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摸一下(1 / 2)

鄰桌差點被江忱一個眼神嚇尿。

他感覺自己似乎接收到了傳說中的……殺氣。

江忱雖然性格比較孤僻,但絕對不是什麼脾氣不好的人,事實上,江忱的忍耐度還是很高的,比如說被他聒噪了那麼久居然還沒動手揍他。

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凶?

一秒翻臉也沒這麼快的。

他剛剛好像也沒說什麼挑釁的話吧,就是開玩笑說了句想摸摸江忱的弟弟。

……難道就是因為這句?

鄰桌難以置信地想。

在英文中,“弟弟”這個單詞並沒有代指某個**器官的含義,鄰桌想了半天,也隻能想到一個可能:江忱實在是太護著他弟弟了!

雖然聽說過有所謂“弟控”、“妹控”的存在,但他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見活的!

擁有著一個熊的讓人想親手弑殺手足弟弟的鄰桌完全無法想象,江忱的弟弟到底有多可愛,才能讓江忱像老母雞護崽兒一樣護著?他隻是當玩笑說了一句,江忱就第一次對著他發了脾氣。

這種占有欲是不是有點太過了……他這還隻是說說呢,江忱就想衝上來打他了,要是以後江忱的弟弟談戀愛的話,江忱會不會直接過去把他弟弟的女朋友手撕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種情況非常可能……

下意識地覺得江忱的態度有哪裡怪怪的,鄰桌情不自禁地陷入了對人生的思考中。

江忱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了,臉色很快緩和下來,和鄰桌說了一聲“抱歉”,就戴上自己的耳機,繼續聽歌了。

“噢、噢……那我不打擾你了。”

鄰桌受了驚嚇,生怕江忱弟控發作越想越恨再把他揪住揍一頓,安靜如雞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下一節課的到來。

江忱的視線照舊落在窗外,這一次卻再也沒有了焦距,漆黑的眼眸中隱約含著一縷迷茫。

剛剛並不隻是被凶了的鄰桌受到了驚嚇,事實上,他同樣也被自己突然的失控嚇了一跳。

在洛蘭達的那一年給他留下了很多不美好的經曆,但客觀地說,也教會了他很多東西。

如何保持冷靜就是其中之一。

衝動的人在洛蘭達是生存不下去的,欺負和被欺負的戲碼每天都在那個城市的角落裡上演,如果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和行為,在弱小的時候沒有任何準備地反抗或者報複,最後的結果常常逃不過以卵擊石。

在那裡,小孩子和女人無疑是最弱勢的兩類人,江忱早就在無數次的挫折之中吃了足夠多的苦頭,被生活逼迫著習慣忍耐和冷靜。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情緒的控製已經足夠強了,但剛剛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告訴他:不是的,不是這樣。

你太過自負了。

從前之所以能夠冷靜,不過是因為沒有被觸碰到最珍貴的存在罷了。

現在的他,已經有了一個無法抹消……或者說是他根本不願意摒棄的弱點。

他的弟弟,他的小少年,那個一見麵就戳了他臉頰的膽子肥肥的小家夥。

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隱隱約約地,有一個答案從他心裡冒出了頭。

但那個答案實在太過酸澀和可怕,江忱閉了閉眼。

上課鈴聲響起,江忱摘下耳機,讓自己將視線放到黑板上。

他心裡有一扇閘,關著不可名狀的洪水與猛獸。

現在,這扇閘門從裡麵被什麼東西,柔軟卻無法忽視地,輕輕撞了一下。

……

放學的時候雪還在下,江忱撐著傘跨過大半個校區去接蘇斷。

蘇斷把自己的傘給了他,他要是不去接的話,蘇斷就隻能可憐地冒雪走出學校了。

江忱到的時候,小孩兒就在教室門口等著,已經全副武裝地戴上了帽子和圍巾,配上蓬鬆夾棉的小襖,整個人向著圓球狀的方向發展。

傘是雙人傘的規格,兩個人打一把綽綽有餘,江忱就沒有把自己書包裡的那把傘掏出來。

“哥哥。”

一見到人,蘇斷就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淺白色圍巾,給江忱套上了。

江忱的體質比他很多,所以穿的比他少,平時看著還好,今天突然落雪降溫,江忱身上的衣物就未免顯得太單薄了。

江忱搖搖頭,一手攥著已經在脖子上套了半圈的圍巾尾巴,想要把它還給蘇斷:“哥哥不冷,斷斷自己戴。”

“不準動。”蘇斷嚴肅的板起了臉,一本正經地威脅著:“哥哥凍壞了,斷斷會心疼的。”

蘇斷開始胡言亂語:“等我心疼的生了病,哥哥可是要對我負責的。”

江忱:“……”

他攥在圍巾尾巴上的力道猛然收緊後又緩緩鬆開,不再拒絕。

他低著頭,讓蘇斷為他將圍巾一圈圈地繞在脖子上。

圍巾很厚實,一直能堆到下巴上,將人的下巴尖埋住,因為剛從蘇斷脖頸上被摘下來,所以這條圍巾的溫度是暖融融的,帶著熟悉的小孩兒身上上的味道,清淡,甘苦。

江忱控製不住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仔仔細細地榜江忱戴好為圍巾後,蘇斷就自然且熟練的伸出胳膊,用小爪子抱住江忱的一隻胳膊。

江忱僵了一下,垂了垂眼,像往常一樣沒有動作,任憑蘇斷這麼親昵的抱著他,帶著蘇斷向校門的方向走去。

一節課的時間,雪就迅速地在地上鋪了一層,踩起來已經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路上的雪被踩得有些嚴實,踩上去有時候會打滑,江忱擔心蘇斷跌倒,很快將胳膊從蘇斷手中抽出來,錮住他的上臂,牢牢的護住小孩兒的身體。

蘇斷悄悄把爪子伸出傘外。

江忱見他戴著手套,也沒有阻攔

蘇斷接了幾片雪花回來,他戴的手套是絨手套,很隔溫,雪花落在上麵並不會被體溫融化,還保留著它們降臨這個世間時的精致形態。

蘇斷把爪子舉起來給江忱看,規則而均勻的六邊形躺在他掌心,從中心蔓延等長的六根枝節,枝節上的每一根細小分叉都被自然雕刻成了最為精巧的形態,像是不小心遺落在人間的珍貴寶石。

非常細碎的美。

不過在江忱眼裡,還是沒有自家弟弟好看罷了。

對上小孩兒眼角彎起的黑眸,江忱心底一顫,近乎逃避地錯開了和蘇斷對視的視線。

雖然有些奇怪江忱這次沒有誇誇他,但蘇斷沒怎麼在意,就低下頭,把掌心裡的雪花吹散了。

這幾片雪花落下後,很快和地上被踩得嚴實的雪融為一體,在一眨眼的時間裡,就再也分不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