷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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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麵的椿芽卻沒那麼輕鬆。或許是天熱,她鼻子上冒出汗來,也越走越慢。明瑜停下來,笑著說:“椿芽,我娘說話可和氣了,早就想見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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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椿芽羞澀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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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四十八了,怎麼有一種小媳婦見公婆的感覺呢?想著從未謀麵的婆婆和公爹,愈發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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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晉-江-獨-家-發-表,謝-絕-任-何-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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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請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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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明瑜的肩傷痊愈後, 就開始了腿部複健。

這是椿芽建議的,說如果不這麼做腿部肌肉就會出現萎縮, 到時候兩條腿不一般齊,走起路來一瘸一瘸的,可就變成瘸子了。

齊明瑜覺得很有道理,就按照椿芽的建議每天按摩、熱敷外加上運動。因為不能出門, 就在屋子裡來回走著, 到了中午就倚著窗台曬太陽。他的床鋪正挨著南牆對著窗戶欞子, 從早晨到下午都有陽光,鋪蓋上曬得暖暖的,有著冬日特有的溫馨和舒適。

椿芽說:“這樣才能補鈣……”

他是學化工的,對鈣元素有一定的了解, 知道這個對身體很有好處。於是,常常躺在床上曬太陽。大林和二林也湊過來, 一邊聽二表哥講故事, 一邊跟著曬暖兒。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為了給齊同誌補養身體,薑徐氏那邊也做了好吃的。家裡的母雞燉了湯,小公雞吃了肉, 椿芽還讓爹去鎮子上買了豬腿骨回來熬湯,說這個最補了。

對這個說法,薑茂山不敢認同。

在集市上賣得最快的是那種帶皮的肥肉,既可以炒菜又可以煉大油。其次是五花肉,主要是包餃子用的,吃起來也很解饞。肋條都是連肉帶骨頭一起賣的, 祭祀時可以用來作刀頭。純瘦肉往往不受歡迎,隻有那些財主家才吃得起。而那些剃乾淨的腿骨更是沒人要,往往作為饒頭送給買肉的。

好在這個東西很便宜。那個張屠戶見他想要,就把腿骨全部包了起來,最後隻收了十個銅板。回到家,椿芽就洗了大鍋張羅著熬湯,還加了蔥薑調料,聞起來倒是很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吃肉了呢。

一連喝了幾頓大骨湯,齊明瑜覺得渾身直冒熱氣。大林和二林也是興高采烈,嘴裡嚷嚷著:“姐,趕明兒咱還熬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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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六年的冬天,就這麼過去了。

齊明瑜在薑家養了三個多月,才算痊愈。臨走時,他穿著椿芽給他做得棉襖和棉褲,還有棉鞋和棉帽子,說著一口土話,活脫脫的像個莊稼漢子。

“大伯,大娘,我要走了,日後我一定會回來看你們的……”

他心有不舍,可有任務在身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椿芽望著齊同誌,也舍不得他離開。這一彆,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了。她想跟他說:“打仗時,要注意安全!”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齊明瑜跟椿芽也告了彆。見她喜歡寫字,就把胸袋裡彆著的那枚鋼筆送給了她。對椿芽來說,又多了一個哥哥。無論是後世還是今生,都是彌足珍貴的。

這天夜裡,齊明瑜和戰友悄悄離開了薑家灣。

兩名遊擊隊員護送著他們去了交通站,再從那邊輾轉進入山區。部隊就駐紮在那裡,戰友們正盼著他們歸來。到了第二天,齊明瑜坐在馬車上,回頭張望著。對這裡有著莫名的情感,希望有朝一日能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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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同誌走了,後院裡空了許多。

大林和二林很不習慣,天天念叨著二表哥。椿芽隻好哄著他們說:“等到天暖和了,二表哥就回來了……”

她雖然這麼說,可心裡明白再想見麵恐怕很難了。戰火無情,能活下來的都是幸運的。在解放戰爭期間,無數的先烈長眠在了這片土地上,他們用生命和鮮血打倒了反動派,造就了我們的國家,開啟了人民民主專政的新紀元。

對齊同誌,她充滿了敬仰。

他本是一介書生,為了救國救亡卻投身於革命。看得出,他以往的家境是優越的,可即便如此卻毅然決然地拋棄了那種生活,走上了革命道路。部隊上的條件十分艱苦,吃著野菜雜麵,鑽著老樹林子,晚上睡在野地裡,非鋼鐵般的意誌很難堅持下來。她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活到解放的那一天。

薑茂山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跟椿芽娘說:“他二表哥是個好人啊,說話和氣還懂禮,可這麼年輕就鬨了革命,他家裡該多擔心啊?”薑徐氏也有些黯然。三個月下來,她把齊同誌當成了家人。這猛一走,就像自家孩子出了遠門,怎不讓人掛心呢?

薑老太太也念著齊同誌的好。她跟老伴說:“若不是他二表哥給了個方子,隻怕這個冬天都難挺過去…..”

薑長福也是連連點頭。

他覺得齊同誌是個好後生,過了年就二十二了,估計家裡給說了親吧?瞅著椿芽跟他挺說得來的,如果沒訂親就好了。不知怎的,心裡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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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奔波了數日,齊明瑜和戰友輾轉回到了部隊上。

他向組織上做了彙報之後,就去連隊裡報到。餘指導員拍著他的肩膀,問了問他的傷勢。看他行動自如恢複良好,就放了心。

他明白這多虧了薑家的悉心照料。如果不是椿芽,隻怕這條腿就瘸了。記得椿芽跟他開玩笑說:“二表哥,你可得好好鍛煉哦,不然這模樣可就毀了……”

雖然已經離開了薑家灣,可那些話語還在耳旁回響。他不禁又想起了椿芽,想起了在薑家的生活,那三個月就像回到了家鄉,溫馨而又恬淡。可想起這個,心裡一緊。作為一名革命戰士,得把那些閒適安逸都拋在腦後。

齊明瑜又恢複了日常訓練。

白天他帶著士兵們在野外操練,晚上參加學習。山裡的生活很艱苦,可心中充滿了理想就不覺得了。偶然,他也會想起薑家小院。那種溫馨和恬淡,與部隊上的緊張忙碌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想刻意忘卻,卻怎麼也忘不掉。就一再告誡自己,革命尚未成功豈能貪圖享受?如果被餘指導員發現了,怕會挨一頓批吧?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轉眼過了年節。

開春之後,天氣變得暖和起來。這天上午,齊明瑜去團部開會時見到了一個人。他叫柳怡君,是柳怡秋的大哥,在團部當參謀。開完會後他找到齊明瑜,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令齊明瑜感到十分難過。如果說過去還抱有一線希望,那現在希望則完全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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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怡君知道這個消息很殘酷,可還是說出了口。

“明瑜,這幾年我也在打聽怡秋的消息,可省城那邊說怡秋化了名、改了身份去執行秘密任務了,不便透露任何行蹤。前幾天從南方傳來了一個口信,說由於叛徒告密,03號報務員在撤離時不幸犧牲了……”

齊明瑜一聽,就呆住了。雖然他心裡早有猜測,可臨到頭來還是感到難以置信。他顫著嗓音問道:“大哥,此話當真?”

“明瑜,據我們的同誌多方確認,犧牲的那位03號的確是她……”柳怡君紅著眼睛說道。

“……”齊明瑜心痛難忍,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良久,才顫聲問道:“大哥,那邊可有人收殮?”

“有,組織上安排人員給買了一口棺木,就葬在鳳凰山腳下的那處公墓裡……”說到這裡,柳怡君忍不住落了淚。

那天聽聞噩耗,他是徹夜難眠。妹妹一直追隨著他走上了革命道路,可她不過二十一歲就獻出了寶貴的生命。若是父親和母親知道了,該多難過啊?怡秋是他的妹妹,也是家中的長女,自小深得父母的寵愛。如果不是當初鬨著退婚,真是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可現在,卻好端端地丟了性命,一個人孤苦伶仃地長眠在異地他鄉,豈不令人心痛?

柳怡君看著齊明瑜那張悲傷的麵孔,不知該如何寬慰他?儘管他倆分分合合、吵吵鬨鬨,可終究有著一道婚約。再說,齊明瑜很遷就妹妹,處處都讓著她。為了她,甚至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齊明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團部的?他回到宿舍,凝望著遠處的天空,悲痛的難以自已。

無論是作為同誌還是戀人,她跟他都是最親近的人。當初齊柳兩家結親,更多的是出於聯姻考慮。他們兩家都是青州城裡的大戶,家世背景相同地位也很接近。早年間,父親跟柳先生就是好友,結成兒女親家是自然而然的事。可誰曾想,卻因為這門親事鬨出了一場風波。

結親之事是早早就定下的。那時,他才十二歲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反抗,對這包辦婚姻也就默認了。而柳怡秋卻以大小姐自居,還嘲笑他是個病秧子。這話傳到了他耳朵裡,著實氣惱,就發奮練起了拳腳。

直到上了高中,才有所警醒。可因為父親跟柳家的關係,他也不好說啥。而柳怡秋長大之後對這門親事也不滿意,說是封建包辦婚姻要求退婚。柳家自然不肯答應,那個柳怡秋就自作主張地給他寫了一封信,陳述了利害關係,要求他主動提出來。

對柳怡秋,他小時候見過幾麵。記得她掐著小腰、尖著嗓子很是厲害,個子比他還要高一些。長大後倒是不曾見過,隻知道她是個才女,去省城念了女中。可沒想到她接受了新思想,很是進步。見她主動提出退婚,他也不想勉強。可兩家長輩卻不這麼看,都是知根知底的,小時候還見過麵,咋就突然翻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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