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合宿第五天。
12點42分。
我發現,弦一郎說得沒錯。
小幸的睡眠習慣確實不怎麼好。
雖然這個樣子的小幸也很可愛,但是總是夜裡隻穿著一身單薄睡衣起來夢遊的話,萬一在哪裡摔跤了怎麼辦?萬一著涼生病了怎麼辦?
太危險了。
聽說夢遊的人是不能叫醒,否則會讓他們對自己失控的行為感到恐慌與害怕,甚至可能出現攻擊性行為,要慢慢地引導著他們重新進入到睡眠狀態中才行。
明明前幾天晚上都沒有出現過這種狀況的,果然還是訓練太累導致的吧。
好可憐,小幸。
彆擔心,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我妻結夏注視著站起身來、赤著腳在長廊上慢悠悠晃蕩著的幸村精市。
他睜著眼睛,瞳孔卻沒有焦點,神情似乎仍在睡夢中一般迷蒙又平靜,睡衣外麵披著件單薄的外套,動作雖然慢,卻仿佛很有目的般,走到了睡在另一頭的弦一郎那邊。
我妻結夏有些擔心小幸會被弦一郎絆倒,也站起身來,護在幸村精市的身邊。
而後眼睜睜的,看著幸村精市蹲下身去,伸出手來——
捏住了真田弦一郎的鼻子。
我妻結夏露出了糾結的神情,這算什麼,在夢裡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通通做一遍嗎?
真田弦一郎的睡眠習慣很好,沒有口呼吸。
因此,當呼吸通道被阻塞之後,他的臉漸漸憋紅,眉心如同積蓄著怒氣般逐漸皺起,直到因為深陷在令人窒息的噩夢之中,他猛地睜開雙眼。
“幸……!”
我妻結夏眼疾手快地把他的嘴巴也捂上了。
雖然有些對不起弦一郎,但他這麼大聲叫喊的話,會把小幸吵醒的。
他用氣音向弦一郎解釋道,“小幸在夢遊,小聲一點,不要把他吵醒了。”
真田弦一郎憋紅了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我妻結夏才把手放開了。
他大口大口呼吸著,感覺自己的兩個幼馴染是來謀財害命的。
好在幸村精市沒過幾分鐘,就對真田弦一郎失去了興趣,慢悠悠地往回走,我妻結夏還以為小幸準備回去睡覺了,沒想到他在仁王雅治的床鋪前停下了。
白天習慣性用紅色發繩紮頭發的仁王,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披散開頭發睡,他的頭發是染的,因此平時很精心嗬護,連睡覺的時候都會不怎麼壓著,把半長的頭發攏到胸前。
而幸村精市蹲下身來,手指靈巧地給他紮了個雙麻花辮,用的就是仁王放在枕頭邊的發繩。
我妻結夏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小幸編的辮子還挺漂亮的,結構緊湊,分股均勻,就是仁王頭發剪得比較碎,所以有些許碎毛翹了出來。
他用手整理了一下,將碎發都撫平塞回去,滿意了。
似乎是心滿意足了,幸村
精市這次站起身來之後,就朝著自己的鋪位走去了。
我妻結夏覺得這樣的小幸也太可愛了,給他錄了一段視頻留作紀念。
沒想到,他並不是走向自己的鋪位,而是停在了我妻結夏的鋪位旁。
我妻結夏看著幸村精市,他的神情是沒有變化、如在睡夢的平靜安然,但他佇立在我妻結夏的鋪位旁,久久沒有離開,看起來耐性十足,是要等他回去跟弦一郎和仁王一樣待在自己的鋪位上了。
雖然不知道小幸想要對自己做什麼惡作劇,但為了讓小幸早日結束夢遊、回去睡覺,我妻結夏還是順從他的心意,乖乖躺回自己的位置了。
他猜想的似乎沒錯,等到他躺回自己的鋪位之後,幸村動了起來。
他先是跪坐下來,而後慢慢俯身……
結夏猜測到了什麼,他抿起唇來,感到些許緊張。
小幸,不會是想要親吻他吧?
即使是在夢遊之中,也這樣喜歡他嗎?這就是小幸潛意識裡對他最想要做的事情嗎?
心臟逐漸失速,怦怦跳動的響聲比擂鼓更大,像是要變成隻小兔子從胸腔之中蹦出。
身體裡的溫度在升騰,血液在血管中奔跑,將那歡欣之意傳達到身體的每個角落裡。
結夏的眼瞳一錯不錯地注視著幸村精市,粉紅的瞳孔縮成了針尖般的大小。
他絕不會錯過這一分一秒,想要用這雙眼睛刻錄著所有值得紀念的時刻。
而幸村那張白皙而寧靜的臉很快越過了安全距離,鳶紫色的眼瞳裡是迷蒙而蒙昧的神色,那對柔軟的唇瓣貼上了我妻結夏的臉頰……
結夏害怕自己的氣息會將小幸驚醒,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而後,幸村張嘴,潔白的牙齒如同珍珠般排布著,在結夏的柔軟的臉頰上留下一排整齊健康的牙印。
“啊。”結夏十分短促地叫了一下,很快收攏了聲息。
他憋著的那口氣登時也鬆掉了,鬱悶的氧氣充盈了他的肺部。
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