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藥(1 / 2)

郝佑的內心是疲憊的。

有時候他會想,假如生命裡沒有出現嚴深這麼一個人,他的人生會不會快樂很多?

但人生不能倒帶重來,已經玩了十幾年的沙雕好友也不能說扔垃圾桶就扔垃圾桶,於是堅強的郝佑告訴自己不能和沙雕計較,收拾了一下自己破碎的玻璃心後,對正在犯病的好友露出一個溫善可親的笑容來,示意:“哥們,過來點兒。”

嚴深看他一眼,把自己矜貴的腦袋往車窗旁邊湊。

好友微微彎腰,在他耳邊低聲道:“該吃藥了,這位放了自己私人醫生鴿子的嚴總,您的醫生還沒給你打電話嗎?”

嚴深:“……”

因為思維跳躍和亢奮的過於嚴重,再加上見麵後幾乎所有思緒都被黑發青年占據了,所以除了做下約定那會兒,他其實根本沒有再次想起過此時應該還在醫院裡等他的醫生。

嚴深皺眉,下意識地抬腕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卻發現不多不少,剛好超過約定的時間兩分鐘。

平時無論做什麼都十分嚴謹守時的嚴總:“……”

“還是克製一點兒吧。”郝佑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神色稍微正經了一點兒,說:“人看著還小呢。”

雖然那小新人和外表完全不同的主動讓他嘖嘖稱奇,但不管怎麼說,那小身板怎麼看也不是能經得起折騰的,要是嚴深控製不住自己的話,說不準會不會對人家造成什麼不可逆轉的心理或者生理傷害,那就太過分了。

聽到郝佑意有所指的話,嚴深的眉眼瞬間沉了下去。

因為可能會出現失去理智進入不可控狀態的情況,所以躁鬱症患者在發病期間其實是不被建議和人相處的太過密切的。

尤其是在他處於絕對的力量上的占領地位時,和他走得太近的人遭受危險的風險度就會成倍的增加。

他是一個違規的危險品,隨時可能會在明亮的陽光下爆炸。

禁止太過靠近。

——這是他的病給他強加的束縛。

雖然心底有一個聲音在低喃著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但是青年手腕上剛剛被他舔過的鮮紅痕跡還在時刻提醒著他剛剛的所作所為。

現在他的還能稱得上有理智殘餘,就已經在青年人身上留下這樣的痕跡,那麼等到他連這一點兒理智也保不住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他沒有任何資格保證。

嚴深眼底的暗色又加重了一些,他將腦袋又往郝佑的方向側了側,眼睫斂起,儘力不讓坐在身旁的黑發青年看見自己難看的臉色。

看著終於從滿身粉紅泡泡狀態中清醒了一些的好友,郝佑頓了一下,湊得更近了點,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先去看醫生,好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嚴深才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郝佑直起腰,在告辭前不放心地又囑咐了一句:“拜拜,保持聯係,簡訊記得回。”

嚴深依舊沉默點頭。

郝佑離開後,他借著關窗戶的空當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才轉過頭去看安靜等在一旁的黑發青年。

在他和好友談話的過程中,黑發青年就那麼不吵也不鬨地坐在那裡,在他看過去的時候,還輕微地彎了彎眼角,清潤黑眸裡閃出一點兒被揉的極碎的星光。

蘇斷確實是安靜乖巧的有些過分了,即使被他強迫、被他拉扯、被他晾在一旁,也都絲毫不惱,甚至還會不長記性地對著他笑。

雖然那抹笑確實很淡,而且轉瞬即逝,但卻意外地一直甜到了嚴總心坎裡,在滿是黑暗和淤泥的地方種下了一顆會閃光的小星星。

明明身形清瘦到了近乎單薄的地步,但卻仿佛意外地能包容他的一切衝動和缺點似的。

……溫暖地包裹著。

抿緊唇角,抽出紙巾有些遲地在青年被自己反複舔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手腕上擦拭了一遍,嚴深垂著眼,視線落在青年手腕內側淡青色的血管上,低聲問:“你家住哪?一會兒讓司機帶你回去。”

然而被他攥住手腕的人頓了一下後,卻說:“不回去。”

不回去。

是想留在他身邊的意思嗎?

雖然對黑發青年言語中的意思十分心動,但嚴總猶豫了半分鐘,還是繼續低聲堅持道:“先回去,我保證過段時間就會去找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