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1 / 2)

神情無奈而又有些落寞的坐到廳中, 柱國公夫人歎了口氣道。

“如今是新帝繼位,新帝是個什麼出身?你們在南邊,應該也都聽說了吧?”

張賢貞當然聽說過, 她爹正是文淵閣大學士張居民, 真要論起來, 與去年考中過狀元的新帝, 可謂是有著半師之恩。

她爹當時給她寫信, 一再強調, 說是先帝新認回的二皇子康王, 與她的大兒子徐景楠長相極為相似, 極具真才實學,滿紙都是毫不掩飾的誇讚與欣賞之意。

張賢貞知道,因為她兒子在讀書天分很出色的情況下, 早早選擇棄文從軍的事,她爹雖然嘴上不說, 更不曾做過任何乾涉,心裡其實一直感到遺憾。

才會在看到當時因才華出眾,被他定為少年狀元的二皇子時, 生出一些類似移情, 彌補了某些遺憾的心態。

“聽說新帝自幼長在民間, 天資極為出眾, 長相肖似姑姑。”

她的大兒子剛出生時, 大家也都說他的相貌像他姑祖母。

柱國公夫人點點頭道。

“是啊, 新帝長在民間, 撫養他的陳太尊與安遠伯夫妻, 都是普通農家出身不說, 那安遠伯, 甚至還曾是國公爺的親衛,與清遠他們哥倆都是舊識。”

他祖父的親衛,絕對都是由府上從小養大的忠誠可靠之士,就算現在成了安遠伯,也不會與他們府上起什麼齷蹉才對,徐景楠下意識回道。

“伯祖母,這不是好事嗎?”

柱國公夫人點頭道。

“對,這是好事,因為這些淵源,太尊夫人與安遠伯對府上,向來都很敬重,也很照顧,即便是在新帝繼位之後,他們對府上的態度也不曾有任何改變,雖是出身不顯,卻都人品貴重,值得敬重。”

張賢貞在聽到那一家子的出身時,就隱約猜測到一些內情,現在聽到柱國公夫人有意強調那一家新貴出身不顯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讓她的臉色不自覺的變得有些凝重,可她實在難以想像,她那大嫂怎麼能這麼糊塗,對著那樣一家子,怎麼也敢以自己那短視的目光看人。

這樣下去,他們徐家與那一家有再多的淵源與情份,也經不起這麼消耗,她公公為了表忠心,一大把年紀了,身為新帝的舅祖父,也不敢自恃長輩身份,親自為新帝的賀壽禮操勞,為的還不是他們徐氏一族的前程。

就算是在南邊,得到的消息都有些延遲,他們也知道,新帝與監國太尊都是厲害人物,從不敢以出身不顯而低估他們,可是她大嫂身在皇城根下,竟然連這點事情都看不明白?

“聽大伯父說,太尊夫人不僅在士林中極受推崇,南江書院的畢業生,這些年陸續有不少畢業生進入軍中,表現都十分出色。”

“因為那南江書院中開設的有講授兵法與指揮的課,那些學生與普通文人不同,他們都稱得上是文武雙全,在軍中適應得快,尤其是在有戰事的地方,都晉升得很快。”

最關鍵的是,那些學生學的那些,都是由太尊夫人與玄隱先生親自編寫的教科書,裡麵講述的一些讓人聞所未聞的戰例與戰術分析,她不懂,卻能令柱國公與她丈夫拍案叫絕,十分欽佩。

被勳貴世家視為家傳的那些,在江南書院中,已成為日常開設,隻要學生願意,而且有那個天分,都能隨時去學的課程。

等到那些學生在軍中徹底立足,並逐漸凝聚成勢,陳太尊與新帝在軍中的影響力,勢必會得到更進一步的加強,他們徐家不僅不能阻止,還要借勢、順勢而為。

聽到這些話,柱國公夫人心情複雜的歎息道。

“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出身從來都不是那一家的短板,新帝雖然年少,有全心全意扶持他的太尊在,他的位置坐得比誰都穩,開局也比曆任初登大位的先帝更好施展。”

就是她那個眼瞎心盲的大兒媳,對新帝還不敢,卻對那一家子總懷著優越感,言語無狀,也不想想,安遠伯就算曾是府上親衛,現在也已成了堂堂伯爵。

安遠伯的爵位是比他們徐家低不少,可那是因為人家本分,不願升爵,太尊夫人的護國夫人誥命,本就與國公爺等級,何況人家還擁有臨朝監政之權。

說句不好聽的,也就是那位自己沒什麼野心,隻一心輔助孫子,要不然,憑她的心機手段,再加上與她有著舊主之誼的邵丞相在,想要架空皇上都不難。

這樣一家子,莫說他們柱國公府,連宗室中的那些親王郡王,都不敢在明麵上非議什麼,更彆說是他們仰仗皇恩的徐家。

徐家若是沒了上麵的倚重,失去實權位置,就會成一個隻有空架子的國公府,到不了她孫子那一輩就得沒落,可她那大兒媳隻看到府上現有的光鮮,絲毫不懂為子孫長久之計。

張氏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道。

“大伯之前提到的那位郡主?”

“那是新帝當年被送養到李家時,剛出生的樂陽郡主,為掩人耳目,太尊對外宣稱兒媳生了對龍鳳胎姐弟,與新帝之間的情誼,比親手足還要更親近幾分。”

可是這樣一位真正有著公主之尊的郡主,遠比一般宗室女更尊貴的存在,她大嫂剛才竟然說人家沒有姑娘樣,那位太尊能精心培養出一個狀元孫子,又豈會放鬆對孫女的管教。

這話讓張賢貞眼前有些發黑,忍不住想要扶額,她實在沒有想到,她那大嫂竟然真能糊塗至此,真正是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等到老一輩的故去,徐家要是落在對方手裡,他們二房豈不是都要跟著完蛋,所以大伯母一定要健康長壽,最少要活過對方才行。

難怪脾氣那麼好,對她大嫂向來寬容的大伯母與大伯子,都變化這麼大,肯定是因為這種事情,已經發生的不止一次,才會讓那二位寒了心,也意識到了這其中的致命問題,處置得如此果決。

此前因為接觸的基本都是些出身差不多的人,雖然看得出來她大嫂身上存在某些問題,但是隻要對方大麵上不出錯,又不是關係到品德好壞與心性善惡方麵的問題,人無完人,連張賢貞也沒將那些太放在心上。

“大伯母彆生氣,回頭我去好好勸勸大嫂,如今是新帝登基,今非昔比,我們家難得能有如此機遇,肯定要好好珍惜才好。”

明明是很簡單的道理,她那大兒媳未必不知道,平日裡對李家人也挺客氣,似乎沒有什麼,在外人麵前也不曾說什麼。

可是關鍵在於,就是這種骨子裡瞧不上人家出身的心態就不對,難保什麼時候讓人察覺,就會成為彆人針對他們柱國公府的把柄,若是讓上麵那位發現,也有可能會對他們柱國公府生嫌隙。

至於太尊夫人,以那位深諳人心的本事,連她自己都自歎弗如,豈會看不出她兒媳的那點心思,何況她兒媳還在安遠伯夫人麵前,提起過要為樂陽郡主做媒的事,也就是人家不與她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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