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這麼冒犯的話,你可不能亂說,那位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當家太太,咱家親戚六圈都沒這麼有擺場人家。”
她孫女王秀草卻在這時道。
“奶,那她咋還讓我叫她姨奶呢?姨奶不是跟姑奶一樣,都是親戚嗎?”
姨奶?這可不是一般稱呼,又確實與他妻子的長相有幾分相似,連王二河也覺得這事似乎不簡單。
“老婆子,你再仔細想想,你娘家那邊的姐妹,有哪個和你長得像?”
想到對方自稱比她年長幾歲,再結合與她長得像的條件,老婦人迅速回道。
“我大表姐,就是我大姨家的表姐,比我大幾歲,和我長得像,我成親的時候,她還過來給我添妝,聽說她嫁了個鄉裡的讀書人,家裡條件還不錯。”
王青山頓時眼睛一亮。
“該不會是我表姨夫考中進士做了官吧?”
老婦人白了他一眼道。
“你想得美,我那大表姐也是個命苦的,在我嫁人後沒幾年,聽說她就守了寡,膝下就留下一根還沒長成的獨苗,好不容易將那根獨苗給拉扯大,結果那個兒子在趕考的路上遇到意外,也沒了。”
“據說我大表姐因為婆家戶大,沒了活路,乾脆跑了,也有人說是尋了短,還有人說是被婆家給逼死了,反正這都一二十年了,再沒了消息。”
鄉下人都知道,戶越大,往往意味著族裡的規矩越大,巴望著吃絕戶的同族也多,一個女人沒了丈夫,又沒了兒子,不僅守不住家財,還很難得善終。
聽到這話,王二河父子都忍不住跟著歎氣,他們自家經曆過太多的不幸,對其他人的不幸經曆更能感同身受。
“唉,沒想大表姨的命也這麼苦。”
沒了丈夫,又沒了獨生子的婦人,年齡比他娘還大,怎麼也不可能是那位太太的模樣。
王青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位太太,反正就是即便沒有身穿華服,看著也很不凡,有種他當年在軍中時,在那些大將軍身上才能看到的氣勢,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心生懼意。
與此同時,離開王家後,左平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太太可是與那王家有舊?”
陳鳳琪不置可否的回道。
“你不用刻意做什麼,回去後,我會安排太醫院的太醫,來給村裡的所有人做義診,一切醫藥費用都由我私人承擔。”
反正那些醫術高明的大夫在宮裡,大多數時間都閒著,平日裡不是被王公勳貴叫去問診,就是給宮裡那群閒著沒事找事的太妃太嬪看些富貴病,太過浪費醫療資源。
左平江聞言,立刻明白過來,這是確實遇上了故人,卻又不打算認,卻又關心那王家殘了的父子倆,為了不會顯得刻意,乾脆多出一大筆錢,讓眷村所有人都跟著受益。
明明存在私心,做人做事卻能公正到這個份上,讓左平江由衷的感到服氣。
“太太如此高義,實在讓學生深感敬佩。”
陳鳳琪做人做事從來都是出自本心,並沒有圖其它的意思,原主的叉燒兒子與其夫家的近支族人,都是害得原主生無可念的元凶,她不自作主張的報複,已經是她的大度寬容。
原主的父母去得早,與娘家關係早已疏離,她陳鳳琪當然不會想著要去照顧提攜那些人。
這個姓趙的姨表妹,之所以會給她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是她小時喪母,曾受到過姨母的照顧,愛屋及烏,對這位與她年齡相差有點大,感情談不上有多深厚的表妹,原主也會特彆上心一些。
陳鳳琪對原主的這個表妹,當然更談不上有什麼感情,隻是有了這份淵源,再加上那家人看著還不錯的樣子,她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再給他們提供一些照顧。
回到京中後,跟安常煦提起這件事,他有些好奇的問道。
“奶,既然是親戚,咱又有這條件,何不多給他們一些照顧?”
那一家子都那種情況了,反正他們完全能夠養得起,最重要的是,那是他祖母這些年來,唯一願意主動提起,還願意照顧的親戚,這讓安常煦很感興趣,因為實在難得。
陳鳳琪當然知道他那點心思,目光平淡的看向他。
“他們住的屋,是我出錢蓋的,他們現在吃穿用的東西,雖是由其他人送的,卻是由我促成的,我現在還要給他們請醫買藥,跟養著他們有什麼區彆?”
“還是說,在你眼中,隻有弄間好屋子,備上丫頭婆子,將那一家子都好好侍奉著,才叫照顧?”
感受到他祖母眼神中那無言的威脅,安常煦立刻感到頭皮一緊,趕緊討好的笑著回道。
“沒有、沒有,奶最英明,您所做出的安排,絕對是最英明睿智的決定。”
陳鳳琪無視他做怪的反應。
“我從不做養廢人的事,對你們是這樣,對彆人更是這樣,你也要記住了,不要仗著自己掌握的資源多,就生出這種隨心所欲的想法,真要是浪費資源養出對這個世界無益還有害的廢人,你就是罪人。”
安常煦明白他祖母在提點他什麼,趕緊端正態度,認真回道。
“奶放心,我記下了,一定不會做這種賠本的事。”
朝中大臣近來一直在上奏,要求他要儘快大婚,或者是選秀納妃,充實後宮,各家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通過種門路,爭相將自家姑娘往宮裡,往他麵前送,想要拔得頭籌。
不僅讓他祖母看著來氣,安常煦自己也煩不勝煩,玄隱先生按照他的要求,挑選出的一批畢業生,已經在來的路上,不日就能抵達。
他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將那些太妃、太嬪都給打包出宮,等到後宮空了,他可不想又安排上一群女子,花他的錢,浪費他的時間與精力。
所以不用他祖母強調,安常煦自己也沒有願意養閒人的想法,一想到就算後宮沒了那些太妃太嬪,他還要養那規模龐大的太監宮女,他就心疼。
“奶,你說,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合理利用後宮的這些人與宮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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