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三(下)(1 / 2)

或許是祁長昭和簫決說了什麼, 沈離被綁回去的待遇並不是很差。

斬劍閣落榻在永安城最大的客棧中,幾名斬劍閣弟子挑了個空臥房把沈離一關,還給貼心地在屋內準備了暖香和熱茶。沈離斜倚在床邊,看著從床頭延伸出來,係在自己手腕上縛靈索, 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這景象看上去怎麼這麼眼熟。

不過這縛靈索沒有當初祁長昭用來對付他的厲害, 也不能限製修為, 稍用點力就能掙脫。

可沈離沒打算逃。

他晃著手上的銀鏈子, 等了一會兒也沒來人,起身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

一杯熱茶下肚, 在山上被凍得冰涼的手腳終於回了暖。恰在此時,門外傳來有人說話的輕響, 沈離眼眸一轉, 把茶杯放回原位,轉身回了床邊躺下。

祁長昭進屋時, 看見的便是自家小皇妃縮在床頭, 背對著他, 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

他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合上門走到床邊:“生氣了?”

沈離一動不動,假裝沒聽見。

祁長昭哭笑不得。

分明是這個人任性妄為, 說好的回家時間一再拖延,隻留了封信就跑到這麼遠的永安城來, 現在倒好, 還得他來哄。他本意是想讓這人長點教訓, 不過一見對方這副模樣,心頭軟得隻剩一汪水,什麼氣也沒了。

他俯身下去,去牽沈離的手,順手解開他手腕上的縛靈索:“彆生氣好不好,我就是逗逗你……手這麼涼,還冷嗎?”

沈離掙動一下,沒掙得開,往裡挪了挪:“不要你管。”

“……”得,真生氣了。

祁長昭解開外袍,搭在沈離身上,把人一裹,再結結實實摟進懷裡。他低頭,在對方冰冷的耳尖上吻了一下:“怪我,不該裝作不認識你,害你被人抓回來。我認罰,想怎麼罰我都行,彆生氣了。”

沈離受不了祁長昭這麼與他說話,沒繃住,嘴角輕輕揚起來。

祁長昭把他細微的反應都看在眼裡,知道這人沒真與他置氣,但也沒拆穿,繼續小聲哄著:“阿離,你在外麵不回家,我很擔心。”

沈離的臉色又緩和了些,祁長昭繼續道:“擔心外頭天寒地凍,你好不容易養回來身子又糟蹋壞了。擔心正魔紛爭把你牽扯進去,要是再讓你受點什麼傷……”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弱不禁風?”沈離回身問他,心頭已經沒了怒氣,但仍然繃著一張臉。

“沒有。”祁長昭蹭了蹭他冰涼的臉頰,溫柔道,“但我還是擔心。”

關心則亂,誰也不能免俗。

沈離連最後那點佯裝出的惱怒都維持不下去了,他一仰頭,在祁長昭唇角吻了一下,把臉埋進對方肩窩:“我以後不這樣了。”

“我不是故意的,就想在外麵多玩兩天,順道幫景行個小忙。”沈離道,“那小子年紀輕,又經常惹禍,但不管怎麼說也幫過我不少,這個人情我得還。”

“……我保證沒有下次了,好不好?”

祁長昭笑了笑,把人按在懷裡深深吻下去。

過了一會兒,沈離問:“天一神宗和斬劍閣的人怎麼樣了?”

祁長昭道:“白景行知道你被帶回來,急得要命,立刻帶人來搶你,差點與斬劍閣在客棧打起來。我從中調停,讓白景行依了簫決的意思,把城外那塊靈脈讓給斬劍閣,作為換回你的代價。”

沈離有些詫異:“他就答應了?”

“他認識我,我都開口了,他敢不應?”

沈離失笑,正想說什麼,忽然有人敲響了房門:“阿離,陛……祁公子,你們在裡麵嗎?”

祁長昭眼中閃過一絲微妙的不悅,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自家小皇妃,起身去開了門。

“事情都安排好了?”祁長昭問。

知道他的身份之後,白景行一直有些怕他,忙道:“都安排好了,天一神宗弟子已經全部撤回,那姓簫的現在正在山裡探查靈脈。”

“嗯。”祁長昭應了一聲,側身讓白景行進門。

白景行戰戰兢兢進了屋,也沒敢看沈離那邊,又小聲問:“那陛下先前答應給我們的……”

沈離正翻身下床,一聽這話,三兩步走到外間:“答應的什麼?你答應他什麼了?”

祁長昭平靜道:“待此間事了,白公子與我們回皇城,從國庫內隨意挑幾件法器帶回去交差。”

沈離一怔,瞪圓了眼睛。

白景行顯然很滿意這個安排,樂嗬嗬道:“不用幾件,三四樣就行。”

沈離:“不行!”

白景行莫名其妙:“怎麼就不行了?”

“你在這兒給我裝什麼傻呢。”沈離雙臂環抱胸前,怒道,“天渝國的國庫,隨便取出一件都是價值連城,不比你搶的這靈脈值錢多了?你還想挑三四樣??”

“那……”白景行也有些理虧,弱聲道,“那兩三樣?”

沈離咬牙:“你——”

“好了。”祁長昭把沈離拉到一邊坐下,道,“君無戲言,不過幾件法器罷了,無妨。”

白景行:“多謝陛下!”

沈離還想再爭論,但一想此事因他而起,不好再說什麼。

白景行占了大便宜,心情愉悅之餘還有點不好意思,主動提議道:“對了,今日這永安城中有花燈集會,晚上熱鬨得很,由我做東,請二位遊燈會如何?”

沈離眼神微微一亮,祁長昭瞧著他的神情,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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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比不上白玉京繁華,但到底也是天渝國境內數一數二的大都城,夜幕剛剛降下,街市上便已經擠滿了人。沈離拉起祁長昭穿梭在人群中,好奇地左看右看。

他不是沒去過花燈會,不過各地習俗皆有不相同,自然各有各的意趣。

但湊熱鬨總是要付出代價的,二人剛玩了沒多久,便被越發擁擠的人流擠得無處可去。

“太可怕了。”沈離拉著祁長昭艱難擠出人群,站在石橋邊的空地上直喘氣,“我以後再也不來這種集會了,除了看人頭,什麼也看不見!”

祁長昭幫他理了理在人群裡擠亂的頭發,含笑戳穿:“上次在白玉京,你也是這麼說的。”

“……”沈離默然片刻,還沒等他說什麼,隻聽遠處隱約傳來騷亂。

二人都是習武之人,眼力好,沈離探頭一看,一眼便看清了人群中的白景行和天一神宗弟子。再往他們對麵一看,一群淡金色錦袍的年輕男子立於人群當中,貴氣十足,就差在身上□□裸地寫著“有錢”兩個字。

白天在客棧,祁長昭從中調停,讓兩宗的靈脈之爭告一段落。卻沒想斬劍閣竟然沒有急著離開永安城,反倒也來這花燈會上湊熱鬨了。

沈離心頭無可奈何,回頭與祁長昭對視一眼,走上前去。

還沒等走近,卻先聽見了孩子的哭聲。

人群中,白景行麵紅耳赤:“都說了,這孩子我們能送回去,你們斬劍閣怎麼這麼多事?”

簫決冷哼一聲,半點沒讓步的意思:“把他交給你們這群魔頭?我怎麼知道你們會將他帶去何處?”

白景行快被他給氣笑了:“怎麼,簫公子以為我們天一神宗是什麼地方,還吃小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