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的藥(1 / 2)

嚴深得了肯定的答複,滿腦子都是小倉鼠疊著小小倉鼠的模樣,連最後一絲煩心事也忘在了腦後。

他揉揉蘇斷軟乎乎的發絲,放下手後用手背試試玻璃杯的溫度,確認這次徹底不燙了、甚至還有些偏涼之後,才遞到蘇斷唇邊,說:“喝一點水。”

流了那麼多眼淚出來,這會兒總該渴了。

蘇斷的神思一部分還陷在嚴深給他講的那個“故事”裡,一部分在想嚴深要送他倉鼠吊墜的事,用於思考的也就大大減少了,對某些事情也遠沒有從前的敏銳,聞言慣性地聽嚴深的話張嘴,含了一口茶水進去。

這次水不燙了,清香與苦澀混雜得恰到好處的溫熱茶水流入口中,不算濃厚卻富有層次的味道在舌尖品的很清楚。

蘇斷將茶水咽下,發現有個軟趴趴的留在了他嘴裡,嚼起來還有點兒韌勁,就是太苦了。

這是什麼……?

感覺有些像是花瓣。

他鼓著嘴嚼了兩下,意識也跟著慢慢集中,數秒後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忽然將眼瞪得圓溜溜的,嘴巴也不動了,整個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

用眼角瞄了一眼眼前玻璃杯中已經被泡開、露骨地展示著自己花瓣的小菊花,蘇斷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仿佛要變成一顆暈過去的茯苓了。

他親手泡了花茶,還試圖把它們給嚴深喝,自己還已經喝了兩口——

他這是都乾了些什麼?!

大概是因為做人的時日加起來總共也有好幾百年了,怎麼也稱不上短了,而且當人的生活比做植物的時候生動鮮活的多,所以蘇斷的生活習慣和觀念在他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已經開始向著人類的方向偏移了。

剛剛他滿腦都是擔心嚴深,隻記得菊花茶能清心去火,卻硬生生忽略了花對於植物而言是不可言說的部位這件事。

這種認知對於當了幾千年植物的蘇斷而言是本能一般的東西,和人要吃飯喝是一樣的,可剛剛短暫的一段時間裡,他卻將這種本能全部忘到了腦後……

這不是代表著,他對於自己的人類身份越來越適應了?

蘇斷有些迷糊地想。

思維能夠更加貼近人類,按理說這原本應該是一件好事,但他這時候已經回過神來了,含著那片已經無意識地嚼了兩口的花瓣,隻覺得憑空生出了一股血淋淋的殘忍感,本能性地將手往自己的腿根處挪了挪,小心護住自己的花。

嚴深見他忽然呆住,皺眉扯扯他因為嚼東西還微微蓬著的腮幫子,奇怪地輕聲問:“斷斷?怎麼了?”

難不成是又燙到了?還是這茶水裡有東西?

嚴深端起蘇斷的茶杯,隻見茶水微黃、清澈透亮,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可疑的。

正當他準備也嘗一口試試的時候,終於回過神來的蘇斷一下拉住他的手腕,沒什麼力氣的細瘦五指這次用的力道出乎意料的大,嚴深竟是被拉的手在桌麵上滑了一下。

蘇斷拉著他的手,將桌麵上的兩杯菊花茶都推的遠遠的,對嚴深搖搖頭,示意他不準喝,然後自己跑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呸呸兩聲,把嘴裡的那一片細小的花瓣吐了出來。

然後閉著眼抬起了頭,眉頭皺著,一副多往垃圾桶裡看一眼都要了命似的。

嚴深:“……”

嚴深也起身過去,還以為他不舒服,溫熱的手掌輕柔地拍著他的背,湊近擔憂地問:“是吃到什麼不好的了嗎?”

蘇斷嘴裡還殘留著同類花瓣留下的苦澀味道,停了一下,才忍著那股讓他想立刻暈過去的味道,小幅度地抬了抬舌尖:“……吃到花瓣了。”

“胎菊變質了?怎麼難受成這樣?我看看,”嚴深有力的大手捏著他的臉頰,微微一捏,就將蘇斷的嘴巴捏開了,然而蘇斷嘴裡什麼痕跡都沒有,什麼也看不出。隻是奇怪的是,那條細軟被他吮慣了的的小舌見了他竟一反常態,似乎有些恐懼似的向後縮。

嚴深挑挑眉,忍不住湊過去嘬了一口,舌尖瞬間嘗到了一股細微的苦澀。

是胎菊的苦,他認得出,胎菊泡出的茶經過稀釋,清香與苦澀混合的恰到好處,但要是單吃花瓣的話,基本上可就隻有苦味了。

想到某種可能,將舌尖退出來,嚴深有些不確定地問:“苦到了?”

蘇斷猶豫幾秒,順勢點點頭,除了這個理由,他也沒辦法跟嚴深解釋了。

總不能說自己吃了植物那種部位,受到的心靈傷害有點大吧?

看著自家小倉鼠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嚴深總覺得有哪裡奇怪,但想又想不出來,隻能在蘇斷鼻尖捏了一下,低聲說:“真是個小嬌氣包。”

蘇斷持續垂頭喪氣,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抽空:“……”

嚴深俯身頂開他的唇瓣,用舌尖將他口中的苦味一點點舔乾淨了,最後含住他唇珠磨了兩下,才說:“以後不準喝胎菊了,放都放的遠遠的。”

嘴裡沒有那股讓他膽戰心驚的味兒了,蘇斷的心情終於輕鬆了一些,他舔舔自己的唇瓣,提出了一個近乎任性的要求:“……那你也不能喝。”

雖然明白人類的世界中用花泡茶是很平常的一件事,但今天差點吃了菊花瓣給他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蘇斷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暫時不是很想和滿嘴花茶味道的男人接吻。

蘇斷:“……”唉,很愁。

嚴深倒是不糾結這個,他口腹之欲一向不重,對茶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偏好,大多是時間都是用來提神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