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結夏,我們要出門一陣子了。”
比賽結束後大約一個月,臨冬的某個早上,幸村精市敲響了我妻家的門,告知了結夏這個消息。
“因為寒潮的緣故,奶奶生病了,需要有人照顧,爸爸媽媽考慮我們也已經很久沒回老家了,準備一家人一起過去小住幾天。”
天氣日漸寒冷,今年的冬天似乎到來的格外早,最後一場秋雨過後,驟降的溫度讓一向健康的老人也沒能防備住,夜裡發起了燒。
“大概一個星期左右,結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幸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妻結夏了。
“出門前和睡覺前都要鎖好門窗,要好好吃飯,不要總是用速食料理應付過去,用完廚房之後一定要檢查燃氣有沒有關好,知道嗎?”
我妻結夏沉默了一會,還是朝幸村精市露出了那樣一如既往燦爛甜蜜的笑容來。
“我知道了,小幸你安心好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還是家人的身體最重要,對了對了,記得代我問候一下奶奶。”
但幸村精市敏銳地感覺到了。
那彩色泡沫下的憂傷。
他緊緊擁抱了結夏一下,“不要傷心,回來的時候我會給你帶禮物的。”
“如果實在想念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吧,奶奶的房子裡有安裝座機的。”
幸村精市給我妻結夏留了一張紙條,上麵記錄著一串電話號碼。
夜裡我妻結夏躺在床上時,時常會想起這張紙條和上麵漆黑色的墨跡,他已經在心中不知默念過多少遍這串數字,但從來沒有真的動過要將它撥打出去的念頭。
要照顧生病的家人的話,一定很辛苦吧。
要學會忍耐,不可以這樣隨意在他辛苦的時候還打擾他。
否則的話,肯定會被討厭的吧。
……
可是,小幸能量快要不足了。
當第五天早上醒來,我妻結夏在鏡子中看見自己漠然、呆板、提不起一絲笑意的麵龐時,他便深深意識到了這件事。
乾枯的風席卷曠野,俯身緊貼著大地的草兒瑟瑟悲鳴,脆弱的身軀會被撕成碎屑,在絕望的氣旋裡隨波逐流。
乾燥、太乾燥了。
連空氣都像是變成了一場助燃劑,等待著漫無目的的零星火種飄落,隨時準備著掀起一場狂熱的燎原大火,將目之所及的這一切不愉快都變成灰燼。
那種瘋狂在他的身體裡滋長,如同病菌在血液裡潛伏,等待著藥的消殺,或是某一天的觸底爆發。
。
“你們就跟著這位坪井先生的隊伍一起吧。”
兒童谘詢所的工作人員領著帝丹初中的學生誌願者們去見今天的負責人坪井大河。
“坪井先生在我們兒童谘詢所做了近十年的工作了,這附近一片的地區他每個月都會去,已經爛熟於心了,今天就由他帶隊,去神奈川那一片做回訪工作。”
“啊,是這樣沒錯。”
坪井大河勉強笑著,看著他們的眼神似乎不怎麼熱絡。
“喂,小蘭。”工藤新一戳了戳毛利蘭的肩膀,示意他看向坪井大河,“有沒有感覺那位坪井先生不太對勁的樣子。”
“嗯?”毛利蘭探頭看了看,“哪裡有不對勁?新一你老毛病又犯了吧。”
“雖然規規矩矩地穿著義工服,但裡麵的常服卻一眼可以看出是特地精心搭配過,手腕上露出的手表是今年新推出的款式,市價接近五十萬円,而且明明是去做義工卻穿著皮鞋、抹著發蠟,哪裡都很奇怪……”
“想這麼多做什麼,說不定人家是下班之後還有約會呢?”鈴木園子大大咧咧地一巴掌拍在了工藤新一的肩膀上,“快走吧,大偵探,大家都出發了哦。”
來的學生誌願者大概隻有十幾個,而除去帶隊的坪井大河,還有兩個工作人員,分彆帶了四五個誌願者。
工藤新一因為對坪井大河有些在意,主動去到了他的隊伍裡,順帶拉上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
“啊,真是的,我本來想去本多先生的隊伍裡的。”
因為這件事,鈴木園子在路上都還在不停幽怨地碎碎念,她嘴裡的本多先生是另一位工作人員,長得有點像最近大火的某個偶像團體成員。
坪井大河給他們每個人都分發了一本小冊子,上麵記錄著這次要去拜訪的兒童和他們的基本情況。
“他們都是內心很敏感的孩子,本來應該由熟悉的人去慰問的……不過既然你們來了,年齡相近的話大概也會聊得來一點吧。”
“真是奇怪的話,”鈴木園子有些不滿,“好像不太歡迎我們似的,既然這樣乾嘛還要向誌願者協會申請開展誌願活動?”
的確,正如園子所說的那樣,坪井先生對於他們這些學生誌願者的出現十分不滿,隻不過是礙於麵子沒有那麼直白地表現出來而已。
工藤新一暫且按下心中的疑惑,跟著坪井大河去做誌願活動。
這次回訪的兒童大多是孤兒,或是居住在寄養家庭中,或是被新父母正式收養、擁有了嶄新的人生起點,兒童谘詢所的主要工作就是來調查他們的生活狀況,確保他們健康快樂成長。
學生誌願者們一家一戶敲門過去,認真記錄著調查情況,在小冊子見底的時候,坪井大河開口了。
“好了,你們的工作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
“誒?可是這裡還有一個孩子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