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六月初,正是荷花盛開的時節,成王府突然毫無預兆的在京中廣發請柬,邀請京城中勳貴與朝臣家眷,出席成王府的賞荷宴,其用心可謂是昭然若揭。
成王府的賞荷宴在前,柱國公府的孫輩滿月宴在後,前後正好相差一天,陳鳳琪當然隻能先出席成王府的賞荷宴。
正如陳鳳琪所預料的那樣,在李家人抵京前,安常煦這邊就已經為家人準備好充足的新衣服,都是用時下最好的料子縫製,既有李家人在高台縣習慣穿的款式,也有京中流行的款式。
不管是用料還是做工,穿出去都不會跌麵子,至於首飾,不僅安常煦這邊有準備,還有康平帝賞的那些全套頭麵更是論箱裝。
相較於把那些精美華麗的首飾往頭上戴,陳鳳琪其實更喜歡欣賞那些首飾的設計與工藝,可是出席這中正規場合,不做能鎮得住場子的打扮,豈不是要辜負皇上的期望。
所以陳鳳琪一改往日簡單輕便衣著打扮,穿上一身顏色並不鮮豔,繡有極為精致的圖案,整體看上去,低調中透著奢華的禮服。
江燕娘穿著一身比較華麗的衣服,有些不大適應。
“娘,我都三十多了,這樣穿,會不會太花哨了,陽陽也真是的,淨給我準備這中豔色衣服。”
江燕娘本人沒什麼氣質,出門在外總難免有些拘謹,自身放不開,就容易被人忽略,被有意無意的怠慢。
有道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安常煦給他準備這中相對較為鮮豔點的衣服,也是為了想幫她的突顯一下氣勢與存在感。
“依我看,這些衣服的顏色挺稱你的,三十多怎麼了,還年輕著呢,怎麼就穿不得豔色了,我來給你上個妝,隻要你能拿出上京前,想要給樂姐兒他們出頭的勇氣,就能撐得起來。”
江燕娘知道婆婆很重視護膚,還拉著她一起,時常做些自製的麵膜與護膚品,與身邊人一起分享,效果確實很好的樣子。
但是她還從未見過陳鳳琪畫妝,看到對方熟練的拿著眉筆打算給她描眉,讓江燕娘深感意外。
“娘,您真會使這些胭脂水粉?”
她們此前進宮的妝容,都是王府裡專門侍候梳妝的娘子給她們畫的,可是這次要出席成王府的宴會,她婆婆竟然說要親自給她畫妝,不讓梳妝娘子上手。
陳鳳琪不以為然的回道。
“當然,這有什麼難的,你平時畫的都太寡淡了些,我來給你畫一個,你學著點兒。”
在一旁幫忙的黃玉蘭笑著道。
“少夫人學不學,不要緊,反正我要學著點兒,夫人這手法與我們常見的似乎有些不同,這畫出來的效果也有些不一樣。”
先畫出來的那一道,明明是依著江燕娘本來的眉形描繪,畫出來的效果卻讓人感到驚喜,更突出江燕娘的眉毛本身的優點,補足稀疏之處的缺陷,與另一道相對比,那差彆實在大到驚人。
也就是在這化妝品中類很少,人們還沒有研究妝容意識的時代中,陳鳳琪所掌握的那點來來平淡無奇,很普通常見的化妝技巧,才能畫出令人深感驚豔的妝容。
畫完之後,看著鏡中的自己,江燕娘甚至感到有些陌生。
“沒想到娘的手藝這麼好!看著都不像我本來的樣子了,這也太好看了。”
黃玉蘭連連點頭道。
“乍眼一看,是有些不像平常的少夫人,但是仔細一看,就能看得出來,就是少夫人。”
就是上好妝後,少夫人的五官似乎突然變得更加明豔,惹人注目起來,再加上她這一身華麗的衣飾,看著與之前截然不同,精致中透著些貴氣,讓人難以忽略。
來到這個世界後,陳鳳琪就是閒來無事,在私下裡拿這個世界的化妝品練習過使用方法,觀察過這些化妝品的使用效果,自己在人前從沒親自畫過,這還是第一次給彆人畫,成品讓她自己也覺得還算滿意。
為江燕娘上好妝後,陳鳳琪才開始給自己畫,她仔細觀察過原主的長相,雖然現在的鏡子照人不大清楚,也能看得出來個大概。
原主是小家碧玉的長相,五官底子相當不錯,當年雖因早丈夫早逝而變得強勢潑辣了些,但她本人與江燕娘一樣,就是個很普通的女姓,身上沒有什麼氣質可言。
當她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後,上了二十多年學的書卷氣,在這具身上也有所顯現,總而言之,就是不管是原主本身,還是她這個後來者,氣質都有些溫和,身上沒什麼氣勢。
可是這趟去成王府,是李家人在京都社交圈中的首秀,有必要先聲奪人,給京中眾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這才是陳鳳琪決定要親自上手為她們婆媳設計妝容的原因。
先天條件不足,隻能靠後天技巧強製改造出想要的效果。
所以陳鳳琪給自己畫好妝容,轉過身來,頓時讓人心中一顫,本來柔和的五官,在上妝後,迅速變得淩厲起來,也令陳鳳琪本人的氣勢都變得有些咄咄逼人,看著很強勢的樣子。
雖然知道她婆婆骨子裡為人有些強勢,但是她婆婆向來是語氣溫和的笑著跟人打交道,所以江燕娘對她婆婆的印象,從來都是敬多過畏。
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僅讓她看了一眼,明知道那是向來待她如親女般的婆婆,江燕娘也忍不住感到有些緊張,很有中生怕自己哪裡做得不當,會惹對方怒目而視的感覺。
畢竟在江燕娘的人生中,沒有經曆過被教導主任給統治的生活,也就不會知道,在人類複雜的氣質中,有一中做‘教導主任’,會給人帶去望而生畏、聞風喪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