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2 / 2)

榮耀,說的是立海大關東十三連霸的戰績嗎?

>那確實很了不起,但隻不過是過去的曆史而已,能寫在小幸學籍檔案裡的東西,才是切切實實的榮耀不是嗎?

除此之外,此前或往後,都隻不過是虛無的、無需關注的廢品罷了。

我妻結直想要的東西很簡單。

他隻希望能跟小幸一起創造美好的回憶,能看到小幸快樂又幸福的笑臉,小幸必須要一直沐浴在光輝下,作為他幸福的錨點才行。

家人、朋友、興趣……我妻結夏所有的幸福都是以幸村精市為原點,向外——圈圈延伸的,如果最初的原點崩塌了的話,我妻結夏又該如何存在呢?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妻結直的世界才會變得那麼小,看不見過去,也看不見未來,他的目光所能容納的,隻有幸村精市帶領他所窺見的那一點點繽紛色彩而已。

作為種子選手的立海大附屬中學,可以不用參加地區預選賽,直接保送縣大會,也正是因此,直到神奈川縣大會的開幕式上,很多學校才知道,立海大附屬中學今年是由新生擔任部長的。

大洗牌一般的正選陣容震懾住了很多學校,但同時也讓人懷疑,立海大附屬中學是否遭遇了跟冰帝學園一樣的困境。

“立海大今年的正選全部換人了,這麼厲害。”

“之前搜集的情報全都用不上了,真是可惡。”

“好像還有大半都是一年級生,今年的新生很強嘛。”

“不一定,東京的冰帝不也是全部換成低年級,還上了報紙,但因為二、三年級全走光了,反倒實力大減呢。”

我要結直特地來看幸村精市在正式比賽中的第一次亮相,還專門帶了DV機準備多錄幾段視頻留作紀念。

周圍人的嘈雜聲音全部與他無關,他隻專心地、注視著DV機小小的攝像框裡幸村作為領隊自信又從容的姿態。

開幕式照例是些循舊的環節,各個學校的參賽隊伍入場, 兄長又囉嗦的講話, 上屆冠軍獎杯的交接,寄予厚望的囑托,耗費了半上午的時間,才終於開始了正題。

“那麼,我宣布,神奈川縣大會正式開幕!”

立海大附中幸運地抽到了當天的簽,第一輪比賽中第一個上場,結束得快的話,中午就能坐大巴返校了,因此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開始熱身了。

我妻結薹看到了小幸跟他提

到過的幾個同級生,除了弦一郎以外,留著妹妹頭的眯眯眼是柳蓮二,擅長數據網球,能夠精準地根據對手過往比賽的情報資料,預測出比賽中每一球的走向,是很了不起的才能。

紅發愛吹泡泡糟的是丸井文太,標準的網前選手,體力不行,但擁有細膩的網前技術和精準的控球力,常常能使出一些讓人驚豔的絕技。

最後一個,也就是因為賽前正選退部,遞補上來的一年級生。

我妻結夏眯著眼,注視著那個躲在陰涼處、懶懶散散的銀發小子,名叫仁王雅治,聽小幸說,他練習網球的時間不超過兩年,基礎不牢,但個人的特色已經非常突出,能夠通過模仿其他選手的球技進行取詐,發揮出超出自身極限的實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個擅長心理戰的天賦型選手,很有培養的潛質。

幸村早已經打定主意,要重點培養仁王,把他的基礎五維提上來,不過目前為止,他的實力確實不算突出,能當上正選也有運氣的成分在。

對於立海大而言,縣大會的對手並不強,大部分賽事都可以在前三場結束,本來是輪不到幸村上場的。

不過,好歹是自己第一次露麵,因此幸村也特地調換了出場次序,把自己換到了單打三的位置上去。

不管怎樣,他一定會在神奈川縣大會的開幕式上出賽,給立海大今年的征戰打響第一炮。

我妻結夏提前看過了名單,雙打二是丸井文太和柳蓮二,雙打一是二年級生毛利壽三郎和三年級生白鳥凜,都是比較穩妥的組合。

丸井文太和柳蓮二在小學時期就有雙打比賽的經驗,一個網前選手,一個全能型選手,能相互配合,而毛利壽三郎和白鳥凜在去年就組成了雙打搭檔,磨合了小半年,默契不算很好,但實力不錯,能應付絕大多數的對手。

在縣大會上使用,綽綽有餘了。

正如我妻結夏所預料的那樣,前兩場雙打比賽都在半個小時內結束了,比分都是6-0,甚至連一局都沒有丟。

“終於輪到我了啊。”

幸村精市感歎了一聲,在場邊的教練椅上站起了身,他拿起網球拍,準備上場了。

“部長,不用熱身嗎?”頭頂著隊服外套逃避太陽的仁王雅治,眯著一雙狐狸眼問道,還帶著習慣性的口癖,“噗哩。”

“在場上熱身也是一樣的。”幸

村精市淡淡回道,“可以讓大家收拾東西了,這場比賽,很快就會結束。”

“真是傲慢啊,部長。”仁王雅治這樣說著,臉上卻還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嗬嗬,這可不是傲慢,”幸村精市攏了攏肩上的外套,眉眼彎彎地回頭,對仁王雅治說道,“是自信。”

幸村精市邁步,走到了賽場之上。

而坐在觀眾席的我妻結廈一下打起了精神,粉紅的眼眸亮晶晶的,把前兩場雙打為了節省電量關掉了的DV機又重新打開來,起初焦點男了晃,很快穩定了下來,對準了幸村精市的身形。

站在賽場上的幸村精市,跟平常生活裡的幸村精市,像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人。

那雙鳶紫色的眼瞳裡沒了溫和的笑意,泛著刀刃般銳利的光芒,像是能看透對手的一切行動,讓人有一種赤身裸體般的不安感。

在對手行動以前,他就預測到了球的落點,以簡潔至美的網球技術將球——打回,沒有球可以在他的半場落下第二次。

比賽時,幸村顯得有些沉默,整個網球場上,隻有網球在球拍上清脆的拍擊聲在回蕩。

無論打到哪裡都會被打回來,無論打出什麼樣的球都會被破解……在巨大的實力差距麵前,一切掙紮都仿佛是徒勞的。

這時,幸村精市攏了攏肩上的外套,歎了一口氣,淡淡開口,"這種程度的比賽,連讓我熱身都做不到呢。”

對手這才注意到,幸村精市的肩膀上甚至連外套都沒有掉下來過。

絕望。

絕望。

如同渴水般的絕望徹底將他的頭頂淹沒,當那顆金黃色的小球再一次向他飛來時,他睜大了眼睛,但視網膜上那顆小球的蹤跡卻漸漸模糊隱去,直到世界忽然閃爍,關燈般陷入了全然的黑暗之中。

視覺、聽覺、觸覺。

一個個都漸漸地離自己遠去。

到最後甚至嗅不到網球場陽光下蒸騰的塑膠臭味,嘗不出汗水沁進唇舌淡淡的鹹味。

連自身的存在都難以確認了。

他後悔了。

為什麼要打網球?為什麼要站在賽場上?為什麼要麵對這樣可怕的對手?

打網球,真的太痛苦了。

猶如木樁般呆呆站在原地的對手。

隻毫不留情地一球一球積攢著得分的幸村。

整個網球場都安靜地隻剩下了擊球聲與裁判的報分聲。

最開始現場的觀眾還嘩然一片,紛紛討論著幸村精市的球技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但到後來,他們閉上了嘴,跟球場一樣啞然無聲。

那可怕的精神力同樣如同洶湧的潮水翻卷著、高高地向他們撲來,仿佛要連同他們一起,溺斃在令人窒息的海洋之中。

那些圍觀著的網球選手也稍稍感受到了,失去五感時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絕望。

直到裁判舉起手,吹響了銀哨——

“GAME,幸村精市,6-0!”

“立海大附屬中學獲勝!”

幸村精市以壓倒性的實力直接刷新了比賽時間的最短記錄,他握著網球拍,隻是微微喘息,神色平靜,甚至連薄汗都沒有流出。

隨著裁判的吹哨聲,他仰起頭來,用那雙鳶紫色的眼瞳在觀眾席中巡視著。

剛剛幸村那可怕的精神力球技給人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當他用眼神掃過觀眾席時,甚至沒人敢跟他對視。

在這樣的情況下,那隻拚命朝他揮手、連臉蛋都因為興奮變得紅撲撲的小兔,就格外顯眼了。

'小幸!小幸'

雖然因為距離太遠,我妻結直的呼喚聲傳達不到這邊來,但幸村卻能完全能想象得到,結直叫著他名字時甜膩的語調,微微上揚著的尾音,以及那呼喚聲中飽含著的快樂與興奮。

幸村精市忽然笑彎了眉眼,抬起手來朝那邊揮了揮。

他隨後便走到場邊,連水杯似乎都不需要打開,他拎著網球袋,對著自己的隊伍淡淡說道,“走吧,下午半天的時間,正好可以把早上沒做的訓練補上。"

仁王雅治是今天才正式作為正選的一員來參加比賽的,本來都盤算好去附近的cospy店買點道具的他,一聽這話睜大了眼, "等等等等,我們現在還要回學校訓練嗎?"

要知道今天可是周六啊!

“沒錯。”

幸村精市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什麼,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對了

,仁王君是今天才加入正選的,還沒有特製的訓練菜單呢……"

隻好先按照普通部員的執行了。

幸村本來是想這麼說的。

不過柳蓮二先一步開口了,“不用擔心,仁王的數據已經差不多收集齊全了,返校的大巴車上足夠擬一份初步的訓練菜單了。”

他淡淡管了一眼仁王雅治,仁王不知為何,忽然遍體一寒。

"後續的訓練過程中可以根據仁王的表現慢慢調整。"

“那就辛苦蓮二了。”幸村舒展開了眉頭,朝仁王溫柔一笑,”開心嗎,仁王君?”

“……開心。”

可怕,太可怕了。

仁王雅治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總感覺如果說不開心的話,下一秒他就會跟剛剛部長的那個對手一樣,落到失去理想、失去尊嚴的淒慘境地。

他陷隱感覺到,白又好像進了個麻空他隱隱隱見到,日已燈像進了個唐聲。

再環顧周圍,每一個正選的臉上都帶著那樣習以為常的神情,就連平時最懶散的毛利壽三郎都隻是露出了哀歎著的痛苦麵具。

“彆害怕。”丸井文太吹破了一個泡泡,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說,“很快你就會變得跟我們一樣的,加油哦。”

回學校的大巴車上,大部分人都在休息,雖然打比賽的時間不長,但站了一整個早上聽演講,也是很耗人精神的,再說了,他們還要養精蓄銳,為下午的訓練做準備。

因此,安靜的大巴車上,不間斷的手機按鍵聲顯得格外清晰。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被太陽曬得蔫的、又因為挑食而有些神經衰弱的仁王雅治第一個受不了了,他睜開眼睛,帶著些許憤怒巡視著車內。

他的第一懷疑目標是丸井文太,這家夥入學不到半年,但女朋友眾多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學校論壇,據說從小學三年級開始交往第一個女友,開竅之後再也沒有空窗期了,這麼說的話,跟女朋友發消息頻繁也是說得通的……

不是?!

丸井文大確實沒睡,但他正從自己的網球袋裡拿出一袋奶油小麵包,正偷偷摸摸一口一個地消滅著,連咀嚼的聲音都沒發出多少,像是很怕被人發現一樣,彎著腰藏著吃。

也是,就算是跟女朋友聊天也不需要這樣大段大段地打字吧,那麼究竟是誰……?!

他環視了一圈,除去丸井文太之外,近乎所有人都東倒西歪地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時候,唯一一個衣袖抖動的人就變得很顯眼。

仁王雅治帶著審視的目光順著微微抖動的衣袖往上看,鳶紫色的頭發、白皙的耳垂、綠色的發帶…

他沉默了一瞬,安詳地閉上了眼。

是部長啊。

而幸村精市嘴角帶著笑,正一條一條回複著結夏給他發的信息。

【到立海大進場了!黃黑配色的衣服看起來很穩重,很有王者的風範呢!啊,看見小幸了,從容不迫的樣子太帥啦!】

【——原來這麼早就到了,周末也要早起太辛苦了。結夏也這麼覺得嗎?我也很喜歡立海大的隊服。這麼誇我的話,我會得寸進尺哦。】

【旁邊有人睡著了,大概是開幕式太無聊了吧,雖然不尊重老師不太好,但我也一句都沒有聽,沒有辦法,注意力全部在小幸身上,一點也分不出來。】

【——如果覺得累的話,結夏也睡一會好了,開幕式確實很無聊,不過現在發大概有些遲了,下次記得好好休息哦。】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小幸都開始習慣披著外套打球了,不過這是個好習慣!小幸要記得好好保持,脫外套打球太容易著涼了,穿著外套又太熱,還是這樣最好,還可以順便練習身體平衡!】

【——結直說得很有道理,我最開始也隻是想找一個象征作為施展yips的契機,不過習慣之後才發現披著外套打球確實有很多好處呢。】

【使用yips的小幸太帥氣了!!簡直就像是天使一樣!!】

【————哈哈,彆人可都說我像是大魔王一樣哦。】

幸村精市回複完這條消息以後,正要往下翻,卻忽然聽到叮咚一聲,line提示,他接收到了一條新消息。

【怎麼可能?】

【小幸是得到神明眷顧的天使,會永遠、永遠住在光輝燦爛的天堂。】

【才不會是終將被勇者打敗的魔王!】

幸村微微一怔,想起媽媽小時候給他們讀過的故事書,裡麵有一章故事,叫《米奈希爾城邦的救世主》,講得就是勇者在天使幫助下,曆經

挫折與磨難,最終打敗了想要毀滅城邦的魔王的故事。

因為故事很長,幸村媽媽每天晚飯後給他們講一點,一直講了半個月才講到結局,跟追一部電視劇的時間都差不多了。

那是我妻結夏童年裡聽聞的第一個故事,大概是因為這樣,所以給他留下的印象也格外深刻吧。

結夏直到現在都很孩子氣呢。

幸村的眉眼柔和了下來,回複了他。

【—————唔,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更想當神明呢,依賴著神明眷顧的天使聽起來很弱呢(笑)。】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來啦!

仁王雅治:是部長啊,那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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